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棺終於露出真容後,役者也不敢再動了。龔香走進去,看到諾大的墓穴下,除石棺外,還有無數葬器,金盆玉碗、燭台石幾。看來當時偽王下葬時,並不算倉促。
他出去問薑元,“大王,可要今日起棺?”
薑元看向他,笑道:“四海,怕了嗎?”
龔香,字四海。他搖頭道:“非是怕,而是時辰不對了。”他指著天空說,“我們進來時恰是正午,但現在已近黃昏,此時開棺,隻怕會有凶兆。”說完後,他又勸道,“大王,何必急於一時呢?今日既然已經來拜過祖先,大王就該回轉。”他壓低聲道,“等此地無人後,我自會令人將棺起出,另尋他地安葬。”
薑元覺得此時身後那些人的臉色格外好看,他正享受,但龔香的話把他的理智拉回來了,繼續下去,隻怕他這個大王以後就是孤王了。
他點頭:“既然如此,就交給四海吧。”
龔香拱手,“必不叫大王失望。大王,快起程回宮吧。”
薑元喊了停,眾人都鬆了口氣。黃昏降臨,眾人更像是身後有鬼追一樣,迅速離開了。薑元騎上馬,薑姬也上了龔獠的車,龔獠更是早早的就躲在車上,整個人像小了一圈一樣躲著發抖。
車一動,他渾身一顫,悄悄掀起車簾,喜道:“好好好!好好好!”
侍衛們簇擁著薑元,風馳電擎般的跑了,薑姬的車緊緊跟在後麵。龔獠還在不停的催車夫,“快走!快快快!”
很快就看不到山陵了,薑姬問龔獠:“你二弟還在那邊呢?”
龔獠才要笑,聽到這句險些蹦起來:“他沒走?!”然後臉色一變,想罵又不敢高聲,把聲音放得低低的:“那個……王八蛋!那個混蛋!那個……他是要害死全家啊!”
她看他輕輕的在車裡拍,拍都不敢大聲拍。
薑姬猜到龔香留下肯定是要繼續把偽王的棺材起出來,然後把那裡再修整一番,好讓薑鮮能住進去。就算不是在古代,現代這種事也算是駭人聽聞。何況偽王再怎麼樣,也做過魯王,還姓薑。
龔香這一招,算是把龔家的名聲給帶到溝裡去了。
薑姬看龔獠這樣,逗他道:“不如,你回去勸勸?”
龔獠一聽,避之唯恐不及!連連搖頭:“我不行!我不回去!我勸不了!”說完又催車夫,“快!快快快!”
月至中天時,他們回到了樂城。
薑姬看到進了城,前麵的薑元早已經跑得看不見影了,靈機一動,讓人把車趕回了摘星宮。
龔獠喜道,“某還不曾見過公主的摘星宮呢!”
薑武看到車轉向了,高興的策馬過來問她:“去摘星宮嗎?”見薑姬點頭,他顧不得把睡著的薑旦放下,說:“我先回去告訴阿穀和阿粟!”
龔獠在車上暢想,“某路過幾次都看到公主的摘星宮壯麗非凡,可惜不能進去一觀!”他掀起車簾,指著道:“公主,那就是摘星宮吧?”
薑姬伸頭出去,看到遠處夜宮中突然有一座高塔明亮閃光,“什麼時候又建了一座塔?”
摘星宮外,已經是燈火輝煌。
不知有多少人舉著火把跑出來照亮了這一整條路!
龔獠驚訝道:“這都是公主的宮奴嗎?”好幾百人啊!
薑元回到金潞宮,憐奴出來說:“大王,公主去摘星宮了。”
他麵目不雅,薑元去山陵就沒帶他。
薑元疲憊不堪,躺在榻上,“怎麼?你知道?”
憐奴上前替他脫鞋揉腳,笑道:“宮外一整條路都被照亮了,想必是摘星宮的宮奴。”
薑元突然振作起來,輕快道:“在哪裡?孤去看看。”
憐奴轉了下眼珠子就想到他是為什麼高興了,扶著薑元出去,雖然站在宮門前看不到,但數百枝火把映亮了一片天空,在黑夜中格外顯眼。
“就在那裡。”他指道,“摘星宮就在那個方向。兒想,半夜裡能讓摘星宮亮起火把的,隻有公主了。”
薑元笑道,“阿武也實在是有辦法,這麼快就說動了我兒。”
憐奴道:“公主喜歡玩樂,宮中想必沒什麼好玩的。”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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