第170章 麵對腦補,優先擺爛(1)(1 / 2)

蘇利走出了旅館。

打理乾淨的少年,模樣精致的就像是走在自家城堡裡的貴族少爺。當然,前提是需要忽略旅館被掀翻了的二樓房頂。

蘇利甚至還有心思在那裡估算,艾格伯特的實力大致成長到了什麼程度。

幾天不見,這差彆屬實明顯。

又或者說是裡頭的那隻雪鴞,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抗的舉動?

這個問題暫時不做思考,蘇利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阿狄森,表情不變地詢問道:“你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阿狄森歪著腦袋看他,說:“就是那種在觀摩奇跡的眼神,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真正的純種人類是什麼模樣,自然也不可能提前知道,你的身上沒有任何元素之力。”

阿狄森將自己的掌心對向自己,而後又果斷反轉,目光放在了指關節上。

今天發生的一切,熱烈程度,往前推五十年,都沒有經曆過這種日子。

“我很好奇,沒有任何力量的你,為什麼非要進入這個世界。”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這種語氣過於傲慢,阿狄森解釋說道:“人類的一生不長,尤其是對於你這種並不存在特殊力量的人來說,或許哪一天就伴隨著意外死去。既然如此,活好每一天,難道不就是你最應該做的事嗎?”

“你的意思是說,存在這裡的我,活得實在不像樣子?”蘇利忽略了樓上乒乒乓乓的聲音,他對這隻蝴蝶精略有興趣。

仍然是那個說法,猶如觀察者在觀察魚缸裡的魚。

阿狄森發現不了那層玻璃,也不覺得自己和蘇利身處在兩個世界。

阿狄森擺手解釋:“我可沒那麼說。”

“開個玩笑而已。”蘇利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就像你說的,我確實可以在意外到來之前活好每一天,甚至把每一天都當做末日前的最後狂歡。”

人當然可以這樣活著,自認凡人的蘇利,覺得隻要不違背道德和法律,怎麼活都行,活法不應該被框選定義。

當然,他也不覺得自己具備那種限定外的瀟灑。

“隻是那種活法不是我想要的。”蘇利撇了一眼眼神認真盯著自己的阿狄森,“相比於等待意外到來,被動地接受這種無法反抗的事件,在我看來才顯得有些不可理喻。”

“我不接受任何不正當的規定。”

“也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去遵守那些。”

蘇利抬起眼皮看向天空:“我所要的,是源於清醒理智的內心規劃。在意外到來之前,將所有意外抹殺在搖籃之中,才是我這種人類該做的事。”

他偏過腦袋看阿狄森:“還是說,你覺得相比於實力強大的妖獸而言,弱小而又無能的人類,連傲慢這種詞彙所指代的東西都不配擁有嗎?”

蘇利的語氣不似調侃。

阿狄森沉默了很久。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倒也沒達到驚為天人的程度,隻是感覺到了莫名其妙的衝突。一種和自己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無時無刻地在周身環繞,但他卻又無法阻攔……

時間過了很久,又仿佛隻是一刹那。

蘇利看著旅館房頂被徹底掀翻,且短時間內不可能被恢複的模樣,重新走回旅館一樓之前,並給阿狄森留下了一句:“雖然這樣說感覺很不禮貌,但既然你不屬於人類的範疇,那我就仍然可以用不針對人類的人性評價你。”

“也就是說……”蘇利邁步向廢墟一般的旅館走去。

但又在門口之前站定,少年的聲音乾淨到就像是雨後放晴的天空,說出口的話卻像是太陽日的暴雨:“我期待你自殺的那一天。”

阿狄森定在了原地。

很久都沒有做出合乎常理的舉動。

他在思考,那個在艾格伯特口中被說得神乎其神的少年,是否真的具備那一切特質,以及……

自己是否又真的被看穿。

不同於大多數人在察覺到自己被看穿時可能會產生的防備心理,本身也不怎麼正常的阿狄森,在察覺到這一點時,內心深處反而充滿了無法形容的喜悅。

原來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和自己的成長經曆不同,與自己經曆過的一切也不儘相同,卻又像是隔著一個世界一樣,平平無奇的,看穿了他……

尚不知道蝴蝶精同樣存在異常腦補的蘇利,對著滿頭大汗,手上還有幾根灰白交叉的鳥毛的艾格伯特打了個招呼。

“艾格。”

後者露出了一個沒有任何深意的笑容,或者說,在看到蘇利的時候,艾格伯特覺得,沒有什麼比微笑更適合麵對蘇利。

“蘇利大人,雪鴞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再進入那間房間。不,準確來說是,我在旅館院子內的桑樹上搭建了一個鳥巢,之後,阿斯加裡如果不走的話,他的居住地就在那裡。”

