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2 / 2)

他用力甩了甩頭,覺得這畫麵簡直太詭異。

又或者,“崇義的女婿?!”

NO!!!

顧陌城正琢磨著,崇義又道:“其實我覺得這件事主動

權不在我們,你不如先問問你師兄,我覺得以他的個性和行事風格,未必會喜歡出席那種場合。”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久,但崇義對井溶的個性卻了解頗多,知道這是個不大愛湊熱鬨的年輕人,對娛樂圈更是沒什麼興趣。忽然把他丟到四麵八方全是娛樂圈人士的宴會上,對絕大部分人來說可能是求而不得的體驗,但或許於他而言反而是折磨。

這種事情顧陌城不好自己決定,跟崇義結束通話之後就去打電話問井溶,結果井溶果然謝絕了。

誰知正坐在他對麵吃水果的秦巒聽見了,當即兩眼冒光,十分興奮地申請道:“我我我,我想去!城城你不要管他,帶我去!”

“我都不去你去什麼?”井溶白了他一眼,又跟顧陌城確認了下明天的集合地點,然後就麻利的掛了電話。

秦巒十分不忿,質問自己為什麼不能去。

多有趣的事兒啊,不去白不去。

這時井溶的一個保鏢進來了,身後跟著兩個抱著大盒子的人,井溶示意他們把盒子放下,對秦巒說:“這麼大年紀了瞎湊什麼熱鬨?再說你以什麼身份去,小師妹的另一個爹嗎?彆想了,我讓人送了幾套換洗衣服過來,你過來試試合不合適。”

前段時間聽顧陌城說秦巒要下山之後,井溶就去老裁縫鋪找大師傅按照秦巒的尺寸訂了幾套衣服,外出的、居家的、睡衣,甚至是出席正式場合的正裝都有,一套衣服一個盒子,滿滿鋪平了客廳裡的一整套大沙發。

秦巒一聽,也有道理,不過還是有些遺憾,一邊挑選衣服一邊小聲嘟囔,“這種琵琶扣不好係,換個一字扣吧…”

確定了隻有自己去後,顧陌城就給崇義去了消息,後者十分興奮,立即交代方麗去跟各大品牌要禮服。

“多找幾家,就要時裝周上剛發布,外麵還沒推廣的那

種,不要借,回頭你做成一份冊子,實體和電子版都要,給我一份,給城城一份,我們自己挑一下。”

小公主什麼的叫起來還是有點羞恥,而且崇義又覺得這個稱謂不是自己率先提出的,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乾脆就叫城城了,隻是這會兒誰也不知道會跟秦巒的思維模式重疊了。

一般知名服裝品牌都會定期推出高定禮服,大多數明星出席各種宴會的時候都會進行租借。當然也有買的,不過畢竟少,因為明星出席場合的情況實在太多了,而禮服又不可能是大路貨色,真要每件都自掏腰包的話,可能…這些人對走紅毯也就不會這麼熱衷了。

但也不是誰想借什麼就能借得來的,這事兒也得分個三六九等。

品味不錯的國際巨星們自然是各大時尚品牌的寵兒,哪怕他們不開口,也多的是主動送上門的,更有那些品牌代言人,那就是自家衣櫥!

咖位小些的就有些尷尬了,空有一顆往上爬的心,卻入不得大牌的眼,不問不甘心,問了十有八/九因為咖位不夠被拒。所以有經驗的人要麼自掏腰包直接買一套正版禮服,展示一下老子就是有錢,壓根不用看你們臉色租借的豪氣;要麼打從一開始就有自知之明的考慮略次一點的品牌。

崇義作為華國代表藝人之一,還曾經在四年前和去年的國際金花電影節擔任影片評審環節的評委,身兼數個國際一線奢侈大牌的代言,能享受到的待遇自然是最高級的。

所以哪怕他從來沒接觸過女裝,在接到這邊遞交的申請之後,但凡有份參與的品牌都齊刷刷大開綠燈,非常爽快的將自家最新單品的冊子發了過來,還非常和氣的說可以幫忙訂製。

崇義是男的沒錯,他沒結婚沒有太太也沒錯,但誰都知道他現在是有女兒的人了,聽說女兒還非常漂亮!

