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1 / 2)

有些時候,帶著心事時,連入睡都是極難的。

孟小少主原本也是如此,因著心事本是連睡意都已全無了,誰料竟是被殿下纏著鬨了那麼幾次,鬨得她一時之間竟是忘卻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隻剩下了無儘的歡愉。

夜深之際,小少主終究還是抵不住疲憊沉沉睡了去。可一旁的殿下卻仍還是睡意全意,就這樣擁著小少主,勾弄把玩著小少主散落在肩頭的秀發,嗅著她身上的味道暗自細思著。

飽食饜足,本是殿下這段時日以來向往已久的事情,可如今卻是被心裡頭的盤算占據了大多的心思,以至於她才舍得這麼快就放過了小少主。

夜已深,院中之人本就沒有多少,儘數歇下過後更是寂靜至極。

如此一來,落在窗台之外那節奏熟悉的敲響聲,便顯得格外清晰了。

聽出那正是她與夜無憂約定過的暗號後,殿下才不舍地退離了小少主的懷抱。

小心翼翼爬下了床塌之後,她又繼續坐在床沿耐心等了會兒,確認了這人沒有因此而清醒後,殿下才起身披上外衫走向了門外。

“何事?”

就著廊上的燈光,看清殿下眉眼之間那隱隱的媚意後,夜無憂當即朝著殿下湊近了些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這應該是沒打擾到你的好事吧?”

李秋白挑眉反問道:“我若是說打擾了,你打算要如何賠罪呢?”

那看來應該還是打擾到了吧……

夜無憂被殿下這麼噎了一下,頓覺有些心虛,連忙摸著鼻子訕訕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箋交與了殿下:“京都來的密報,我這不是怕你不知道,這才急著給你送來麼。”

殿下未曾追究什麼,不過是淡淡一笑,便已收下信箋,直接當著夜無憂的麵拆開翻看了起來。

自她離京之後,京都之中已是硝煙四起。

四皇子同戚毅等朝廷命官來往甚且,被人當朝參了一本,如今已被皇帝以結黨營私之由禁了足。

在四皇子這般急不可耐的行徑襯托之下,剛歸京的大皇子那不爭不搶的閒散模樣,在皇帝眼裡看來反而是順眼了許多。在將四皇子禁足之後,皇帝竟是特地給大皇子留了幾份肥差,引得其餘皇子們眼紅心妒。

而丞相一派的附屬官員們,卻是因為四皇子的緣故,也跟著連帶被皇帝數番打壓著。

皇後與丞相一派因著這般敲打,一時之間倒也不敢再為四皇子多做轉圜。知道皇帝已對四皇子心生厭惡,丞相竟是放棄了扶持四皇子,轉頭便對七皇子示起了好。

畢竟,對於丞相來說,四皇子與七皇子的母妃皆是沈氏之人,兩位皇子都算是他自己人了,那誰來繼任對沈氏一門來說又有什麼區彆呢?

丞相本以為扶持七皇子,便可助沈氏一門逃過一劫,誰知道七皇子卻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平日裡遊手好閒慣了,竟是毫無上進之心。不僅因丞相放棄四皇子之事同其爭吵了數次,還接連辦砸了丞相為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幾件差事。那之後,已是令丞相失望至極。以至於丞相再也沒有什麼心思再去為七皇子多做謀劃了,隻在暗地裡尋找機會準備為四皇子向皇帝求情。

隻可惜,不給丞相徐徐圖之的機會。皇帝竟是突然染上了風寒,連早朝都接連告假了數日,隻在寢殿之中處理著些許要事。各方人馬暗中從太醫院打聽到的情況,皆是不大妙。以至於現如今京都之中聽到風聲的官員們已是紛紛站隊,或許是想要為自己尋個未來的好主,亦或是想要給自己爭取個“開國功臣”的名頭。