蘇利笑了一聲。

“我以為你更想對我說的是,歡迎回來之類的話。”

艾格伯特就像是被觸動了內心,久久不曾言語。

最後被同樣拆房子三人組一員的洛伊,從背後扣住了肩膀,他才恍惚地反應過來,對後者嫌棄地說道:“離我遠一點。”

“這麼無情的嗎?剛才針對阿斯加裡的時候,我可是不止一次的用冰元素打出了優秀的控製技,才讓你做到真的能把自己的定向攻擊打在他的身上。”

艾格伯特沒說話。

洛伊也不需要他對這種默契的合作,有什麼高度評價,他隻是不掩高興地衝蘇利說:“歡迎小少爺回來。”

“另外就是,很遺憾地告訴你,艾格伯特並沒有卡斯特製作的眼鏡存貨。”

艾格伯特有個蛋的煉金道具儲備。

他至今都不能接受,蘇利穿的衣服是卡斯特做出來的。

儘管衣服的形製確實很好看,將少年襯托得就像是行走在人間的神明……

但這妨礙他嫉妒心漸起嗎?

艾格伯特覺得並不妨礙。

而且他對自己的這種心態還很理所當然。

順帶一提,蘇利以為被他換下的,會拿去清洗的衣物,最終都成為了,被艾格伯特恭敬地放在空間型煉金道具裡的珍貴藏品。

“但是藍哲有!”洛伊故意的說話方式,讓艾格伯特腦門上的青筋直跳。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又讓蘇利大人看到了自己無用的一麵……

但是。

那些東西根本不重要,今後的每一天,他保證會讓任何一頭敢於出現在蘇利麵前的妖獸,都明白什麼叫做——文明的前提就是,穿好衣服。

阿狄森表示驚歎。

“因為看不見元素,所以也看不見元素構建的衣服什麼的。”阿狄森發出了感慨,“你這樣的家夥果然更適合生活在人類世界啊,在妖獸世界裡,簡直無時無刻都在遭受視力強/暴。”

“我很慶幸,相比於用元素構建出那些虛擬的,具備著所謂防禦效果的衣物而言,我更喜歡實打實的布料貼身放置。”

“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這就是你看起來和其他人形妖獸格格不入的原因?”艾格伯特懟他。

在(自認為)蘇利的左右手的眼裡,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他的麵前,占據蘇利大人天生就存在的精神高地。

在這個反問式說法拿出來之後,艾格伯特徹底忽視了蝴蝶精的懷疑人生。

他開始當著蘇利的麵叨叨:“蘇利大人這幾天日子過得一定很不好受。”

“藍哲也已經準備好了相應的食物。”

“另外就是,儘管羅塔郡並沒有完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但因為阿斯加裡,以及他帶來的情報的原因,可以確定至少三天,這座城市不會成為戰場,您完全可以選擇在這種環境中,放鬆一下自己。”

蘇利卻莫名其妙:“我並沒有什麼緊張的,所以也不存在什麼放鬆?”

這種輕鬆似的反問語調,在艾格伯特看來,似乎真的成為了一個問題。

他一臉“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的表情,緊隨而之說道:“蘇利大人本身就是那種精神敏感的人吧。”

“否則最初又怎麼可能在看到我的時候,就選擇拉上一把。”艾格伯特故意說了一些阿狄森注定聽不懂的話。

“高度敏感的人確實總是會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但他們也經常會發現一些凡人無法關注到的細節。”

“彆用一副我好像已經不再是人了的口吻說話好嗎?”蘇利嘴角一抽。

“另外,我並不覺得自己是什麼高度敏感的人。”

“您沒有必要否認自己。”艾格伯特不讚同地說道,“我存在的意義,就是讓您可以隨時放開自己。”

說著說著,艾格伯特不由歎息:“您又有多少時日,沒有經曆過安然沉睡的時候了呢。”

“到處都是危機,而您又早已深陷,不管我舍棄什麼,都無法將其抹消的漩渦……”艾格伯特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料,捏得很緊。

“巨龍領地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連肚子都吃不飽……對於那些妖獸來說,他們的腦子裡根本不具備人類基本需求的概念了吧。”

“那些妖獸早就是完完全全的異族。”艾格伯特咬牙切齒,“一想到您在這樣的環境裡待了那麼久,我就心痛到難以自拔。”

蘇利感覺到了熟悉的窒息。

“沒有你想的那麼多,也沒有那些奇怪的東西。”

人其實是個健忘的物種。

就算蘇利知道,不管自己再怎麼說都沒有用……

他也總是在一切沒有真正讓自己無言之前,會選擇試圖拯救一下自己。

順勢剖析了一下自己心態的少年,歎息著說道:“人活著或許就是為了,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地拯救自己。”

