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柔【5】(1 / 2)

非典型女主[快穿] 秦寺 14891 字 4個月前

謝懷柔剛鬆開她的手,把弄臟的帕子放到一邊。書房門被敲開來, 小紅探頭探腦地看眼裡麵, 瞧見季鬱在,忙鬆了口氣:“大人, 您怎麼自己……”

“你下去忙吧。”

謝懷柔打斷小紅的話,怕這口無遮攔的小丫頭會把季鬱這位今上一通教訓。

季鬱笑眯眯地看著她們, 等小紅退下, 才悠悠地開口說:“姊姊府上的這些侍女活潑可愛得緊,跟主子可真……”

她移眸看眼遠方,後半句話故意沒有說。

謝懷柔:“……”

她太陽穴隱約有些突突的, 硬著頭皮,問了句:“陛下來這兒有何要事?”心中其實預感到她並無要事,可能隻是一時興起, 就這樣出宮了。

季鬱握住她的手腕, 低頭細看著她裹著紗布的右手,反問:“姊姊的傷可有大礙?”

“無礙, ”謝懷柔有點不自在地說, “小傷罷了。”

“如果真是小傷,姊姊又怎會讓彆人代筆,”她垂眸間臉上有一瞬鬱色, 喃喃地說, “是我多問的。”

“……”

謝懷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季鬱又恢複往常的歡快語氣,皺皺鼻子, 用很輕鬆的口吻說了句讓她頭大到不行的話。

“宵禁了,朕今夜是回不去了。”

“離宵禁還有半個時辰,況且臣有通行證,”謝懷柔明白她在想什麼,“陛下的安危關係著天下蒼生江山社稷。”

“喔,”季鬱讚同地點點頭,臉上還是笑,“那勞煩謝卿貼身護衛,不可擅離職守。”

口吻輕柔柔的。

謝懷柔靜默一瞬,眼眸望著她,“此時天色尚不算晚,還請讓臣護送陛下回宮。”

“陛下,此事不可兒戲。”

聲音沉下來。

“夜叩宮門可是重罪,”季鬱攏著衣袖坐下來,作為不速之客自覺是半點也沒有的,搖搖頭說,“為了陛下的安危和皇宮的穩定,不該這樣。”

宵禁時刻一到,宮門落鎖,非到翌日的朝時不可再開。

違者一律按照謀圖叛逆來處理。

謝懷柔沉默地看著她。

她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扯著她的衣袖,輕晃了晃,“姊姊,我就住這一晚,會很乖的,彆趕我走好不好。”

季鬱低著眼,語氣弱弱地說,“……而且,這還是我第一次出宮呢。”

話落,抬眸片刻對視。

她烏亮亮的眼珠在夜色裡映著燭火的光,將麵龐熏染一層暖色。身上這件月牙色的女官長袍有幾分像小時候穿慣的衫裙。

謝懷柔腦海裡不可遏製地浮現她還是嘉和公主時,依偎在她身邊的笑顏。

大概是她總對她那麼特彆。

謝懷柔心中明白她是她的君王,是需要她仰視、俯首稱臣的存在。可一晃神間,總還是把她當成那個需要她在身旁講話本故事溫聲哄著的小嬌嬌。

她還是孩童時,就喜歡半夜抱著枕頭來她身邊鑽窩裡。

聽完話本故事還不肯睡,愛對她撒嬌,最喜歡莫過於纏著她問宮外都是什麼樣的。

謝懷柔就給她講講宮外百姓的屋舍與宮殿有何不同、山邊熟透的野果,祭祀時的寺廟……她其實並不擅長形容,每每隻是想到什麼就稍講些什麼。

可嘉和公主聽得極認真,眼眸亮亮的,手捧著小臉,動不動就點點頭。

都是她從未聽說過的東西。

就算受寵至極,她也是被困在這富麗堂皇的宮殿裡向往外麵的孩子。

七歲那年,她好不容易避開成群的宮女內侍想偷跑出宮玩,讀快成功了,竟還被她陰差陽錯地弄斷一條腿帶了回去。

謝懷柔心中歎口氣,算了,是她欠她的。

“臣……”這便是要妥協。

她才說一個字,話音未落,季鬱立即垂下臉,抿著唇勉強忍住笑意,正色狀拱手禮了禮說,“謝過大人。”然而眼眸裡笑意愈深。

謝懷柔啞了啞。

說好的乖……謝懷柔也不敢指望。

季鬱站起身,湊近她,忽地輕聲問了句:“姊姊身上的傷真的無妨麼?”

謝懷柔愣了愣,話題轉得太快,“無妨。”

季鬱露出一抹懷疑的表情,“讓我看看。”

話落,她很自然地伸手拉開她的交領衣襟。

寬鬆的中衣很輕易就隨之滑落,露出半邊雪白的肩。肩頭到鎖骨處赫然有道鮮紅的刀傷,雖不再流血,但襯白皙的肌膚上也極為顯眼。

季鬱以指腹輕觸傷口旁腫脹的肌膚,長睫微垂,口吻有種嚴肅的味道,“那麼多日都不曾結痂嗎?”

