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被漢尼拔萊克特蠱惑過的人,他們不可能一一清算。
她順勢來英國,不僅僅保護她自己也是為了保護她的家人和朋友。
隻是孤身一人來,她總是感到非常的孤獨。
即便她在美國,也不經常和朋友聯係,但和在英國不一樣。
有一種異國他鄉的孤寂感。
“你不會成為我的麻煩,埃絲。”麥考夫起身,他準備離開了,事實上他今天來這裡隻是一時興起,沒想到被她看到,他的歎息隻不過是那麼一瞬,就像時間洪流中的小小沙粒。
“而且我向你母親保證過,也向我的母親保證過。你會一直平安。”
以斯帖拒絕不了這樣的好意,麥考夫福爾摩斯鏈接了她所不了解的母親以及米婭還算明媚的過去。
把麥考夫送到門口,他突然停了下來,以斯帖慢一步就停在他身後一步的距離,他的影子完全把她籠罩在暗處。
他轉過身背對著光,以斯帖隻能看到那雙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的鋼藍色眼睛。
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他俯身下來,周身夾雜著淡得幾乎聞不到紫羅蘭葉和檀木香的味道,在她的臉頰留下一個禮節性的吻。
“晚安,埃絲。”
“晚安,麥考夫。”
事實上,天都快要亮了。
月亮高懸在西邊的天空,月光來自於太陽卻冰冷的幾乎沒有溫度,卻能穿透孤寂的夜。
但以斯帖卻再也睡不著了。
她還是決定躺一會兒,畢竟今天還有預約的病人。
她不可抑製地想起上一次自己和自己醫生杜穆裡埃的談話。
‘你卻不能正視真實的自己,而是用一扇門把它們都關在了外麵。你在等一個人去打開這扇被你關掉的門。’
她曾經為母親米婭打開了這扇門,結果她共情了她的不幸,飽受了母親死亡的巨大痛苦。
當她發現她無法再為她落下一滴眼淚的時候,以斯帖知道,那一扇大門曾經因為米婭而打開,也因為米婭而關上。
但剛剛那個禮節性的吻……
事實上當麥考夫靠近的那一刹那,她本能的是想要後退的。
可是她就是邁不開腳步。
她的心就那麼悸動了不到一秒,如同那個輕飄飄的吻一樣。
她躺在穿上躺了一會兒,直到原本的鬨鐘把她喚醒,她起來,還有半個小時茱莉亞就會來了。
她還有時間去煮一壺咖啡。
嫋嫋騰騰升起的熱氣,夾雜著迷人的咖啡香氣,她在氤氳裡思緒飄散。
以斯帖,不能沉迷過去。
每一天她都告誡著自己。
情感的開關被短暫打開過後,她現在承受的所有,都是情緒洶湧後的反噬。
但總有一雙無形的手想將她拖進昏暗沒有儘頭的深淵,邀請她在黑暗中沉淪。
她閉上了眼睛,卻清晰地聽見敲門聲。
這個點,是茱莉亞。
她去開了門,茱莉亞進來就聞到了淡淡香香的咖啡味。
作為一個英國人,她一開始還有幾分不習慣。
“早上好,霍普醫生。”
“早上好。今天最早到的病人是幾點。”以斯帖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作為英國人的茱莉亞是喜歡茶的。
“是十點半。是一位教授。”茱莉亞說著。
“教授?”以斯帖的語調微微上揚,又仿佛很快地失去了興趣。
咖啡能讓她提起精神,隻是倫敦的天氣真的太差,才早上就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潮濕的不像話。
她安靜坐在書桌前整理著病例。
牆上的鐘表很快走到了十點半。
茱莉亞準時地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請進。”以斯帖合上病例將整理好的病例放進了抽屜鎖了起來。
她緩緩的站起身,茱莉亞介紹。
“霍普醫生,莫裡亞蒂教授來了。”
那張熟悉的臉闖進了她的視線,但與神父不同的是,這張臉非常的乾淨精致,他的一身西裝非常的優雅得體。
隻是,最大的不同是那雙眼睛。
神父的眼睛是飽受痛苦後的清澈如舊。
而她在這雙一樣的眼睛裡看到的卻是濃稠如沼澤般的黑暗,如深淵一樣,望不到底。
“霍普醫生。我是莫裡亞蒂,詹姆斯莫裡亞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