考慮到之前他說的要在十月份的生日會上正式公開,早就有好多女裝品牌在暗中摩拳擦掌,準備隨時跳出去左勾

拳右勾拳的乾掉一切競爭對手,拿下這份單子。

這很好理解,明星向來都是流行時尚的風向標,而他們的家人,尤其是兒女自然也擁有得天獨厚的關注度,請他們當代言人早就是時尚界不成文的規矩。

合作夥伴們給力,方麗的動作也迅速,差不多第二天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顧陌城就接到了她發過來的十幾份電子宣傳冊頁,而這個時候他們師徒三人還在趕往內關市的路上,應該說沒正式出發。

內關市地處四季分明的北地,比首都望燕台還要靠北,從蘇子市坐飛機過去將近三個小時。顧陌城他們八點多就出門了,到了機場辦完登記機手續就將近十點,這會兒剛坐下來,安全帶還沒係上。

因為尚未見到蘇渙本人,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他們就算乾著急也沒用,而前後加起來將近六個小時的行程又太過漫長,師徒三人正想該怎麼打發時間呢,禮服冊子就到了。

秦巒差不多從記事的時候起就開始跟家人出入各種場合,長期潛移默化之下對禮服很有研究,再加上他本人也很有藝術細胞,品味還是很出眾的。顧陌城當即對他委以重任,“師父,快幫我挑挑!”

秦巒就聽不得這樣的話,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當即讓她往自己的平板上轉了一份,然後興致勃勃的翻看起來。

在師門特長上麵找不到成就感就算了,難道挑衣服還不行了?

一共是十一個品牌,其中九家都是老資格,創立時間最短的也有二十五年,秦巒與世隔絕之前就聽過它們的威名,點評起來也是熟門熟路的。

“這個不行,太招搖,城城的氣質跟它衝突,排除掉。這都多少年了,這個設計師的風格還真是雷打不動,太素太素,走紅毯不好當出頭鳥,可也不能太掉價了…”

“這年頭的新人設計師也挺有看頭,哎我覺得這一套不錯,中西合璧,既活潑又沉穩,有種矛盾而詭異的和諧…

顧陌城聽得連連點頭,覺得自家師父真是非常了不起,於是真誠的誇讚起來。

秦巒越發得意,下巴揚得高高的,又忍不住跟她說了好多時尚圈趣事,顧陌城聽得津津有味,也不覺得旅途枯燥了。

井溶失笑搖頭,抬手跟空姐要了杯溫水,聽他們說笑,偶爾也插幾句。

一直到下了飛機,秦巒才把選項排除的隻剩三家,然後就跟顧陌城兩個猶豫不定起來。

井溶聽他們說了一路女裝,這會兒才好歹插上一嘴關鍵的,“排除不了就彆排除了,跟崇先生說都要了,他肯定比什麼都高興。”

“不好吧?”聽秦巒科普了一路時尚帝國的恩怨情仇和興衰史,顧陌城多少也從門外漢變成了菜鳥,知道這些禮

服怕是哪一件也不會下六位數,準備三件?就為了走個紅毯?混娛樂圈也忒燒錢了。

秦巒很讚許的看了井溶一眼,覺得這小子真的很有自己當年的風範,又教育顧陌城道:“放心好了,你爸有的是錢,就愁沒地兒花,他巴不得你開口跟他要點什麼呢。不行你開視頻觀察看看,你一說要,他指定要上天。”

可顧陌城還是有些猶豫,覺得剛認識這麼短時間就讓人家花這麼多錢,怎麼想怎麼覺得奢靡。

崇義有錢是不假,可他的錢也不是好掙的,前幾天還腦震蕩呢。

見她都快把自己的臉皺成風乾的獼猴桃了,井溶笑著說:“怕什麼,反正你現在也有錢麼,大不了回頭買件等值的禮物回過去就是了。”

顧陌城一想也對,當即打了個視頻電話,彆彆扭扭的說有三件自己特彆喜歡,不知道該怎麼選,想參考一下他的意見。

果不其然,話音未落,崇義就不由分說的大手一揮,特彆乾脆的說:“還選什麼?爸爸有錢,喜歡就都訂了!”

這話他說的爽快極了,愉悅極了,簡直都不像是往外撒錢的,反而好似得了天大的便宜一樣。

掛了電話之後,顧陌城還在心中感慨萬千。

幾個人走到大廳,就見外麵胡雲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幾個月不見,胡雲風采依舊,雖然沒穿長袍,可也是一身充滿華國傳統元素的衣裳,照樣帶著金邊眼鏡,掛著懷表,顯得文質彬彬的。

一看他們出來,胡雲就神情激動的迎上前,“可把你們盼來了,走走走,先上車,咱們車上慢慢說。”

行李自然有老黑他們拖著,顧陌城也不跟他瞎客氣,邊走邊問情況。

“大家一路辛苦了,先去酒店休息一下,下午就勞煩你們了。”胡雲這話說的很有技巧,既表達了希望他們當天下午就開始的意願,卻又不會讓人因為覺得被催促而不悅。

說完,他又看了眼憑空多出來的秦巒,有些遲疑地問道:“恕我眼拙,這位是?”

