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無事生非(2 / 2)

皇後在位手冊 鸚鵡曬月 19333 字 4個月前

雷冥九極力克製著自己的失態,腳下更加虎虎生風。

端木徳淑覺得還好,看他不是那麼討厭了,此時也便覺得他非常懂事的,至少沒有忘乎所以的死纏爛打:“本宮聽說後山有一片菜園的,在哪裡?”

品易道:“回娘娘,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

“走,去看看。”

一旦瞥眼主子,前幾天冷著臉無精打采的樣子,今天怎麼看像能量獲取過多,閒不住的焦躁。

雷冥九確實燥,一刻都不想閒著:“本王去打套拳!”

一旦心裡冷哼一聲,隨後跟上。

……

端木徳淑坐在綠油油的菜地旁,聽著風吹過薄薄的菜梗,看著偶然爬過的各種小蟲,心情寧靜。

戲珠和品易在不遠處摘著青菜,摘到了好看的還不時向主子炫耀。

端木徳淑笑盈盈的看著,以前她們在外的時候也這樣,雖然自己動手的時候很少,為數不多的幾次也兵荒馬亂的,但現在想起來也挺有意思。

端木徳淑掐了一根菜梗,放在手裡把玩。

不遠處一位袈裟反穿的僧人,手中拿著看不出是燒火棍還是武生棍的物件,總之看起來不論不類的也不知道怎樣推測。

陰畫縷縷胡須,慢慢的走過來:“老衲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萬福。”

端木徳淑沒有動,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想起他是哪位和尚,主要是做法事的時候不會有人穿成這個樣子:“免了。”目光又放回菜攏中,嘴角含笑的看著忙碌的兩人。

品易發現這邊的情況,目光在來人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猜到此人是誰,這人在先帝在時名聲更加響亮,有陰仙之稱,被先帝譽為陰陽術第一人。

品易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來,站在主子身後。

戲珠也發現有位莫名其妙的老和尚站在主子周圍,也立即走了過來。

陰畫絲毫不懼,皇後娘娘又如何,他以前還給先帝講過學,跟他說他會死於非命他還不相信,結果如何:“皇後娘娘可信老衲的話?”

端木徳淑神色平平:“師傅說話了嗎?”

陰畫哈哈一笑,這個小丫頭他喜歡,就像很多年前他見過的一個小丫頭,不過這個丫頭更像徐相一些,都冷裡冷氣,不過不要緊,他有辦法讓她們表現該表現的情緒:“皇後娘娘信不信您命中有子。”

“本宮當然有子。”

“貧僧不是說先世子,而是娘娘以後命中有子——”

戲珠立即看向此人,誰?!

品易皺皺眉,陰仙一言斷生死姻緣,他的話幾乎從無落空,就連當初氣的先帝要殺了他的話,都應驗了,當初若不是此人跑的快,恐怕已經成了一堆白骨。

他斷娘娘以後命中有子,定然就是有了。

端木徳淑卻神色無恙,抬起頭笑眯眯的看著這位糟蹋一些的老和尚,指指他身後的井台:“大師請坐,給本宮講講本宮未來的孩子長什麼樣子唄。”

戲珠聞言瞬間心中一陣抽搐,完了,娘娘一這個樣子說話,就表示她有些不開心了,也是,在這時候跟娘娘提子嗣,娘娘對此人有好印象才奇怪。

陰畫被問的胡子抖了一下,他怎得不知道他還能算出孩子長什麼樣子!要不要算算孩子幾歲學會說話,生下來是大哭還是小聲哭:“娘娘不必生惱,貧僧法號陰畫。”

端木徳淑聞言愣了一下,繼而轉頭看向它處,不打算再逗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師,自己散了吧。

“貧僧觀娘娘麵向甚奇,不知娘娘有無興趣讓貧僧測個字?”

