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2 / 2)

井溶也不跟他爭論,隻是繼續微笑,“哦,那些我不清楚,不過這次既然是我們三個人來的,自然也要三個人回去,不然我恐怕隻好跟貴老板聊聊人生。”

周先生的眉頭皺的幾乎刻成一個川字,到底沒再說什麼。

之前就聽說這位井大師脾氣大的很,自有一套行事準則,翻臉無情。之前他還覺得這人跟傳聞十分不同,溫文爾雅頗為和氣,但現在看來,果然是無風不起浪。

像這種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買賣本就風險極大,朝不保夕,生死由命,不然誰這麼傻付你這麼多錢?

可他現在卻撂了狠話,根本就是強人所難嘛!

他謝廣平拿了定金進去了,死活不由人,誰做的了主?

聽那個意思,如果謝廣平真完了,難不成井溶就要對付他們家老板?這未免就特麼的太不講理了吧?

可這些人的手段出神入化,防不勝防,如果真的惹

惱了…旁的不說,偷偷給改個風水都能讓人家破人亡!誰敢惹?

而且這一次也確實是他們理虧,這井溶,還真是…

想到這裡,周先生努力心平氣和的跟井溶說:“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容我跟老板彙報一下。”

井溶點點頭,“那是自然,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請便。”

周先生如同吞了一隻蒼蠅,心道您還不算不講理呐?就差直接跳到台麵上威脅了!

剛回到營地就有人過來跟周先生彙報,開口之前還看了看井溶,周先生立刻道:“井先生不是外人,有話直說。”

那人也不猶豫,馬上道:“剛才我們查了監控,發現昨天深夜丘組長和三名員工曾經出過營地,過了將近七十分鐘才回來,而且並非原路返回,幾個人的神色好像有些慌張。”

周先生說:“馬上把人帶過來!”

那人道:“已經派人去叫了。”

“井大師,”周先生這會兒也是見縫插針的彌補,趕緊發出邀請,“您看要不要親自問?”

“那怎麼好,”井溶很自然的推辭道,“畢竟涉及到你們的商業機密,我一個外人反客為主實在不美。”

其實周先生本來也隻是客氣,聽他這麼說就在心裡暗自慶幸,誰知井溶又突然說:“不過既然周先生盛

情相邀,那我也不好推辭太過,就旁觀吧。”

周先生:“…”

丘組長和兩位附庸已經被帶了過來,諂媚男左右看了幾眼,先裝無辜,等看了錄像後發現狡辯無用,就又立刻開始喊起冤來,變臉速度之快令人震驚。

“她逼我們的,說不去的話就要給我們穿小鞋,”他立刻指著丘組長喊,好像一點都不記得自己不久之前才想儘辦法妄圖巴結對方,“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出來掙份錢不容易,真的不敢反抗呀!”

他漲紅了一張胖臉,額頭上也滲出汗來,委屈巴巴的模樣活像一個被逼良為娼的無辜少女。

“對了,”他又主動舉報說,“當時我們一共四個人去的,還有一個小宮!”

不要說丘組長,就連另外一個女同事也被他厚顏無恥的嘴臉給驚呆了,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井溶和顧陌城也覺得大開眼界,周先生更是羞憤交加,羞的是這種自家公司的齷齪就這麼被擺到外人麵前;氣的是自己手裡竟然真帶了這樣不知輕重的白癡。

哪怕外麵再凶險,也比不上自家人釜底抽薪挖牆腳呀!

丘組長倒是自始至終的硬氣,充滿怨恨的瞪了井溶和顧陌城一眼之後,理直氣壯的說:“周經理,我們到底犯了什麼錯?”

周經理黑著臉反問:“監控視頻擺在這裡,證據確鑿,你難道還想狡辯嗎?犯了什麼錯,你自己不清楚

嗎?”

“我還真不清楚,”丘組長麵不改色的說,“難道我們組員晚上出去散步,順便清理了一下胡亂堆砌的石頭這樣也違法嗎?那不如你直接起訴我們好吧,如何法律判決我們有罪,我們認栽,如果沒有我們也必然要討回公道的。”

她就是認定了法律不可能保護什麼陰陽八卦的鬼話,所以自始至終都肆無忌憚。

周先生能做上經理的職位,自然也不是什麼容易打發的人,聽了這話也不跟她生氣,直接道:“起訴不起訴就不是你可以操心的事了,但我有聲明在先,你在工作期間故意違反公司規定確是不爭的事實,不要以為胡亂狡辯幾句就能逃脫責任。從現在起,我就地撤銷你身上的一切職務,回去之後再跟老板報告,聽他的最終處置。”

說完就示意幾個保安,“他們涉嫌出賣公司機密,嚴格限製出入。”

丘組長這才臉色大變,聲調驟然拔高,“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是公報私仇!你就是擔心我有朝一日取代你的地位!”