艾格伯特仍然沒有跟上這種剖析心態後,自述內心的習性。

他的重點一直放在了蘇利所遭受過的苦難上。

“您明明沒有必要經曆這些。”

“這話你已經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要一直拿著重複的話來說啊。”蘇利放棄用邏輯戰勝陷入了邏輯深淵的艾格伯特,“何況在埃爾維看來,隻要我仍然具備價值,她就不可能選擇對我下手。”

“何況相比於之前,之後,我應該會更好過一些才對。”蘇利坐在了一樓大廳的椅子上。

太陽的自然光,徑直越過了早已經被掀翻的房頂,照在了他的臉上。

蘇利淡然地說,“隻要埃爾維還想讓龍族的力量恢複到之前,那不管什麼妖獸,不管他們再怎麼想要殺死我,都得先越過因為沒有後路可走,所以早已孤注一擲的埃爾維。”

“你要往好的方麵去想。”

“但那些想法無關緊要!”艾格伯特語氣著急,“我當然知道那些現實的變化,但基於現實而言,更重要的不是您之後所處的環境改變,而是……”

“您的心情啊。”

“我最在乎的,或者說,我在乎的一直都隻是您的心情。”

藍哲看熱鬨似的,插嘴說道:“其實有些時候不要在乎艾格伯特嘴上說出來的,各種對蘇利的評價。”

藍哲扭頭看向蘇利:“你隻需要把他所說的各種評價,當成他對自己的評價就行。老實說,精神敏感這種設定,分明是和艾格伯特捆死了的東西吧。”

“正常人哪能會想那麼多,就像我所想到的,也就隻是你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而後,作為同伴,我需要儘可能的彌補你,不管是給你最好的衣服穿著,還是食物住所。”

蘇利原本以為能從藍哲那聽到什麼正經話,但聽到最後才發現……

這不是廢話嗎?

“說來說去,你和艾格伯特不是一樣堅定不移地認為著在這段時間裡,我遭受到了不正當不友好的對待了嗎?”蘇利用手扶住了額頭。

被黑龍追殺的時候沒感覺到頭痛,睡在高空時,也沒有擔心過自己會不會不小心從渡鴉背上翻掉下去……

唯獨現在,蘇利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無法言語的難受。

住嘴啊,不要再腦補了!

“這不是我們認為吧,也不可能因為我們認為才成為事實,而是因為這是事實,所以我們才會知道。”洛伊順手捏出了一朵冰做的使君子,這種一種象征著健康的花。

蘇利眼眸死氣沉沉:“你在說什麼繞口令。”

洛伊卻很正經地說:“這是事實。”

絕對不是無中生有的認知。

他們的觀點一直都是,不能因為蘇利對自身所遭遇的一切不幸,覺得不以為然,從而理所當然地認定,那些不幸就該發生。

這是異常,是無法反駁的錯誤。

蘇利拒絕繼續這個話題:“行,好,我明白了,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所以我們暫時先放過這個話題。”

在其他人想要插嘴之前,蘇利堅定不移地繼續說了下去。

“阿斯加裡既然想要整個妖獸社會滅亡,那想來雪鴞一定已經組織出了知道各大勢力動向的情報網。我們已有的推測,不管是之後埃爾維會瞄上我,還是獸族可能會對埃爾維提供支援,這些都需要證實,才能真正依靠眼下我們這些浮於表麵的推測,來決定接下來的行動。”

艾格伯特迷迷糊糊地就被帶進了溝裡,或者說終於走上了該走的正常道路。

他跟著說:“但事實上,阿斯加裡唯一做的就是,讓女王沒有派遣他,而是派阿狄森去打龍族。”

在蝴蝶精轉向阿斯加裡的視線,越發危險的過程中,艾格伯特接著說道:“我並不覺得妖獸是什麼活得越久就一定越聰明的存在。相反,龐大的思維慣性能力,早已經讓生活在這個世界裡的長生者,忽視了他們壽命所帶來的衍生含義。”

“阿斯加裡唯一做的就隻是,將自己摘出水族聯合羽族鎮壓羽族內亂的事。”

“與其考慮雪鴞是不是真的有挑動三族混戰的實力,我的建議是,直接把他當成戰爭中的攪屎棍使用,會更加合適。”

阿狄森攔住了阿斯加裡想要將艾格伯特踹飛的腳。

在雪鴞麵無表情地用凝視死物的眼神看待艾格伯特的時候,蝴蝶精冷笑地說:“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誰不知道,雪鴞一直都是女王身邊的純臣,沒有自己的勢力,也不像亞度尼斯一樣,背後存在一整個灰鶴一族。”阿狄森一想到自己半邊身子都沒了的慘狀,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他現在還能感覺到之前傷處的幻疼。

“就是我也沒有想到,嘴上打著想要來探查羅塔郡情況的你,實際上做的卻是避開戰爭的行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