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藏進窖中的真相(2 / 2)

“………………”

見澤法沒有做聲,托德接著講道:“王國的密探已經開始行動了。再這樣下去,我的身份暴露也是遲早的事。因此,我想離開亞斯圖一段時間,去北方的誇內德公國——”

“您要拋下伊麗莎白!?”還沒等托德說完,坐在他旁邊的青年忽然歇斯底裡地叫了起來,“不,您不能這麼做……!”

“閉嘴,安靜。”托德皺起眉頭,“隻是出去避避風頭。等王國的密探們放棄此事了,又或者,乾脆找到了某隻替罪羊隨便上交給王室……到那時候,我還會回到巴德伊舍。”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誰知道?也許幾天,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吧。”托德輕描淡寫地說。

“幾年!”澤法又爆發出一聲哀鳴,“您明明知道的,伊麗莎白小姐等不了那麼久……”

“是,我當然知道。——所以,我這不是向你提供了第二個選項麼。”

托德微笑著,用指揮家般優雅的手勢指向澤法手中的那瓶濁液。

——那瓶劇毒。

“抱歉,我…還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澤法意識到,自己乾澀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在這片埃波魯大陸上,知曉我會提純風信子堿的人隻有三個——你、我,以及海信斯伯爵。”托德的聲音像是在彈一首安魂曲,溫緩又從容,“你應該還記得他吧——伊麗莎白小姐的生父,大名鼎鼎的福波斯將軍。”

“…………記得。我最近…還在替他送信。”澤法慢吞吞地說道,“他快升為公爵了,因此,最近在四處宴請賓客。”

“哦?那老頭前陣子邀請我替他作曲,原來是出於這個原因。”托德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跳過侯爵的勳銜,直接升格為公爵,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澤法沒有立即接話。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啊,對了,托德先生不是貴族,應該不知曉這件事……”

托德押了口酒,示意他繼續往下講。

儘管杯子已經被擱在了桌上,但澤法的手仍舊無所適從地搭在它上麵。他用指腹輕輕摩擦著杯壁,低喃道:

“根據亞斯圖王國的傳統,侯爵以上的封爵,必須保證自己有合法繼承人。”

“這是因為,伯爵的領地本質上和村落一樣,受到國王陛下的直接管轄;而侯爵以上的封爵,將會獲得自己獨立統治的領地——譬如內瑞雅布公爵的內瑞雅布郡,再譬如我們現在所處的諾托斯公國,是南大公諾托斯的領土。”

他停頓了一下,垂頭凝視著杯中的白蘭地。

“其實當年,國王陛下一開始授予海信斯先生的,就是公爵的爵勳。”

“但……您也知道的,海信斯先生既沒有妻室、也沒有子嗣,而且他明確向國王表示了,自己將來也不會娶妻。假如他哪天突然倒下了,那他手下的領地將會處於無人統治的狀況。”

“國王陛下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改封他為伯爵的。”

“哦……”托德若有若無地應了一句,然後開玩笑似的問道,“那他現在是打算娶妻了?”

“………………”

澤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將手裡的酒杯捏得更緊了。

“哎呀,碰到你不愛聽的話題了?真是抱歉。”托德的道歉頗具挑釁意味,他清了清嗓子,將話題重新拉回來,“那就讓我們聊點你愛聽的,譬方說……伊麗莎白?”

托德將空酒杯放在桌上,然後用一隻手撐起腦袋。

澤法覺得,他這個動作好像是喝醉了——在澤法入座之前,誰知道這個酒鬼一個人坐在那裡喝下去幾杯免費白蘭地——但他蒼白的麵色卻昭示著,是澤法多慮了。

托德壓低聲音,用暗示性的口吻說道:“你叫我不要離開亞斯圖,不要放棄伊麗莎白。這很好辦——”

“隻要知曉我身份的人,統統都*閉上嘴*,那我就沒有必要離開亞斯圖、離開巴德伊舍了。我說的對嗎,郵差?”

音樂家照著早已譜寫好的崛詭旋律,輕輕撥動著羔羊的心弦。

“那就試試看……讓海信斯伯爵和你自己,永遠也無法發出聲音。”他說。

澤法的視線從一隻手的酒杯,轉向另一隻手的玻璃瓶。

他的喉嚨被那口白蘭地灼得有些痛,隻能乾啞著聲音問道:“先生的意思是,讓我殺了伯爵……?”

“然後自首。”托德接著說。

“………………”

這是澤法第三次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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