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親(三)(2 / 2)

賀覓聽見了,急忙道“父親說的是哪個啊?”

“那個圓臉圓眼,雲水紋高高紮著頭發,鬢邊掛著金絡飾的。”

賀覓滿臉疑惑“有這麼個人嗎??”

賀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賀覓又“誒?哥你笑什麼?”

賀玉“那你跟父親說,你瞧上的是哪個。”

賀大人“嗯?真有看上的?”說完,想起她是怎麼看見的男子,還不忘拍了賀覓的腦袋,罵她,“我教你穩重守禮,你給吃狗肚子裡了?!”

“我那是無意看見的,後來他抬袖擋了個嚴實,什麼都沒看到。”

賀玉的父親這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容君的胞弟?宋家的嫡子去年春花宴就出來見人了,應不會這般防著,還沒出府,要遵禮回避的都是些偏房庶出……”

賀覓半句沒聽,捂著頭說“眼睛大大的,穿的也素雅,很安靜的那個……”

賀玉父親愣了愣,見女兒笑得高興,他目光也柔軟了許多,說道“也罷,咱家不是鄉紳蠻主,我們讀過書的,自然不重嫡庶之風,尋之喜歡,那就讓你娘挑個好日子,給宋侍郎送帖,詢問一二。”

第二日,賀覓起了個早,揮筆寫了首詩,拿給賀玉看。

賀玉多年未歸家,乍在家中過夜,早起還有些頭疼,熱帕子捂著額頭,拿過來看了,說道“好詩。”

“我跟母親說了,她哪日去遞帖,就把我這詩一並帶上,交給他。”

賀玉問她“覓兒,宋侍郎家雖也讓兒子讀書識字,但應比不上你。我見你昨日說不喜之前王大人家的兒子,是說他讀書不多,所以……”

“肯定讀過書的,而且是喜讀書的人,我瞧得出來。就是他沒看過,那也不怕。”賀覓一笑,雙眼彎如月牙,溫柔道,“咱家彆的不說,書是不缺的,他沒看,我就教他。”

“這就好。”賀玉長舒了口氣。

三日省親結束,宮中派人來接,浩浩蕩蕩的儀仗,把容君與賀玉接回了宮。

五月中旬,賀覓遞上了生辰貼並一首詩,三日之後,宋府回帖,宋清的畫像和生辰帖都送了來,裡麵還有一首宋清回的和詩。

賀覓把宋清的畫像掛在書房,自己捧著那首回她的和詩看了幾遍,笑著疊起來,說道“嗯,不需要教他了,以後能一起看書品詩,美哉。”

容君到汀芳齋小坐,說起了婚期。

“定在了九月。”賀玉開心道,“恰巧我妹妹九月結束學業,入朝曆事。”

“選了哪個司曆事?”

“沒問。”賀玉說,“這就不是咱們操心的了,是她自己的事。”

容君通透,懂他的意思,也道“這樣也好。是你妹妹的話,我就放心了。”

賀玉握了握容君的手,“你就照顧好你的四皇女,其餘的彆多想。”

這年夏,最炎熱的時候,襄君樓英為皇帝生下了五皇女。

皇帝喜不自勝,為五皇女起名燕。

隻是奇怪的是,襄君並未親自育養五皇女,而是交給了教習所,平日連問都不問。將養好身子後,襄君來得最多的,就是賀玉的汀芳齋。

來了也不多說什麼話,把汀芳齋當避暑看書的地方,一個人翻書看。

他特立獨行,出門也從不帶宮人,每天早上冷著臉來,淡淡和賀玉打聲招呼,就自行找書看了。

朝露和珠璣一開始謹慎提防,怕他做什麼見不得光的鬼心思,可提防了半個月,襄君也隻是來看看書,下午就回了。

一個人來,一個人回。

習慣了,賀玉也就不避著他了,平時搗騰花草時,也會問襄君要不要來幫把手。

襄君書蓋著臉,舒展著長腿翹在他的桌子上,隻是歪了歪頭,掀開書本看了一眼,說“熱。”

而後,就繼續抱書睡了。

終於有一次,賀玉問了。

“怎總是來我這裡?不管不問五皇女,不會牽掛嗎?”

“她是皇上的女兒,她的禍福,並非我牽掛就能左右,不如了無牽掛,我活我的,她也能安心長大。”

襄君又說“我看了,整個皇宮,最靜的就是你這裡。我來,不會為你添麻煩。你也不會與我添麻煩,省心。”

賀玉愣了一愣,哼笑了一聲“你這人……”

也不知該說是太冷心,還是該說他冷情。

襄君說“我一生要做的,都已經完成了。剩餘的,就是安靜活到死了。”

他殺過強敵,也報了家仇,他成了婚,也生了皇女。

彆人期許的,他都做完了,也做好了。

接下來,就是為自己而活,安靜安穩,無趣地活到死。

賀玉這裡,是皇宮中最合適實現他餘下夢想的地方了。

作者有話要說賀玉所以都把我這裡當避風港是吧?

樓英不是,是圖書館。涼快,安靜,乾淨,沒人喧嘩打架鬨事,書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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