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1 / 2)

“怎麼,你莫不是以為就憑一聲對不起她就能原諒你了?”

何長平正扶著孟小少主靠坐在榻上,還未等他直起身來,背後便已傳來了夜無憂那氣惱的嫌棄聲。

“她的脾氣你應該也知道,定是不喜歡彆人按著她腦袋逼她做什麼事情的。你今日這般所作所為,就不怕她寒心嗎?還下藥?也虧你想得出來!”

“我知道,今日之事,她定不會那麼輕易就消氣了的。”

望著小少主那緊閉的雙眼,沉默片刻過後,何長平才緩聲道了句:“可是我賭不起。”

聽出何長平話中深意後,夜無憂當即拎劍走到了矮桌旁的軟榻上,將劍往桌上重重一拍,挑眉問道:“怎麼,你莫不是怕了?”

那一聲重響仿佛砸在了何長平的心頭之上。

如此,何長平才回頭望向了夜無憂,冷靜應道:“若是隻我孤身一人,那我自是不怕的。”

說罷,何長平又偏頭看了眼房門口,等待著所邀之人的到來。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又繼續呢喃道了句:“可如今,還有長安在,我豈能不怕?”

聞言,夜無憂不禁嘲諷了一句:“既然怕了,那你當初又為何要將這丫頭賣給李秋白,如今後悔,可來不及了。”

“賣”這個字,聽得何長平心頭微疼。可他偏偏又無法反駁什麼。暗自咬了咬牙,何長平才懊惱道:“當初我能答應同她聯手,將長安借她一用,不過是因為我堅信長安不喜歡女子罷了。”

任誰都想不到,從小到大口口聲聲甚至還立誓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上女子的孟小少主竟會在短短幾日內就對那位公主殿下動了情。

一想到這個,何長平倒是更為懊惱了。

“可如今不一樣了,長安她……動情了。這丫頭的性子,我自是了解的。既然此次她能為了殿下連自身安危都不顧,那往後定還會有無數的下一次……”

微微停頓了稍許,他又偏頭望向了夜無憂,認真道:“無憂,我賭不起。我不想再看到她為了他人連性命都不顧的樣子了。自上次那牢獄之災過後,好不容易才讓她從那局中抽了身,那就斷然沒有再將她牽扯入局,害得她再一次深陷險境的道理了。”

“所以,在你眼裡,什麼都沒有你妹妹來得重要吧?”

夜無憂自嘲一笑,又繼續問了句:“包括我,是嗎?”

“無憂,我……”

不用何長平繼續說些什麼,單是看到他那怔愣愧疚的神情,夜無憂都能輕易猜出他那真正的心思。

也對,於他來說,自己確實不如孟小少主來得重要的。

畢竟,妹妹隻有一個,妻子興許不止是一個。

夜無憂極有自知之明,她也不像尋常女子一般與其吵鬨些什麼,不過是自嘲一笑而已,不等何長平解釋些什麼,她便已開口製止道:“行了,不用解釋了,我知道的。”

早在兩人爭執之際,沈靈筠與舒瑤已然相繼進了門。

夜無憂沒有跟何長平多說什麼,直接起身上前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孟小少主,冷聲說了句:“那我就先帶她走了。”

不過是微微歎息了一聲而已,何長平也沒再多說些什麼,而是直接對著沈靈筠拱手道了句:“那接下來,長安可就勞煩沈姑娘多費心了。”

沈靈筠眉心微蹙,卻是沒有對他們方才的爭吵提出什麼意見,隻淡聲應了句:“客氣了,無需你囑咐什麼,我也會好好照顧她的。若無其他什麼事,那我與阿瑤就先告辭了。”

說罷,未見何長平有什麼意見,沈靈筠才拉著舒瑤跟上了夜無憂。

直到上了白雲莊外早已備好的馬車後,沈靈筠才對著一旁那魂不守舍清點著行囊的舒瑤說了句:“若是舍不得你那兒時的閨中密友,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聞言,舒瑤頓覺心虛,連忙摸著鼻子訕笑道:“怎會呢,你這是在瞎想什麼呢!”

沈靈筠不禁輕嗤一笑。

她可忘不了原先在殿下房中所看到的那一幕,不管當時是何情景,也不管是否有什麼誤會,這人與那位殿下之間那自然流露出的親密卻是做不得假的。

然而,就算聽到舒瑤這自欺欺人的敷衍回答,沈靈筠也沒有多說什麼,見她沒有當場跳下車的準備,沈靈筠才將目光投向了同坐車內閉目養神的夜無憂與昏迷不醒的孟小少主臉上。

一想到方才在何長平房中所聽到的爭吵,沈靈筠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見到夜無憂有何反對意見,沈靈筠才揚聲對著車門外的車夫喚了句:“走吧。”

沈靈筠走得乾脆,甚至都沒有當麵跟白雙燕道個彆,便已帶人悄然離開了白雲莊。

直到幾人離了白雲莊後,月初才後知後覺得到了消息。

一聽說這事,月初就火急火燎地跑去告訴了李秋白:“殿下!何公子居然把孟小少主送走了!”

聽到月初那氣惱的聲音時,李秋白不過是微微怔了一怔,隨即又繼續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淡聲應道:“嗯,我知道,夜無憂已經同我說過了。”

看到李秋白這不慌不忙的淡定姿態後,月初才反應過來,“不是吧殿下,你真的準備就這樣放人走了啊?不去把小少主追回來嗎?”

自古以來,往往都是皇帝不急急太監。

看著自家侍女這一臉不可思議的焦急模樣,李秋白卻是忍不住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月初的腦袋。

“傻丫頭,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說罷,殿下已然轉身走向了窗台邊上,眺望著遠方的風光,勾唇笑道:“何長平擔心她的安危,我能理解,所以我才沒攔他。更何況,倘若一昧的將長安困在我身邊,那我這輩子就算是等到老也許都等不到她主動向我走來了。所以這有時候啊,適當的放手,未曾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