還有些不想因得罪了未來的天子而命喪黃泉的,也從默默觀望變成了猶豫著要不要尋個可靠的靠山。

一時之間,京都之中各方人馬已是蠢蠢欲動,踏入這灘渾水的人也越來越多。

合上信箋後,李秋白臉上倒是未有什麼波瀾。

畢竟這樣的狀況與她原先所料並無多大差彆。

李睿淵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會默許般情形發生,那就證明他也想趁此機會血洗京都。否則,縱使他心有餘而力不足,也不會放任那些人這般放肆,不將他放在眼裡,各自為營。

如今看來,京都之中誰勝誰負,暫且還是說不準的。

李秋白心中了然,放下信箋後隻淡聲道了句:“看來大皇兄但是沒有讓我失望啊,越是到了這種時候,越是不爭不搶,才是最為明智的。”

看著李秋白那淡得不能再淡的笑,未曾從她眼中看出有何笑意時,夜無憂這才沒能忍住,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可不是麼,他不止沒讓你失望,在京都之中混得風生水起。甚至還將手伸到了你身邊來,也不知道他上哪打探到你跟長安之間的些許貓膩。居然還傳信讓我幫忙攔著點,讓我勸勸你,玩玩就夠了,可莫要陷得太深,莫要誤入歧途,一切該以大局為重。否則若是你與長安之事走漏了風聲鬨到了皇帝麵前,引得他人大做文章,他可不一定能護得住你啊。”

說到這裡,夜無憂竟是忍不住笑了笑,再將另外一份密信遞給了李秋白,不屑道:“不過他以為他是誰呢,真把我當成你們兄妹二人的走狗來看了?要我乾什麼事情我就乾什麼嗎?”

聽到夜無憂這麼一說,李秋白已然微微斂了斂眉。順勢接過密信翻看過後,李秋白的眉心已是越蹙越深了。

小少主離京之前擅闖公主府的那一夜,險些被大皇兄刺傷的事情她可不曾忘記。那人能看出些許名堂來,本就是早有預料之事。可她卻不曾想到,那人竟是這麼快就想要插手她與小少主之間的事情。

不過細思想來也對,畢竟以他那性格來說,若是留下長安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因此而牽連到他,擋了他的前路時,那他定是會先行出手滅了這般隱患的。像如今這般隻是警告而已,已經算是給她留了些許情麵了吧?

眼見殿下臉色越來越沉,夜無憂隻得斂起那玩笑之意,正色道了句:“還有一件事,差點忘記告訴你了。宮裡頭已有不少人在打聽探查何家當年的往事了,當初知道何家曾誕下過龍鳳胎的人雖然不多,卻也算不少。江湖之上,你也是知道的,若是他們能找到門路,花點銀子,總歸是能知道當年那些前輩們的些許舊事的。若是他們再查下去,長安的身份,怕是瞞不了多久的,捅破簍子也是遲早的事情。當初將她牽扯進來之前,你可是答應過我們的,定會護她無虞。我是信你的,但願你不要讓我們失望。我可不想等你們之間的事情敗露之後,長安這輩子隻有乖乖待在血炎教中才能安然無恙啊。”

這般忠告,李秋白聽得真真切切。細思片刻後,她也正色應了一句:“她在我在,她亡我亡。”

得到如此鄭重的允諾,夜無憂才稍稍放下了心來。

暗自歎了一聲殿下的癡傻後,夜無憂才重拾了笑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那你近日來可得注意著點啊,可彆在人前就不顧場合對著長安動手動腳的。免得這些風聲傳的太快壞了大事。”

李秋白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繼而對著夜無憂說了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這幾日還需要你替我去辦幾件事情。”

夜無憂也不直接答應,隻湊上前去笑道了句:“你先說,是何事,我再考慮一下要不要替你去辦。”

李秋白知她向來愛玩鬨,會這般說基本已經是應下了。如此,她才附在夜無憂耳邊低聲交代了起來。

聽完李秋白的吩咐後,夜無憂笑意竟是更濃了些,玩味笑道:“怎麼,若是如此。被你那大皇兄知道後,你們的聯盟還能繼續下去嗎?”

李秋白垂了垂眼,掩下了眼中那最後一絲的猶豫後,終究還是平靜地道出了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