一旦被扣上出賣公司機密的帽子,壞掉的不光是她在這個公司的前途,還有行業名聲,再也不會有公司敢雇傭她這樣的員工。

諂媚男也跟著大喊大叫起來,最後竟然鼻涕眼淚流滿臉,十分惡心,旁邊的那個保安看了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偷偷往一旁挪了一步。

那兩個年輕姑娘更是麵色慘白,雙腿無力的跌坐在地。

完了,全完了,本來這個出外差、贏獎勵的機會是他們好不容易才從一堆競爭對手手中搶來的,原本想著回去之後可以順利升職加薪,哪想到錢還沒影呢,反而把自己的前途搭進去!

顧陌城看不下去這些人的嘴臉,猛地抬高聲音問了一句:“就因為你們的自以為是,已經害死了一個人,如果不是我們發現及時的話,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難道你們心裡就一點沒有愧疚嗎?”

哭喊聲登時一窒,其他幾個人的眼神都開始躲閃,不敢跟她對視,唯獨一個丘組長仍舊執迷不悟,雖然臉色不大好看,卻還是梗著脖子瞪著她說:“你不要胡說八道了,誰是誰非自己心裡清楚的很,難道你真以為弄幾塊破石頭就可以糊弄人了嗎?姓周的跟你們沆瀣一氣,自然會偏袒你們,等回頭我跟老板說了實話,他一定會把你們送上法庭!”

顧陌城被她氣笑了,“人是我們殺的嗎?費這麼大的周章就為了騙你,你是什麼東西?”

丘組長冷哼一聲,滿臉你們這些小把戲完全騙不過我,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你們的同夥不是還有那個姓謝的嗎?說不定早就做好了套,借刀殺人而已!”

顧陌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放棄跟她討論。

這個人已經自以為是到了可怕的地步,固執的認為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在撒謊,隻有她才是世界上唯一的真理,現在就算他們說破天也沒用的。

丘組長的事情過了之後,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正軌,後麵線網平他們雖然又遇到了大大小小幾次波折,但都有驚無險的過了。

差不多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幾個人終於到達終點,完成任務之後開始往回走。

這座山其實並不多高,地形也不算特彆複雜,如果按照一般登山者的進度來看,充其量一天也就夠了,可他們卻整整走了四天之久,還折了一個人。

上用了四天,下來卻隻用了不到一天,孤狼還帶回來傑克的屍體。

顧陌城和井溶主動去山腳下迎了他們,就見出發的時候還乾乾淨淨的一群人,如今都灰頭土臉的,身上還有不少乾涸的血跡。

短短幾天不見,謝廣平就覺得自己好像過了大半輩子一樣漫長,再次看見他們倆,立刻綻放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大笑,“老子活著回來了!”

說完,邁開大步想過來給他們幾個擁抱,結果被麻溜躲開。

謝廣平一臉懵逼,“我呀,是我呀,你不認識啦?雖然臟了點!”

“太臟了!”顧陌城和井溶異口同聲的喊道,看向他的眼神說不出的嫌棄。

這又是吐又是血又是汗的,連續五六天沒洗澡,誰要跟你抱呀?

謝廣平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傑克的屍體已經被裝好了,一旁的不然也沒怎麼跟周先生交流,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眼神頗為複雜。

顧陌城偷偷戳了戳謝廣平,示意他看那邊,“雖然這事兒怪不得你,但他會不會把同伴死的這筆帳算到你頭上?”

謝廣平無所謂的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種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隨他去吧!”

他也不是那麻團,任人搓扁揉圓。

幾個人正說著話,話題的主人公孤狼竟慢慢走了過來,謝廣平二話不說就把兩個小輩擋在身後,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渾身緊繃萬分警惕的問道:“事兒也完了,咱們也就彆道彆了。”

孤狼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說:“先前我確實看你不順眼,但無論如何,你救了我一命,這事兒就算扯平了。”

顧陌城和井溶都微微睜大了眼睛,顯然很意外他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

謝廣平相當高傲的哼了一聲,很是不屑一顧道:“老子也不在乎多你一個少你一個的敵人。”

孤狼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我會對外宣稱傑克跟我登山過程中不慎摔斷了頸椎骨,周先生也會幫我們進行善後。”

說完之後,又微微側身,對後麵的師兄妹說:“多謝。”

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十分瀟灑,光看背影倒真有幾分孤狼的高傲。

顧陌城和井溶也麵麵相覷,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

到這個孤狼還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一直等到孤狼都走得看不見人影了,謝廣平這才放鬆下來,然後摸著下巴,很有點遺憾的說:“這人倒挺有趣。”

顧陌城也跟著他往空蕩蕩的山腳看了兩眼,笑著道:“既然這麼有趣,你們不如組個隊啊!”

事情終於結束了,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巨石也好像瞬間消失,她也才有心思開玩笑。

“你可饒了我吧!”謝廣平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趁她不注意用力摸了摸她的腦袋,“下次見麵還不知道是敵是友呢!”

顧陌城哇的一聲抱著頭跳開,跑到井溶身邊哭唧唧的說:“師兄,我要洗頭!”

井溶失笑,“走,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