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兩個丫鬟,正準備上馬車。
魏鋒程騎馬過去的時候,隻堪堪看見元若枝的背影與嫵媚的側臉。
夜色奇黑,她衣裙皺了,袖子高高挽住,露出一截雪白的凝霜皓腕,顯得整個人窈窕纖細。
發絲垂落在她頰邊,雖戴著麵紗,卻難以掩蓋風吹起時,尖細的下巴與朱紅的唇。
人間絕色。
常青報上了家門。
車內傳來丫鬟的聲音:“侯爺,我家姑娘是沒出閣的小娘子,不便相見,還請讓路。”
魏鋒程勒馬讓開了道路。
常青也隨之讓開。
夜色裡,另一輛馬車裡的人,挑開簾子遠遠地望過來。
聶延璋唇邊抿了個饒有深意的笑。
這元家小娘子可真有意思,放著正兒八經的未婚夫躲著不肯見,卻說要嫁他這個瘋子。
陳福也直納悶兒。
元若枝莫不是當真心儀太子殿下?想嫁給太子?
聶延璋放下簾子,淡聲吩咐陳福:“走吧,去見寶河縣的知縣。”
陳福:“喏。”
另一邊。
魏鋒程看著元家馬車喃喃自語:“不是元若枝。”
他一眼便認出來,方才那女子,絕不是那日在廣濟寺遇到的女子。
常青道:“侯爺,元家三房隻有兩位小娘子。”
魏鋒程勾起嘴角,笑道:“我知道。”
馬車裡的,是元若枝的繼姐,元若嫻。
早便聽得元若嫻頗有才氣,如今看來不隻是有才氣,還很善良賢惠。
常青眼見元家馬車走遠,急切問道:“追嗎?”
魏鋒程搖頭:“不追,災情要緊。元家一時半刻也走不了,等處理好災情,再去同元家老夫人請安。”
說罷,他便扭頭回了災區。
而這個時候,災區那邊,知縣叫醒了所有的衙役,正在朝一個方向跪拜著,不知在拜誰,唯獨可以肯定的是,來者地位不低。
魏鋒程說:“朝廷派的人來了,走吧,過去看看。”
常青冷哼道:“姍姍來遲,隻會擺譜兒,若不是有元家小娘子,人都死光了。不知他是不是比侯爺的官職還要高!”
魏鋒程不置可否。
朝廷裡這樣的庸官可太多了。
來的人居然是太子聶延璋。
魏鋒程詫異過後,下馬朝馬車中人跪拜請安:“臣參見太子殿下。”
聶延璋連車簾子都未挑起來,懶散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回去。”卻是吩咐車夫的。
太子車夫調轉車頭,往回走。
魏鋒程拜了個空,顏麵有失,冷著臉站了起來。
常青十分不服氣,不過一個瘋癲的廢物太子而已,擺什麼款兒!
主持災情,還是要靠他家侯爺。
魏鋒程隨同知縣去了解詳細的情況,他親自查看了傷患,不論是包紮還是用藥,元家人都做的很好,仿佛是經過訓練一般。
因“元若嫻”處處安排得宜,他竟沒有什麼可插手之處。
末了,魏鋒程隻能吩咐道:“災情過後,最要緊的是防疫。讓軍醫多準備艾草等物。”
這是“元若嫻”漏掉的一項。
但這不怪她,她沒有經驗,自然不知曉。
知縣點頭應了聲,卻站在原地沒動。
魏鋒程掃去淩厲一眼,問道:“還愣著乾什麼?此事刻不容緩。”
知縣擦了額頭的汗,小心翼翼回道:“元家三姑娘早吩咐下了。剛太子殿下也已悉知災情,又吩咐了一遍防疫之事。下官已派了兩個衙役並三個車夫,駕牛車去隔壁縣買去了,怕是要等到天亮才能到。”
魏鋒程:“……”
常青都有些不信:“太子殿下也吩咐了?”
知縣連忙解釋道:“太子殿下來的時候下官都不知道,原來殿下早去災區那邊兒瞧去了。殿下要走的時候,下官才知道殿下也來了。”
不像他們昌平侯府的人。
來了好半天才問到正題上。
常青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魏鋒程問知縣:“太子殿下可還說了什麼沒有?”
知縣笑道:“殿下說,再過一個時辰,朝廷裡也要派來數百名兵士。至於救助傷患之事,太子說元三姑娘安排得宜,皆聽元家調遣就是。”
常青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們昌平侯府的人,似乎幫不上什麼忙。
若災情就此止住,他們豈不是隻來逛了一圈兒就離開?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昌平侯府的人,單圖個虛名,沒事兒白來逛一圈而已。
常青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魏鋒程沉了沉嘴角,命令隨從來的兵士繼續搜救。
寶河莊。
今夜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聶延璋的馬車停在了寶河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