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落洞女還有另外一種解釋。”這個時候,餘夢突然說話。
她是研究湘西民俗的專家,對各種民間傳說了若指掌,她說道:“正值妙齡的女子因為某種原因陷入寂寞的情緒,她們就會幻想自己和洞神訂了親,終日與情郎在虛幻中相守,貪圖虛假的甜蜜,因為太過沉迷於美夢中,她們在現實中漸漸憔悴,最後會慢慢死去。”
安樂聽了一愣,這是安樂頭一次從落洞女的角度來聽這個傳說,餘夢看著他,說:“所以,落洞女對洞神的情感是很複雜的,洞神給了她們愛情,卻也奪走了她們的生命。”
安樂還來不及體會這種傳說到底有幾分是真的,蔣鳴玉就帶著他們抵達了地方。
前方有一個轉彎,走過去竟然是一間小石室。
“我們就這麼暢通無阻地過來了嗎。”闕玄青還不敢相信。
那些鬼不出來較量一下?
安樂小聲嘀咕:“那是因為大佬走在最前麵。”
鬼怪們跑都跑不贏,還敢出來阻攔?
轉眼他們就進了石室。
石室裡居然有著各種居家的陳設,整整齊齊地擺在山壁下方,猛地看過去還以為是小兩口住的小屋子。
在中間的石床上,白臉的落洞女正守著那口巨大的棺材,靜靜地坐在那裡。
那棺材太大了,幾乎占據了整張床鋪,落洞女手扶著棺材,看向來人。
她身上還穿著出殯的壽衣,頂著一張慘白的臉,麵容卻是清麗動人,眉眼就像湘西的山山水水,跟水墨畫一樣。
安樂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兩個落洞女都慢慢地變成這張臉。
這恐怕是洞神最喜愛的樣子。
而闕玄青看著那臉、那衣著,簡直說不出話。
他沒想到丟失的快遞會以這種形式出現在他麵前。
所以,他本來以為是被劫鏢,這麼看其實是快遞自己跑了吧?
“她到底是個麼子玩意,僵屍?”闕玄青還是不解。
“僵屍你個大頭。”反正不管兒子說什麼,闕自武都罵,“你見過這種僵屍嗎?這明顯是鬼附身!”
一行人站在落洞女和棺材麵前,居然還能討論起來,落洞女顯然聽不下去,突然鬆開棺材,朝他們撲過來。
幾個人下意識避讓開,安樂覺得心驚,蔣鳴玉在這裡它不可能不怕,這時候還主動出擊,應該是想護住棺材。
安樂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鬼不是直接過來,而是附在屍體上,朝他們張牙舞爪。
闕自武連忙招呼兒子,喊道:“用辰州符!”
闕玄青剛掏出符紙,準備施法,就看見蔣鳴玉繞到落洞女的身後,朝著它的後腦一巴掌拍過去。
落洞女重重地倒在地上,接著身體裡呲溜冒出一團黑影。
闕玄青:“……”
每次他們如臨大敵的時候,蔣鳴玉都解決得特彆簡單,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嗎。
那鬼被蔣鳴玉拍出附身的容器,露出本來的鬼相,青麵獠牙,冒著黑煙,哪還有剛才的美人樣,在空中尖叫著,生起陣陣陰風。
隻不過這次沒有小鬼幫它,風的威力減小了不少。
蔣鳴玉伸手抓它,被它僥幸逃脫,奔著門口就過去。
那裡站著的闕家父子、餘夢和安樂齊齊後退,鬼似乎急於尋找下一個身體躲進去,它看了一眼麵前的四個人。
“完了,它要找替身。”闕玄青察覺了鬼的意圖,第一反應是捏住符紙護住餘夢。
女鬼當然先找女的。
可鬼繞了一圈,直直往安樂那邊衝。
安樂:“……”
好啦好啦,他都已經習慣了,反正有女的在場也撼動不了他在鬼怪眼裡的地位,他認命地朝蔣鳴玉揮揮手。
蔣鳴玉卻沒有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直接抓住鬼怪,而是用手隔了一下,把鬼逼進石室裡麵。
安樂心領神會地擋在石室門口,對其餘的三個人說:“我家先生抓鬼的時候不喜歡彆人看,你們回避一下,馬上就好。”
餘夢聽了,二話不說,拖著兩位闕家的紳士轉過那道拐彎,消失在石壁後方。
安樂還聽見他們懵逼地說:“不需要幫忙嗎?”
“是不是獨門法術不讓我們看?”
管他是啥,反正終於清場了,蔣鳴玉這才伸手擒住那鬼,那鬼到了蔣鳴玉手上就蔫了,跟以前的那些鬼魂一樣,毫無反抗能力。
安樂期待地看著蔣鳴玉。
蔣鳴玉扭頭看他。
等了半天,蔣鳴玉都沒有動靜。
安樂疑惑地問:“這次又不吃嗎?”
不知道該說挑食還是有原則,蔣鳴玉非厲鬼惡鬼不食,已經好幾次放過普通的鬼怪,讓它們去投胎。
這次的鬼附身在落洞女身上,安樂到現在也搞不清楚它的來曆,也不知道它的味道淡不淡。
蔣鳴玉說:“倒也不是,它身上戾氣非常重,洞穴裡的其他鬼是它的傑作,它害人之後,再控製鬼魂替它做事,那八口棺材裡的人也跟它脫不了乾係。”
安樂想起那八個人常年托著棺材,不知道經過多少年月,其中甚至還有小孩,心裡就不舒服,問:“那為什麼不吃掉。”
蔣鳴玉頓了頓,首次露出為難的神色。
安樂呆呆地看著他,突然醒悟過來,接著心情非常地複雜。
“那個,大佬……你是不是嫌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