“辛苦大師了,大師看看想吃什麼,本宮讓婢女給大師取來,也好不耽誤大師的事。”

陰畫皺眉,今天是怎麼了,流年不順,他看中的兩個人都不想求他一卦,他真該給自己起一卦看看哪裡出了問題,他想看的人還沒有看不到的,看像這種事,沒有外人說的那麼厲害,如果對方不合作就不能觀的那樣細,而他是一個看人必須看到的人。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紅塵未斷,過於執著,但沒辦法,改不了,如不是師父臨死前非把這該死的住持位給他,他都懶得坐鎮京中,非觀完世間奇人異聞不可。

他就不信,不能如願一觀:“如果娘娘有紅顏之禍呢?”

端木徳淑聞言抬頭看看他,如果,對方不是一本正經的出家人,她非得說一句,本宮已經紅顏過了,禍事也經了不少,要不然也不會請您來念經,所以您老指的哪一樁,可到底是得道高僧,她也不好太過分:“隨緣罷了,本宮不強求,大師是不是迷路了,不如讓戲珠送送您。”

“娘娘不想測個字嗎?”

“命運無常,本宮不打算窺視天機,因緣際會都是福祿,本宮不強求。”所以不測字。

“貧僧勸娘娘還是算上一卦,世事無常人卻有常。”

你缺客人嗎!對著大好河山就想到測字,看來說的太複雜了,他一個出家人可能不太懂,所以端木徳淑開口道:“不必了。”

陰畫剛想拿出五色石的手頓了一下,這個小丫頭非要他把話說難聽了才行是吧:“娘娘珠中玉澤不假,卻有亂國禍水之相,娘娘——”

端木徳淑瞬間站起身:“放肆!”

品易立即握住娘娘的手,震驚不已,陰畫瘋了,敢說皇後娘娘有亂國之相,這是多大的指責,簡直是想讓娘娘以死謝天下了!簡直豈有此理!

戲珠嚇的四下看看,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老和尚,你才禍國!你這個烏鴉嘴才禍國!

陰畫不以為意,先帝死相他亦敢說,還怕一個剛登位的小丫頭片子,他雲遊四海多年,從不打誑語,門下擁護者眾多,他又沒有說錯話為何不說。

陰畫縷縷胡須,很滿意小丫頭變臉的反應:“娘娘不必惱怒!以娘娘之容貌,娘娘就應該懂得老衲說的什麼——”

端木徳淑氣的不輕,五皇子的死是她心頭的禍源,她一個小小女子樂意看江山更迭嗎!她受得起死在戰場上的英靈和無辜嗎!她背負了多少才走過來!一度認為世子的死都是自己貪生怕死沒有謝罪天下的報應,這個老不死的還敢提,還說她禍國!

陰畫趾高氣昂的站立在端木徳淑麵前:“娘娘心性豁達,對此何必不讓人說,娘娘生而顏魅,人不留情自有情,便隨娘娘而來的有無尚的榮耀也有戰亂紛爭,娘娘一生為情所累,現在也不過才是一個開始,娘娘何必不願意承認——”

端木徳淑搭著品易的手,直接轉身就走。

陰畫趕緊追兩步:“娘娘,娘娘,你還沒有測字呢——”眉目雙聚,子嗣昌興,情路坎坷不假,怎麼還有生事之兆,應驗在哪裡?到底應驗在哪裡:“娘娘,皇後娘娘,不測字,說點什麼也行,娘娘生辰八字幾——”

雷冥九突然從另一旁的路上走來,冷著臉攔住他的路:“放肆,焉可對娘娘無理!”

走開走開,你小子有什麼好看的,一眼看到底:死於非命的主,那絲生機太薄,恐怕比那老皇帝好不到哪裡去:“皇後娘娘,皇——”

雷冥九用力一把把人推開,什麼袈裟大師統統不認識。

陰畫瞬間被推在地上,老骨頭險些碎了一地,他雲遊四海多地,出入皇宮多年,第一次被人這樣顏麵無存的扔地上:“你——”非畫個符把你最後一絲生機磨平了讓你徹底死於非命才好!“讓開!——”莽夫而已。

雷冥九示意後麵的人:“關進柴房裡看好了,若是讓這老東西跑出來,本王仗行伺候。”

“是,王爺!”