井溶就介紹說:“這是我師父,正好下山了,順便過來看看。”

胡雲一聽,整個人的臉上都發光了。

兩位大師的師父?!那絕對是巨師!有希望了,絕對有希望了!

一看他這幅喜形於色的樣子,顧陌城和井溶就不禁對視一眼,決定還是保留一點美好的想象最好。

井溶就麵不改色的說:“不過我師父很多年不出手了,這次也是緣分,到時候真有能幫上的,也不會坐視不理。

就怕沒什麼能幫上的…

聽了這話,胡雲越發感激了,連連道謝,可秦巒卻有點不大痛快。

什麼老人家,我還年輕得很!

車子往市裡走了大概四十分鐘,在一座酒店門口停下,眾人依次下車。

內關市是典型的北方城市,空氣乾燥,陽光炙烈,太陽底下走沒幾步就給烤出一層油汗,除了樹上的知了同樣活力四射之外,跟南方濕潤多雨的悶熱截然不同。

胡雲品味不錯,選的酒店也好,低調大氣不張揚,細節處卻處處用心。

這酒店不是那種傳統的大樓,而是類似度假村的樣子,充滿設計感,裡麵七成以上的建築材料和觀賞植被都是直

接從外地空運來的,原汁原味。

他訂的是一個叫有匪的小三進院子,典型中式風格,中間假山流水、遊廊抄手應有儘有,後頭還有天然溫泉,一水兒的上等檀木,雕漆螺鈿琺琅俱全,隨便一個小木頭盒子擺件在外麵都能賣大幾萬。

紮實的木石建築,高大寬敞,外麵又有好幾處水源,遍布草木花卉,不用特意開空調都能感到絲絲涼意。飯菜是他們進門那會兒剛掐著點擺好的,不冷不熱,往原木的厚重桌椅那兒一坐就讓人打從心眼兒裡覺得舒坦。

這事兒操辦的,真是周道。

胡雲以茶代酒敬了一回,就很是歉意的說:“知道二位忙,本來不想打擾的,可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不過一夜的功夫,蘇渙的情況又惡化了。

原來的他隻是反應遲鈍,可現在竟然沒法休息了:他睡不著!

整整二十四個小時,他壓根兒沒合眼,任誰怎麼勸都不管用,甚至用手強行幫他把眼皮合上也沒不成,過會兒就又自己睜開了。

一個人已經快要瘦成一把骨頭,就這麼睜著兩隻滿是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看,誰說什麼都沒反應,真是叫人看了就揪心。

為了儘早了解情況,胡雲來之前還拍了一張照片,顧陌城接過去跟井溶一看,瞬間皺眉。

就見病床上那個年輕人好像隻剩下骨頭架子外麵那層皮,兩隻眼睛高高用力鼓起,如同岸邊被曬乾的死魚,好像馬上就要跳出眼眶了。

顧陌城拿了一張紙,把蘇渙的症狀一一記下,又來回看了好幾遍。

遲鈍,不眠?消瘦?

好像有點兒意思了。

她側著身子跟井溶飛快的交流幾句,就聽井溶出聲道:“恕我直言,這事兒單靠我們師兄們兩個可能不成。”

倒不是滅自己威風,而是他跟顧陌城兩個其實都主平和,偏向治愈。誠然,也可以通過某種手段攻擊對手,可都是該正經坐鎮後方的,但這次的事情顯然不是這麼簡單。

套用一句年輕人比較懂的遊戲術語就是,你讓一個遠程操縱係和治愈係直接上戰場近身肉搏?沒戲!

胡雲知道他們都不是會賣關子開玩笑的人,本能的看向在場地三個人。

秦巒眼皮都沒抬一下,特彆起範兒的抄起袖子說了句:“無規矩不成方圓,得各司其職。”

這就是讚同兩個徒弟說的話了。

當然,他不讚同也沒用…

胡雲沉吟片刻,猶豫了下,才又吐出一個重要信息:“之前我也跟顧大師提過,我阿姨他們前幾天找了好多亂七八糟的人,來了又去,都沒什麼用。我信不過,這才請了幾位。不過其實今兒稍晚些時候,還會有個人到,我倒覺得那個人挺靠譜,或許能跟您幾位合作一下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