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侯府的世子夫人,也是正三品世官家的嫡女,比尤氏還要稍長幾歲,由她出麵代為致歉,已經能表達承平侯府十分的誠意。
世子夫人端了茶杯起身,走到元老夫人和元若枝跟前,敬茶。
同時侯府的媽媽,又將厚厚的一摞禮單放在桌前,說:“老夫人,小娘子,這是咱們侯府的一點薄禮。”說是薄禮,但看冊子厚度,著實太過謙虛。
世子夫人就這麼端著茶。
座下議論聲漸漸大了。
元若枝不過在侯府關了三日不到,略受了些皮肉輕傷,可現在承平侯卻給出如此厚禮和誠意,元家若還不答應講和,委實狹隘。
原本令人同情的受害者,一下子有了瑕疵,承平侯府似乎也不是那麼值得指責了。
元若枝太明白這中間的輿論變化,悄然哂笑,承平侯府太夫人這是反了將一軍。
她當初用什麼壓承平侯府,承平侯府就用什麼來壓她。
元老夫人有些氣不過,若承平侯誠心講和,隻要她孫女肯鬆口,元家當然會答應。
但絕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逼著答應。
就好像不接受承平侯府的歉意,元家便十惡不赦了一樣。
元老夫人如被架在火上炙烤,心中難受,她本就身體虛弱,麵色越發慘白。
元若枝再次緊緊握住老夫人的手,微微一笑:“祖母,您先喝了茶吧。”
元老夫人看著元若枝一愣,朝她皺了皺眉。
元若枝輕壓下巴,捏老夫人的手,示意她喝茶。
元老夫人打心眼裡信任元若枝,雖還有些不明白小丫頭為什麼會這麼釋然,這麼大方,卻還是伸手去接了那杯茶。
隨後元若枝也接了世子夫人的茶。
緊接著,就該是今日的重頭戲了。
元老夫人中氣不足地道:“承平侯府的歉意我們已經收到了……”
承平侯太夫人接過話頭,笑著說:“如此甚好。”她很快就光明正大地拋出了自己的意圖:“元老夫人,林家還有一事相求。”
元家的人都臉色一變,他們就知道承平侯府來者不善!
元若枝等這句話等了許久,十分淡然地等著承平侯太夫人說後麵的話。
承平侯太夫人道:“眾所周知,我林家女眷皆學醫術,若遇戰事艱難時刻,林氏一族所有人都能為大業儘一份綿薄之力。皇上近日派林家駐守大同,可如今……”
她望著元若枝歎了口氣,滿目哀愁:“如今承平侯府名譽大損,軍心不穩,外敵又蠢蠢欲動,大同難守。此次林家會派出擅長醫術的女眷輔佐將士。曾聽聞元家小娘子在寶河縣也有過救助傷患的豐富經驗,一直令人稱讚。林家誠邀元小娘子隨侯府女眷一同前往大同。”
來之前,承平侯太夫人早預料好了一切,所以她在施壓的時候,壓根沒給元家人開口的機會,她迅速地將元家任何一點拒絕的機會,都扼殺在萌芽狀態。
她起身說:“我自知侯府以前行事不周,全是自食苦果,但請元老夫人和元小娘子看在數萬將士,看在大業的份上,應允林家的無理要求。隻待軍心穩定,承平侯府一定將元小娘子全須全尾地送回來。我在此,以林氏一族的榮譽,對天起誓!”
元老夫人驚愕憤怒地瞪大了眼睛。
她怎麼都想不到,承平侯府居然想將元若枝一個沒出閣的小娘子帶去戰場!
這成何體統!
寶河縣裡救人,是一時情急,也多半是仆婦動手,怎麼能和在戰場長期於□□兵士廝混的情形相比!
尤氏與其餘元家女眷,更是驚詫萬分。
雖說這是一件有益家國的事,可是放在小娘子身上,便是不可承擔之重,承平侯府真是萬分無恥!
花廳裡靜默了一瞬間。
等大家回過神來之後,偏偏又沒從承平侯太夫人的話裡挑剔出半點不妥。
一則,侯府在軍中的威信是元若枝毀的,在這個節骨眼上,解鈴還須係鈴人,元若枝親自援助侯府,便是最好的挽救方式;
三則承平侯府從前的確有讓女眷學醫的傳統,雖說那也是八百年前的事兒了,到底不是胡編亂造的。且林家也派女眷同去,並非讓元若枝一個人去,倒也並非有意為難元若枝,的確是請她幫助,既是為了林家,也是為了大業。
於情於理,元家小娘子都應該答應。
有人道:“我看承平侯太夫人也算很有誠心了,元老夫人,您……”
一聲起,便有人七嘴八舌答應起來:“就是,承平侯府既能把元小娘子全須全尾地再給送回來,倒也沒有大礙。”
“元小娘子在寶河縣裡能救人,想必是個深明大義的人,自然也能再隨林家去大同吧?”
元老夫人冷眼瞧著這些人,臉色氣得青白。
承平侯府太夫人親自走到元老夫人麵前,看那架勢,應當是要下跪懇求。
按照她的誥命品級,元老夫人與元若枝萬萬不能受她一跪。
可是元家人不能受,對方卻已做出姿態,誠意是足夠了。
元家再不應允,便是元家枉為大業子民,元家老爺枉做朝廷命官。
作者有話要說:大劇情過了,是差不多男主就要登基了,然後就酌情寫點日常,填填前麵埋下的坑,也就沒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