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枝大步子邁進去,笑盈盈一拜,語態端方而大氣:“這位管事,請問鋪子修補書籍出給您的票據可帶了?”
袁管事聞聲打量了元若枝一眼,好標誌的小娘子。
雖然年紀輕輕又長得妖嬈,眼神卻十分穩重,頗有當家主母的風範,叫人輕視不得。
且這小娘子方才喚他管事,大約是認識他的。
他乃平康大長公主府內的大總管,能見過他的小娘子,至少是皇室宗親或者封了爵位的貴女。
可他卻從未見過這位。
且先不說他絕無可能忘記任何與大公主府有來往的勳貴後代。
這小娘子也漂亮得過分,委實過目難忘。
那麼這位小娘子怎麼會識得他?
小小古玩齋,還藏著這樣一位眼力過人的小東家,倒是有點兒意思。
袁管事眉目緩和下來,遞出票據,不鹹不淡地說道:“彆以為來了個姑娘家,便可以糊弄過去了。”
元若枝垂眉微笑,她掃了一遍票據,便雙手奉還回去,說道:“您這票據是‘萬寶齋’開的,我們這兒叫‘清疏齋’,您該到‘萬寶齋’去要東西。”
她又問鄧掌櫃:“替胡掌櫃修補這本書,收錢了沒有?”
鄧掌櫃搖搖頭,大家都是生意場上多年的老朋友了,相互幫忙也是有的,怎麼會收錢呢。
元若枝再問:“也沒有立字據?”
鄧掌櫃再搖頭,這樣的口頭之約可太多了,要什麼字據。
元若枝笑著回頭看向袁管事,輕聲問道:“您聽見了?鄧掌櫃幫您補書,既沒有收您的錢,也沒有收胡掌櫃的錢,隻是義氣之舉。按理說,這本書我們都不該交給您,而是要還給胡掌櫃。於情於理,您也不該找鄧掌櫃要個交代是不是?”
事情分辯的如此清楚,袁管事自知沒有理由找清疏齋的麻煩。
但是卻是胡掌櫃讓他來此處拿書的,他也懶得為了一本書再去找胡掌櫃。
清疏齋不承擔責任,那也得幫他跑跑腿或者讓他省點麻煩。
袁管事剛要開口。
元若枝先一步聲音清亮地道:“您也不用謝,這隻是鄧掌櫃的舉手之勞。我們開門做生意,自然和氣生財,能幫則幫。”
袁管事抽了抽嘴角。
他並沒有要謝的意思。
但小娘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再要求什麼,就像是胡攪蠻纏了。
袁管事心裡卻不舒服。
四十出頭的人了,竟叫一個小姑娘頂得說不上話。
他冷笑道:“既鄧掌櫃是義氣之人,應承朋友的事,卻鬨成這個樣子,這便是姑娘口中的義氣?”
不光鋪麵的名聲重要,鄧掌櫃本來就是吃這碗飯的,他個人的名聲自然也很重要。
眼看著袁管事要砸了他一輩子的飯碗,他嘴笨,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便求救地看了元若枝一眼。
元若枝氣定神閒地道:“鄧掌櫃自然是講義氣的,不過胡掌櫃就未必了。人家鐵了心要坑害他,鄧掌櫃本性純善,哪裡防得住?”
袁管事來了興致:“這話怎麼講?”
元若枝瞥了袁管事手裡的書籍,徐徐陳述:“您這本書破舊的實在太厲害了,本來就難以修補。又是您為了區區一本書,親自跑腿,想來是萬分重要的東西。胡掌櫃應當是知道您的身份,卻無能修補好這本書,便不敢輕易得罪,才將這爛攤子甩到我們這兒。這不是故意坑人麼。”
鄧掌櫃捋了好幾遍才捋清楚。
就是這麼回事!
幾十年的交情了,胡掌櫃居然會坑他!
沒想到補書這等雅事裡,也有這樣的肮臟手段!
玉璧玉勾兩個丫鬟直愣愣地看著元若枝。
這才進來多大會兒,她們家姑娘是怎麼看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的!
袁管事也不由得眯了眯眼。
他本以為,可能高看了這位小娘子。
現在看來,卻是小瞧了。
他倒是一點兒脾氣都沒了,反而有些說不出來的高興。
許是和聰明人說話的一種愉悅感吧。
袁管事收起了票據和破舊的書,想起平康大長公主可能會責罵他,心情也不太好,便沉著嘴角說:“罷了罷了,的確是很重要的一本書,我還趕著回去複命,就不跟你這小姑娘糾纏了。”
臨走前,他卻是忍不住問道:“小娘子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元若枝直直地看過去,眼角眉梢皆染笑意,仿佛花苞頃刻間綻放開來:“管事想知道也容易,但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袁管事好奇地揚了揚眉毛,心裡卻想還著,公主府裡一擲千金嬌養的花,也沒有這樣好看的。
元若枝指著袁管事手裡的書,道:“將這本書轉交給我們清疏齋修補,五日內歸還給您。”
袁管事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很有些激動:“姑娘是說,你、您能修?”
元若枝點了點頭。
這技藝都是祖傳的。
她外祖家都會,她母親也會,她怎麼不會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裡多餘解釋一句。
女配元若嫻是覺得自己穿越了,不是穿書。
而女主知道自己活在一本書中,兩個人之間是有信息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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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會小修一些細節,可能大家會看到似曾相似的段落,但是都不影響劇情的。
晚上還有一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