“姊姊有上藥嗎?”

謝懷柔頓時身子微僵。

衣衫半解,右相大人完全沒有了平日朝堂上的清冷凜然。

她抬手合攏鬆垮著的衣領,沐浴出來後,記掛著一樁又一樁的事情。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曾束發也不曾穿外衫,忙尬紅著臉低頭請罪,“臣禦前失儀……”

她把發攏到肩膀處,垂下的青絲遮擋住泛紅的耳垂。

“禦前?”季鬱歪著臉,孩子似地笑著提醒她說,“妾身女官陳綿綿。”

陳綿綿是季鬱身邊的女官之一。

“……”

謝懷柔垂下眼簾,微一拱手懶得多話,順著她的話暫且稱她為陳大人。拿起外衫披上,抬手綰發,很快就整理妥了發飾和衣裳。

再開口,又是且雅且颯的模樣。

“那臣去交代下人,把……陳大人您的客房備妥。”

季鬱不動聲色地笑,輕輕頷首。

皓月當空,清泠的光輝從桐樹稀疏的枝丫樹梢間隙投下來。一陣風起,草坪上的枯葉落花被風卷著連連翻滾,一路刮至圍牆角落。

謝懷柔走到四下無人的後院,長袖被風吹得鼓鼓的。

“顧穎。”

“屬下在,”方才還空無一人的地方,仿佛憑空冒出來般出現一名跪著的男子,垂著臉稟告說,“東南西北,四角均有人潛伏進來。”

謝懷柔毫不意外,“共有幾人。”

“四人。”

“四人?”

顧穎聲音是一成不變的淡定:“從氣息藏匿和輕功上看,四人均是頂尖高手。”

謝懷柔點點頭讓他退下,“今夜戒嚴。”

隻帶區區四個人,就是真的全是以一擋十的頂尖高手,如果賊人一下來了數百豈不就極其危險了。

真是胡來。

明個兒送她回宮前必須多調一批護衛。

謝懷柔蹙著眉往回走,絲毫不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也不去想天子腳下哪兒那麼容易聚得起來數百賊人。

長長的影子跟在身前。

轉彎進長廊。

季鬱不知怎麼,哄得侍女給她把杯盞裡的茶水換成了美酒。

謝懷柔離開再回來,片刻功夫,就發現她已經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了。通紅著臉,傻笑地看她說:“來…來陪朕喝酒!”

“……”

乖嗎?

幸好屋內早已屏退了下人。

謝懷柔坐過去,把她手裡的杯盞拿開,耐心哄著:“時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不,”季鬱拿回酒杯,在手裡把玩許久才似靦腆般的輕聲說了句,“……我要跟姊姊睡一起的。”

謝懷柔不無不可地點頭,扶她起來,“那臣去把客房裡的床褥抱到這兒來。”

既然喝醉了,那她在旁照料著也很正常。

季鬱沒想到她應得那麼爽快,一怔愣,高興之下又給自己倒上滿杯喝了個乾淨。

“……”

謝懷柔在她小時候沒少陪她睡覺,所以不曾想到,長大後,特彆是喝醉酒的季鬱有多麼麻煩。非要與她同塌而眠。

季鬱靠在謝懷柔懷裡,兩人之間僅有幾寸空隙。

並非是床榻太小。

謝懷柔不知不覺被她逼到牆邊緣。

她側過身,背貼著牆麵,兩人間才勉強多一些空間。

下一秒季鬱就整個人蹭過來,距離頓時彌散,她的醉腦袋磕在她肩窩處蹭來蹭去,嘟噥說:“姊姊身上真香。”

謝懷柔被她弄得莫名有點臉紅。

握住她不安分的雙手,輕歎口氣,“陛下,該睡了。”

季鬱聽話地閉眼睡了會兒,忽地出聲說:“……夏春林、慕容徵那幾個罪有應得,殺了無妨。”

“姊姊的傷可不能留疤。”

“……”

謝懷柔沉默幾秒,心中震驚極了。

低頭望去,季鬱正疲倦似的閉著眼稍稍安憩著,白皙的臉龐帶著醉後的紅暈。

她腦中頓時閃過她是在借酒敲打她的念頭。

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

謝懷柔從不是君子,她曾言,能成事便是高招。如果心中清楚將要做的事會有大的回報,她從不介意使雷霆手段,或是為此付出一定代價。

可以由她,也可以使彆人來付。

說到底,她和左相本質上是一類人,隻是他們喜歡和追求的東西不同罷了。

宣州有個貪財的小官,謝懷柔碰巧算跟他有一些葭莩之親,她百般聯絡,重金賄賂之下,才敲開了收集左相一脈買賣官職徇私舞弊罪證的縫隙。

完事後,將幾個無用之人殺掉滅了口。

雖然做得利索,但難免被存心報複之人泄露了稍許。

看來還是沒有完全瞞過緊跟在她身邊的宋曉盛。

謝懷柔不急著請罪,宋曉盛是季鬱的親信,所以就算是沒有任何證據的話也可以隨便說兩句。但季鬱並不能拿這些來治罪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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