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啊溶溶,師父隻能靠你了,你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情發生!”
情急之下,老稱呼脫口而出,而井溶竟也沒有計較。
不過有一點他還是堅持住了,“師父,彆的不說,小師妹肯定沒有那麼笨。”
小師妹再怎麼樣也不會跟您一樣拙的好嗎?另外,您壓根兒就找錯重點了呀,或者說完全漏掉了一個重點,難道你不應該瞬間燃起熊熊的嫉妒之火嗎?
經過提醒之後,秦巒果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非常配合的表示了羨慕嫉妒恨。
他都沒有享受過自家軟萌可愛的小徒弟的手藝,那個姓崇的憑什麼?
不爽歸不爽,可等晚上顧陌城親自抱著一大盤水果過來敲門,井溶還是沒能保持住,“小師妹也長大了,知道做事回饋老父親了,我和師父能說什麼呢?”
顧陌城:“…”你這不是什麼都說了嗎?
她哼哼唧唧的上前,狗腿兮兮的叉了一塊菠蘿送到他嘴邊,“師兄,吃水果,甜的。”
井溶瞅了她一眼,哼了聲,彆開頭。
“現在不想吃。”
“吃吧吃吧師兄,”顧陌城央求道,“我知道你可喜歡吃了,這個可甜了。”
她的臉兒白嫩嫩的,雙頰帶著健康的紅暈,眼睛亮
閃閃的,好像小動物那樣乾淨剔透,嘴巴紅潤潤的,一開一合說著軟乎乎的話,搔的人心裡癢癢的。
然後井溶就移不開眼睛,乾脆利落的湊上去,又愛又恨的親起來。
小東西,認定了我不會怎麼樣,所以故意氣人對不對?
顧陌城冷不丁給他抱了個正著,本能的把兩條胳膊舉高,生怕果盤什麼的掉在沙發上,誰知下一秒就被井溶一把抓住,看也不看的丟了出去。
就聽哢嚓幾聲脆響,顧陌城目瞪口呆的看著盤子碎片和五顏六色的水果撒了一地,“師兄碎了碎了,碎唔唔唔”
井先生覺得得給她長點記性,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認真點。”
親/嘴兒呢,想什麼呢!
唔,彆看著瘦巴巴的,屁股上正經有點肉肉,軟軟的彈彈的,手感不錯,於是他一個沒忍住,又多拍了兩下…
重新坐好已經是幾分鐘之後的事情了,兩個人都有點衣衫不整氣喘籲籲,顧陌城臉上能燙死個人。
啊啊啊啊師兄摸她的屁股!!
說歸說鬨歸鬨,當女兒的給爸爸做頓飯吃誰也沒理由阻止,不過顧陌城也保證了,人生中做的第一盤菜一定先給師父師兄品嘗,這才皆大歡喜。
可事後井溶和秦巒湊在一起越琢磨越不對味兒,初
學者炒出來的第一盤菜…能好吃嗎?
要殊榮還是要實際,這是個難題。
老話說得好,薑是老的辣,秦巒到底對自己比較狠,“我們城城這麼聰明,肯定什麼都是一學就會,難道還能比我做的更難吃嗎?”
隻要吃不死,就要往死裡吃!
井溶:“…”我應該誇您還挺有自知之明嗎?
最大的難題解決了,秦巒也就恢複了平時的活躍,很興奮的講述起自己有生以來頭一次去劇組拍戲的經曆。
“…吳導說我還挺有天分的,沒準兒以後該配個助理了,”他美滋滋的說著,眉飛色舞,“不過我給拒
絕了,這畢竟不是主業。對了,我還碰見那個這兩天被重新揪出來黑個遍的小夥子了,在我們組演男二號啊,叫,對了,就是叫趙元之的那個,挺安靜靦腆的小孩兒,凡事不爭不搶的,不大愛說話,見了我們就是小聲打招呼,沒事兒的時候還會偷偷幫工作人員抬箱子什麼的,特彆愛乾淨,看見誰的座位上有灰塵就隨手掏出紙巾來擦乾淨,走到哪兒都要隨手撿垃圾…”
說到這兒,他就笑著指了指井溶,“還彆說,這點跟你挺像。”
顧陌城就笑,井溶不以為意,輕描淡寫的說:“你是年紀大了,所以看誰都像自家孩子!”
