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引人深思,或許是因為其他人從未見過。
兩次引人深思,也可以說是。第二次見,還算新奇。
三次四次,無數次呢?
蘇利說那些話,是因為蘇利已經看見了一切。
鏡子倒映出了淤泥,便以言語的方式,平和洗淨。
鏡子察覺了塵埃,就以對話的形式,將其輕輕拂去。
他所有的話,一直都是隻有特定的人,才能察覺到特殊意義的東西。
無知者看到他的第一眼,都隻是沒有元素親和度的廢物。
這條信息,明明在蘇利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一直在被不斷的重複著。
“殺了我吧!”季星聲音大了起來。
可能他這輩子所有的聰明,都用在了這個時候,所以才能想通,為什麼眼前的少年,在將武器架在他的脖子上時,也能這麼平靜。
沒有即將擊殺強大對手的高興,也沒有什麼即將殺人的恐懼。
因為這些,一直都是被擊殺者需要考慮的東西。
一個人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他隻需要考慮他做那件事時,是如何想的。
會因為那件事產生影響的其他人。有什麼想法,與做事的人毫無關聯。
這是一種非常冷漠的心態。
因為人不可能因為突然想要罵人,就無故地將情緒發泄在無辜人的身上,這是失德。
這種充滿了悖逆之處的冷漠心態,甚至都是能被蘇利掌握在手裡,隨意玩耍應用之物。
贏不了頂替不了,那難道……還不能死嗎?
“殺了我吧。”季星平靜的麵容,讓始終沒有關注過他長相的渡鴉,歪了歪腦袋。
蘇利平靜的望著季星,對方的表情變化,對方的肢體語言,一切都被映進了綠色的眼眸深處。
蘇利放下了刀。
在季星神情錯愕之時,他的胸膛,被重重貫穿。
那是從後而來的攻擊。
貫穿的不是蘇利的刀,而是季星身後的某一個季星。
一模一樣的臉,那張臉比甘願奔赴死亡的季星還要平靜:“憑什麼指揮權在你的手裡,明明大家都是季星。”
毫無起伏的聲線,就像是現代社會,經過程序編寫後,製造出來的自動化對話機器:“如果隻是因為你被生產出來的時間更早,那更早被生產出來的其他季星,又算是什麼呢?”
“而如果是你的實力比其他季星強大……”那個季星看著自己手裡的心臟,神情中透露著一種呆滯的冷漠感,“可現在好像也已經不再是這種樣子。其他季星的死亡,已經足夠為還活著的季星,彌補那些經驗的缺失,元素力量的缺乏。”
“而你,已經放棄對敵人繼續反抗的你,顯然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價值。”
蘇利就這樣看著,看著這種堪稱鬨劇一般的場景。
善良的角色,在此時或許會為即將死亡的季星,挽救一番生命,即便最終徒勞無功。
擁有信念的人,也會於此刻去攻擊後來的季星,控訴對方惡意插手了彆人的戰鬥。
而冷漠的人,則或許會在內心深處慶幸,自己又省了一個殺敵的力氣。
可能還會因此高興,去想些什麼,狗咬狗之類。
蘇利不是上述,但又全是上述。
他的善良讓他不會阻止季星奔赴死亡,平靜地麵對死亡,本就意味著季星已經做好了死去的準備。
他之於人的信念,也不會讓他在現在的時刻,去攻擊後來的季星。就算對方的話,顯得殘酷無情,但過程中,又並非全部錯誤。
而他的冷漠,則是會讓他於此時,無視了善良與信念。
少年警告著後來的季星:“強行將自己的價值論點加予一個將死之人,卻又表現出一副情緒全無變化的樣子,你是想要做些什麼呢?”
“觀測他的不可置信,記錄他對事件發展的全然未知,思考他現在明明還有一絲絲的力量,卻為什麼不選擇攻擊你這個偷襲者?”
“這些,難道就能讓你成為代替他的那個季星?”
後心被貫穿,心臟被掏出,卻仍然保留最後一口氣的季星,眼神再次流露出了驚恐。
這種驚懼和恐慌,不是對於自己即將徹底死去,而是對於,又將有另外一個“自己”,會被蘇利給逼瘋。
但最後,他也看不到那個季星,逐漸皸裂的神情。
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蘇利目視著後來者,他所說出的所有疑問,少年心裡都有答案。
蘇利當然沒有必要去挽回季星的生命。
在戰鬥的過程中,有多少人類被季星當成了可以隨手殺死的“路障”?
蘇利說不上來。
永遠都不要從一個角度看待事情。
蘇利時刻謹記,他冷淡地看著後來的季星,聲線漠然:“看樣子,你也同樣隻是一個被關在鳥籠裡,就以為靈魂也身處囚籠裡的可笑者,井底之蛙。”
蘇利厭了。
偏生他麵前的那個季星,卻像是被觸動了什麼反擊程序一樣,神色扭曲。
“殺了……殺了你!”
某種不存在之物被點明,被戳中。
後來者的意識,就仿佛被操控了思維一般,陷入了難言的混沌。
儘管蘇利根本沒有那種所謂的控製能力。
但如同死去的那個季星,後來者,最終也不出所料,倒在了蘇利的刀下。
可在與蘇利對抗的那個後來者季星倒下以後,整個世界都像是被強行暫停般,由多種色彩轉為黑白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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