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以斯帖沒有想到自己會做噩夢。

在夢中她慢慢地被黑色的海水包圍,海水淹沒她的口鼻,將她吞噬在海裡。

有人對她伸出了手,將她從冰冷黑暗的海水中拽出,在沒有月光的夜,她隻看到他蒼白的皮膚以及那雙犀利如野獸的褐紅色眼睛。

她一下子就醒了。

從床上坐起來,以斯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都濕透了。

她去浴室洗了一個澡才發現現在才淩晨四點。

她隨意的擦了擦頭發,她拉開了窗簾時微微一怔。

路燈發出的光灑在寂靜的街道上,他就隨意的倚靠在車旁,指尖的煙頭閃爍著微光,夜風輕輕拂過,將煙送的很遠,透出一種難以名狀的孤寂。

光從她拉開的窗簾透了出去,落在他的臉頰上,他微微抬頭露出一雙冷冽的鋼藍色眼睛。

四目相對。

以斯帖拉上了窗簾披了一件外套跑下樓去開門。

麥考夫已經等在她的門前。

以斯帖側身讓他進來,麥考夫掃了一眼她帶著水汽的發梢微微皺眉。

“還沒睡?”

可能是剛抽過煙的緣故,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剛睡醒。”

以斯帖聞到了煙草氣息夾雜夜晚潮濕的氣味,她也沒問他怎麼沒回家,畢竟蓓爾梅爾就在傑明街交叉的路口。

她去泡了一杯紅茶給麥考夫,拿了一些方糖和昨天下午烤的餅乾。

“雖然不建議這個時候喝茶,但我想你剛下班,還沒吃飯吧。”以斯帖又去給壁爐生火。

房子開始變得溫暖。

她打量麥考夫的模樣,他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勢還沒有散去,一開始她還有有點不適應,現在她已經習慣了。

麥考夫喝著熱茶,他剛從謝林福德回來,和妹妹歐洛絲談話後,他的情緒不像第一次那樣產生波動,但還是會被她影響。

現在隻有他知道這個秘密。

紅茶氤氳的熱氣,他看到剛忙完坐下的以斯帖。

“失眠了嗎?”

以斯帖搖頭,還沒說什麼,就聽見對麵的人說。

“嗯,看來是做噩夢了。”

麥考夫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知道,也許他處在的這個位置特彆擅長觀察人亦或是心。

以斯帖總是對這一點很好奇,但她從來沒有開口詢問過。

“工作順利嗎?”

麥考夫接著詢問。

奇怪,他才是那個半夜登門的那個。

現在卻是她接受他的關心。

“還不錯。感謝你介紹的病人。你呢,你有什麼煩心的事?”以斯帖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反正這個時間點她也睡不著了。

她輕輕嘬了一口,熱意暖了她的胃,她想起了之前他們通信的歲月,似乎就是這樣有什麼煩惱都向對方傾訴,隻是他們現在就在相鄰的街道,她走到他的公寓甚至不要十分鐘。

但他們見麵才不到四個月,有時以斯帖麵對麥考夫時還會有些不自在。

麥考夫想了一圈,也想不出工作上有什麼讓他頭疼的事。

讓他頭疼的就隻有家人。

還有就是…

他鋼藍色的目光看向對麵的女孩。

她穿著居家服,外麵披著一件大衣,隨意地坐在那裡。

“是有一些煩心的事。”麥考夫違心地說道,語氣慢慢吞吞的,“我想找人聊一聊,心理醫生真是在合適不過了。但我不太想當病人。”

“好吧,那就隻是聊聊天,我不會下醫囑或者給一些建議。”說到這裡,以斯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神父,“我隻會做一個合格的聆聽者。不要擔心,沒有人能完全了解他人的內心。”

“我不擔心我自己,埃絲。”

“那你在擔心什麼?”以斯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的苦澀在她的嘴裡蔓延開來,她瞬間回想起了在夢境裡被海水淹沒時嘗到的滋味,她頓時感受到了被針綿綿密密地刮擦喉嚨的痛苦。

“我擔心你。”

她聽麥考夫說道。

以斯帖將咖啡杯放下,她想起了那封信,在開口時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我沒看那封信。如果你擔心的是這件事的話。”

“和信沒關係。”麥考夫的語氣總是帶著凜冬時期無儘的寒意,這是他工作慣用的語氣,甚至對他弟弟也是這樣,甚至還要帶上幾分嘲弄,看著對方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他停頓了一下,卻不知道如何緩和氣氛,隻能換了一個話題。

“你給邦德作的心理評估軍情六處已經采取了你的建議,我想這你也知道了。邦德希望你能擔任他的心理醫生。”

以斯帖輕微第皺了一下眉:“軍情六處的人同意了嗎?”

“暫時還沒有給個明確的答複。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意思。”麥考夫鋼藍色的眼睛看向以斯帖,她剛洗完的頭發已經乾了,暗金色的柔軟而有光澤,微微卷曲蓬鬆地散在腰間。

“如果你們那邊沒有問題,我可以接手他的心理治療。”以斯帖知道自己目前還沒有挑病人的權利,而且她也不想給麥考夫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她現在居住在英國隻是權宜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