“鎮西王你知道我是誰嗎!鎮西王你敢關我!你會倒大黴的——”可惡——老子生生死死多少回,不中聽的話說的太多了,逃跑的本事可不是隻能看的!你給我等著!

雷冥九加快腳步向小仙離開的方向走去,剛才看小仙眼角通紅,看來是受了這老和尚的委屈,真是嫌他自己命長了。

雷冥九快行幾步,沒一會就追上了前麵的三人,擔心的上前幾步:“皇後娘娘——”

端木徳淑立即停下來,眼裡都是火氣,本宮看他是活夠了,直接對上雷冥九,語氣堅定:“剛才那個老家夥看到沒有!”

雷冥九神色不禁鄭重幾分:“看到了。”

端木徳淑眼中寒光一現:“殺了他!”

雷冥九毫無猶豫:“是!”

品易立即攔住他:“娘娘,不可,陰畫此人在玄學界地位很高,其在文人中影響亦是不凡,若是讓人知道他突然死在這裡,定要牽扯上娘娘。”到時候給娘娘安一個迫害高僧的罪名,可是會遺臭萬年,留千古罵名的,史書上這樣的皇帝更是不少,哪一個不是坑害了一方大儒就要大書特書幾百年的。

雷冥九才不管那些:“就說是本王殺的!還能讓他囂張了!”

端木徳淑怎麼不懂,但說她禍國殃民,等於說妖姬亂世,她堂堂皇後受他那份氣:“本宮就是殺他了怎麼了!遺臭萬年就遺臭萬年本宮怕他!敢汙本宮耳朵!本宮就讓他死無全屍!鎮西王!”

“微臣在!”

“給本宮現在就割了他舌頭,本宮看他以後如何胡言亂語!”說完轉身就走!

品易心中焦急,陰畫殺了當然不足為懼,就怕不明所以的人胡亂擁憝,到時候娘娘才是百口莫辯:“娘娘,娘娘——”

雷冥九大步向前就要把那個老和尚弄死,走到一半,又折回來:“品易!”

品易看眼怒而離開的娘娘,再看看鎮西王,心裡焦急不已,這件事真不能一氣之下下令,對娘娘傷害很大,但讓他這樣胡言亂語當然更不行,禍國之說,多大的控訴:“王爺……”

“你跟本王說說,怎麼回事?”

品易一字一句把陰畫囂張的言語重複了一遍,沒有說子嗣的事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言娘娘的大不敬之言:“王爺,此人要除,但絕對不能衝動,否則對娘娘有害無利,王爺一定不能——”

“本王知道了,你去照看娘娘,彆讓他把你們娘娘氣出心病來,那老和尚就是胡言亂語——”

品易急忙離開。

雷冥九走了幾步,停下來,他當然知道文人之間那亂七八糟的事,皇帝殺一個諫臣都那麼麻煩,就是宗之毅前些時間殺的那些,也夠他晚年定是非的時候喝一壺了。

雷冥九翻身向徐子智的住處走去,還不忘叫過一旁值崗的兄弟:“去通知一旦,讓他看緊今天關柴房的人!必須看緊,聽懂了嗎,告訴他,必須看緊!”

“是,王爺!”

雷冥九直接向徐子智的住所走去。

……

徐子智一身藏青色儒袍,神色閒適的擺弄著棋局,仿佛手裡殘譜的棋譜隻是擺設,他手下的棋局在他手中漸漸豐滿。

“相爺!相爺!鎮西王來了,他闖進來的,奴才沒有攔住——”

雷冥九直接一掌把他推出去:“看門去。”大馬金刀的坐在他對麵:“我有事找你。”

徐子智看他一眼,手中落下一子,神色悠然,他今日心情不錯,無國事繁忙無俗物分心,所居之地尚合心意,正是最悠閒的時候,可以大度的聽很多人廢話:“說。”

“你知道那個陰陽畫的嗎!殺了他有沒有問題!”主要是怎麼殺不影響小仙!