秦巒衝他哼了聲,又繼續講,“不過外界說他的腦子不太靈光倒是真的,很短的一段台詞一個多小時都記不住。可他也是真刻苦,每天都起早貪黑的背,上
廁所都帶著小紙條,從沒用過提詞器,失誤率也很低,我覺得比那對一號強多了。”
顧陌城哇了一聲,“外麵可不是這麼說他的,黑的可厲害了。”
秦巒也挺唏噓,“所以說拍戲這種事兒玩玩就罷了,當職業什麼的就算了吧,水太深。原本我也不信的,可私下吳導也說了不少,趙元之這小孩兒家裡條件不太好,單親家庭,父親很早就沒了,所以高中沒畢業就出來打工養家減輕負擔,還是後來攢了點錢才重新參加高考的,不過也沒考上太好的學校。這兩年媽媽的身體也有些垮了,他簽的是個小公司,資源有限,分到手的也不多,賺的錢基本上都填進去了。”
顧陌城聽得越發入神,忍不住追問道:“那他怎麼不跳槽?”
“好像是公司氛圍挺好的,老板也仗義,在趙元之最困難的時候幫過他,那孩子就不舍得走。”秦巒說完,又道,“對了,吳導私底下還勸過呢,好像小趙公司的老板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也不想繼續耽擱他,但是那孩子死心眼兒。”
聽秦巒說了這些內幕之後,顧陌城才恍然大悟,覺得最近好多看不懂的地方也都瞬間明朗起來。
難怪趙元之這麼點兒黑料都能被人記好幾年,難怪這兩天又意外躺槍,難怪躺槍之後都沒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因為他所在的公司太小了,小到幾乎沒有能力保護旗下的藝人,也根本請不起那種一流的幕後運作團隊,所以他們能做的隻有拚命降低存在感,將全部希望寄托於網民厭倦後的自動遺忘。
師徒三人好久沒動靜,過了好一會兒,井溶才點點頭,感觸頗深的說:“倒是個知恩圖報的。”
秦巒附和道:“可不是,這年頭這樣的人真是很少見了,尤其還是個孩子呢,能抵擋住外麵的誘惑真心不容易。”
井溶又嗯了聲,而說到知恩圖報這個詞,他不免又想起來秦家人,那些簡直就是這個詞的絕對對立麵!
他留了人在蘇子市,聽說最近秦家一團糟:
馮珍跟秦嶽離婚之後,馮家之前的投入卻一時半會兒撤不出來,再加上秦嶽從中作梗,更是難上加難。
後來秦嶽因為得知大半真相,再加上兒子重傷住院,雙重打擊之下進了急救,公司直接就亂了,卷錢跑的卷前跑,跳槽的跳槽,還有好多紛紛辭職。
曾經在蘇子市不可一世的秦家企業,似乎眨眼功夫就到了大廈將傾的時刻。
這還不算,又有匿名人士舉報秦馮兩邊沆瀣一氣,在過去幾年的多筆買賣中欺上瞞下以次充好,更通過賄/賂相關人士賺取高額非法利潤,同時浮出水麵的還有數位受害者和不少證據,好容易稍微好轉點兒的秦嶽連醫院門都沒出就直接上了急救措施…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做過的錯事總有一天會以另一種行事付出代價。
接下來的幾天,顧陌城都在師兄的指導和師父的搗亂中度過,上午練菜下午煉藥,生活十分之充實。
不少藥材處理起來都很麻煩,要求堪稱苛刻,切片經常以毫米計,而顧陌城對此早已駕輕就熟,所以雖
然換成菜刀,可切東西對她來說依舊是小菜一碟。練了兩天之後,她的刀工就突飛猛進,還嘗試學著教學視頻中大廚們那樣用心裡美大蘿卜刻牡丹花…
不過到了實際烹飪的環節,顧陌城終於稍稍遇到一點困難。
她早已習慣了精確到克的計量方式,隨便拿個東西一過手就能精準的估量出重量,誤差絕不超過一克。而中餐中普遍存在的“大中小火”“些許”“適量”實在是感性大於理性,讓她頭大不已。
秦巒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無限唏噓,“你師父我好歹也算半個藝術家,講究用心生活,咋就養出你這麼個認死理兒的孩子來?”
這如臨大敵的模樣哪兒像做菜啊,完全是在拆彈。
井溶就覺得這人打開心結之後就略有點朝著湊不要臉方向發展的趨勢,當即很好心的提醒道:“某些人的用心生活好像一度差點把自己餓死。”
用心…它不能當飯吃啊!
