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認為秦綠竹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都市女郎,他好心提醒秦綠竹,靈犀峰山腳下農家樂特彆多,從這兒走也就是五十多公裡,如果騎得快,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如果想住四星級以上的酒店就隻能去城裡了,一來一回估計得三個多小時。
秦綠竹聽出他正在給自己下逐客令,將剛剛收回的介紹信又遞給了張弛。
張弛展開一看,果然看到澄海市教育局鮮紅色的公章,秦綠竹果然是來紅星小學支教的,支教期一年,而且信中特彆提到讓學校方麵幫忙解決食宿問題。
張弛把介紹信還給了秦綠竹,學校不是他的,他也隻是臨時借住,說起來秦綠竹從現在開始已經是紅星小學的正式員工,住在這裡也是理所當然,至少比他更有資格。
張弛告訴秦綠竹,除去老校長住得小屋,就隻有兩間員工宿舍,其實相比較而言,這兩間員工宿舍的條件要比老校長又黑又潮的石屋好多了。
目前這兩間員工宿舍張弛住了一間,另外一間本來李躍進要住,可秦綠竹來了,秦綠竹去參觀了兩間員工宿舍,她毫不客氣地提出要住張弛那一間。
張弛覺得秦綠竹做事的風格很霸道,正準備拒絕她的無理要求,可轉念一想,自己隻在這裡呆十幾天,身份上隻是一個過客,沒必要跟人家支教老師一般計較,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張弛把自己的東西搬過去之後,已經是中午了,他去拔了點青菜,下了份雞蛋麵。麵條剛剛出鍋,秦綠竹就聞著香味來到了廚房,她已經脫下了機車服,換上了一身墨綠色的運動服,墨鏡換成了黑框眼鏡,不過這眼鏡明顯是沒有任何度數的平鏡。
在張大仙人看來,秦綠竹這麼做是故作斯文。
秦綠竹一進來就道:“好香啊,我從早晨到現在都沒吃飯呢,謝謝你啊!特地下麵給我吃。”毫不客氣地將張弛還沒來及端起的一大碗雞蛋麵給截胡了。
張大仙人實在是鬱悶,你從早晨到現在沒吃飯,搞得跟我吃過了似的,我連一粒米也沒吃過。可本著好男不與女鬥的原則,張弛沒有去搶回屬於自己的那碗麵,又下了一碗。
張弛端著第二碗麵汗流浹背地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看到秦綠竹蹲在香樟樹巨大的樹冠下,她的腳下還踩著已經廢棄不用的石碾子。看來真是餓了,狼吞虎咽,一點女人文雅的形象都沒有。
張弛來到她身邊,慢吞吞吃著屬於自己的那碗麵。
秦綠竹不忘朝他碗裡看上一眼,張大仙人警惕之心頓生,馬上將身體向一邊側了側,生怕秦綠竹狼性大發不由分說將自己的這碗麵再搶了過去。
秦綠竹道:“你這碗好多青菜。”
她白吃了自己一碗麵,居然還心裡不平衡,這女人是強盜出身嗎?我下麵給你吃,居然還惦記上我的青菜了。
張弛解釋道:“剛才那碗我還沒顧上放青菜,你就端走了。”怪我嘍?誰讓你等不及?餓死鬼投胎似的。
秦綠竹已經把麵吃完了,意猶未儘地喝了口湯道:“你放那麼多鹽乾嗎?天氣那麼熱,你想把人渴死?知不知道鹽吃多了容易高血壓?”
張弛這個鬱悶啊,我特麼讓你吃了?我給你做的?吃了我的麵還挑三揀四,這秦綠竹簡直就是一個女土匪,可就算土匪也得有感恩之心吧?我把房讓給你了,我的麵也讓給你了,你非但不知道感恩,居然還滿腹抱怨。
秦綠竹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張弛,她看人有點肆無忌憚。
張弛頭一次感覺到被女人看得有點發毛,乾脆忽略她的目光,埋頭吃麵。
秦綠竹道:“你多大了?”
張弛扒拉了一口麵,含糊不清道:“十八……”
秦綠竹顯得有些驚奇:“才十八啊?”
張弛從她的這句話就聽出對自己長相滿滿的惡意,十八怎麼了?長得稍微著急了點怎麼了?我是說十八歲又不是說十八厘米,有什麼好吃驚的?他也看了秦綠竹一眼,有點黑,在天庭中這樣的膚色通常都是乾粗重雜活的丫鬟,黑框眼鏡都沒遮住她的一雙飛揚跋扈的劍眉,要說秦綠竹的長相也是非常周正,可這張端正的麵孔上缺少正常女性的溫柔,一舉一動反而帶著男人才能有的乾練和帥氣。
張弛心中暗忖,這就是常說的男人婆,不過當今的時代男人婆也被美化成中性美了。
秦綠竹將吃得乾乾淨淨的大碗放在腳下的石碾子上,然後坐在上麵點燃了一支煙。張弛原本也坐著,可雙腳懸空,秦綠竹坐下,雙腳自然落地,明顯雙腿還富餘了不少。
張弛有點鬱悶,他向一旁走了幾步,他可不想跟秦綠竹比腿長,他也不喜歡聞煙味,二手煙對身體有害,好不容易才用培元丹修複的這具肉身可不能隨隨便便被二手煙給糟蹋了。
秦綠竹道:“這是最後一盒,抽完我就戒了。”
張弛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對付自己的那碗麵。
“咱們晚上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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