“怎麼了?他追著你非要算命,那你可有福了,入了他老人家的眼。”

雷冥九心裡一顫,這樣有名望,那豈不是會很麻煩。

“怎麼了?說你有無妄之災了?你可不像會聽信這些的人。”

雷冥九本來不想說,誰稀罕向他求助,但儒道上的事他又不可否認徐子智最後發言權,而他又絕對不會真正的害小仙。

雷冥九考慮再三,破罐子破摔的把這件事說了,小仙最要緊!萬一耽誤了事豈不是後悔都晚了!

徐子智聞言立即放下手裡的棋子,起身向外走去,神色嚴肅:“他真這麼說。”

雷冥九急忙起身跟上:“嗯,皇後娘娘現在氣的要處決了他,但是品易說直接殺不太好所以我——”

“他人在哪裡?”

雷冥九快追幾步,才發現他走到很快:“關在柴房。”雷冥九不禁感覺大事不妙,莫非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立即提速,為他帶路。

徐子智目光陰冷:“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包括看到你把人關起來的人。”

雷冥九細數了一遍人名:“怎麼了?需要都處理了?”

徐子智踹開柴房的門,見一旦正壓著今天早上剛見過的人,徐子智直接上前,撕了撕他臉皮,確定人沒有錯,直接抽出雷冥九腰間的刀,毫無猶豫的刺了過去,血瞬間濺了一旦一身。

一旦震驚的看著一派從容優雅的徐相大人!

陰畫目光漸漸渙散,難以置信的看著提刀的人……

雷冥九震驚的看著徐子智,他瘋了嗎?會很麻煩!很麻煩!

徐子智看著他倒下去,提起一旦的衣角擦擦手,方鬆了一口氣:他不死才會很麻煩,此人喜酒,酒後更擅亂言,偏偏世人又知他斷人很準,若是說端木徳淑的幾句話傳出去,端木徳淑就不做人了!這種人不當場殺了留著過年嗎!

徐子智把衣袍扔下,又是一派從容:“所有看到你抓了人的通通處理了——”說著徐子智看地上的人一眼:“貼個麵具對你來說不難吧!”

就這麼簡單?!

“等做完法事,找個深山老林讓他失足了。”徐子智鬆口氣,這人必須死!卻不能死在這裡不假:“怎麼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當然不用,他就是關心則亂!

但雷冥九還是不敢向相信這人就這樣死了!忍不住上前摸摸地上躺著的人,確然斷氣了才收回手。

徐子智看雷冥九一眼,確定人死了,轉身離開。

一旦看著徐相翩翩離去的背影,心裡忍不住打個寒戰,不禁覺得王爺從來不觸相爺的鋒芒是對的。相爺不動手時當真是濁世佳公子,可若是出手,隻能怪你倒了八輩子黴。

雷冥九讓一旦把人處理了,抬步向外追去。

徐子智站在柴房外:覺得這個石墩不錯。

雷冥九上前:“你覺得他說的話有幾分真?”

徐子智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一眼:“你以為有幾分真?”

“……”

“我換一句,你會叛變?”

“自然不會。”前提是宗之毅不開罪小仙!就算開罪,他的勝算也不太大就是了。

“那你問這種自己就能決絕的問題做什麼,徒增煩惱?”徐子智轉身,這塊石墩他要了,回頭擺去明心堂。

雷冥九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是自己優柔寡斷還是關心則亂。

徐子智突然回頭:“那老東西還有一個徒弟,一並處理了。”

“嗯。”

“做事不用瞻前顧後的,他敢口出狂言就肯定是他活膩了!”跟這種人不用講方式方法,弄死了再想解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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