當年秦巒還沒徹底絕望的時候,也曾試圖堅持過“藝術是崇高的,不能單純作為謀生手段”的信念,可後來一度淪落到沒米下鍋、破屋漏雨,於是倒戈的比誰都快。
惱羞成怒的秦巒隨手抓起什麼就打,並特彆沉痛的說自己遭遇了傳說中的“欺師滅祖”。
井溶一臉無語,覺得他真不能當演員,這才演了幾天啊就渾身是戲,再多來一陣子豈不要變成戲精?
現代社會沒有永恒的八卦和熱度,等顧陌城把蘿卜
雕花的技能加到滿點,已經可以駕輕就熟的揮舞菜刀雕刻出絢爛的龍鳳呈祥時,終於進到十一月,而外麵關於董博解約的熱議也差不多告一段落。
在某些特定人群中流傳著這麼一句話:沒有離不了的婚,也沒有解不了的約,但看你主觀意誌有多強烈。
董博到底是跟樂光解了約,而在當初解約風聲最初傳出來時,就已經有好多家娛樂公司和工作室主動找上門,所以他真的不愁下家。
不過他並沒在第一時間著急換東家,而是撥通了顧陌城的電話,帶著點兒破釜沉舟的問:“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以後也會更加努力的工作,所以,所以我可以追你嗎?”
顧陌城被這句話嚇掉了手裡的蘿卜。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個情況?
套用網上的一句話來說就是:我把你當朋友,你竟然想追我?
正好井溶過來看她的進度,就順嘴問了句怎麼了。
顧陌城一副夢遊似的表情喃喃道:“是董博,他說想追我,問我行不行。”
井溶哢嚓捏碎了剛撿起來的蘿卜。
他麵無表情的將碎成渣渣和糊糊的蘿卜殘骸丟入垃圾桶,慢條斯理的擦著手,笑容如夏日的夜風般溫柔又清涼,“那麼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想咒人了呢。
顧陌城下意識看了眼垃圾桶裡慘不忍睹的蘿卜渣滓,瘋狂搖頭,義正辭嚴道:“我當然是拒絕了,因為我隻喜歡師兄、師父、爸爸你們啊!”
井溶:“…”
這個名單可以精簡一下,真的!
或許是他的眼神和表情太有威懾力,顧陌城隻堅持了三秒鐘不到就自己慫了,垂頭喪氣的說:“好吧,我承認,我沒說。剛才我都嚇蒙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把電話掛掉了,不過我跟他真的沒有什麼關係的,就是個普通朋友啊。”
任誰突然得知異性好友竟然一直將自己視為戀人預備役也都不會冷靜到哪裡去的。
意外得到這個答案的井溶微微睜大了眼睛。
好麼,小東西才出來幾天啊,竟然就學會麵不改色的撒謊了,能耐了呀!
最後的結果就是顧陌城乖乖在井溶的注視下寫了一條短信,並簽下了許多“不平等合約”。
要放在以前,董博肯定是不敢這樣做的,可經曆了前段時間那麼多之後,他好像忽然就看開了,曾經覺得無法逾越的大山也爬了過去,那麼現在,曾經覺得沒法邁出的第一步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了。
但這件事的根本主動權並不在他,表白結束後,董博才發現自己掌心滿是黏膩的汗水,心跳也快的可怕。
怎麼辦怎麼辦,自己竟然真的說了!
可是現在更緊張更害怕了怎麼辦?
他陷入到了一種奇怪的情緒,既期待又害怕,既充滿渴望又想要逃避。
董博忍不住幻想起來,假如對方答應,自己是不是要發Talk讓全世界的人都分享自己的快樂?
不不不,好像偶像崇老師最近對自己有點小小的不滿意,或許他該更加努力,先取得崇老師的認可和祝福?
唉,但是崇老師要求肯定會非常嚴格的,萬一自己達不到…不不不,自己一定會達到的!
想到這裡,董博心中就充滿了甜蜜的憂愁,好像中描寫的懷春少年那樣癡癡傻笑起來。
然而很快的,這種憂愁就煙消雲散了,因為顧陌城回複的短信中開頭第一行就是刺眼的“對不起”。
他失戀了,哪怕那段戀情其實從未正式開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