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奴曾“好奇”過薑武每年都是從哪裡得來的禮物能討得薑姬的歡心,但薑元把薑武叫過來詢問時,每回都會麵上帶傷,一問,原來薑姬會向他要禮物,那些禮物更是五花八門,有一次,薑姬要十萬枝花,薑武隻好帶著人砍了一片野果林,把開花的樹枝全給扛了回來,結果薑姬還不高興,說這些花都是一種的,讓他再去找,前前後後折磨得薑武苦不堪言,生生被她嚇得躲了出去,兩個多月都不敢回來。
薑元從此就不擔心了,薑姬越難為薑武,他越高興。
憐奴在金潞宮前等著,看到薑奔和薑武相攜而來,笑著迎上去,一麵攔住薑奔,一麵對薑武說:“大王在裡麵等你。”
薑武進去後,他才對臉色不好看的薑奔小聲說:“沒辦法,大王想見他……”
薑奔氣哼哼的甩開他的手,憐奴說:“你先彆生氣,等一會兒……”他話音未落就看到了正騎著馬往這裡來的薑姬,立刻推了薑奔一把,“快快快!快去攔住公主!”
聽說薑武還沒進宮就被薑奔給劫了,直接把他帶到了金潞宮,薑姬立刻就跨上馬過來了,從她追求蔣龍開始就常突然闖進金潞宮,這個理由在她越來越大的現在更好用了。
“公主不可!”薑奔突然衝出來伸長雙臂攔在她前麵。
“讓開!”
薑奔不是第一次這樣攔薑姬了,知道再攔一會兒,她的馬會直接從他頭上跳過去,他道:“大王正在見大哥,你不能去打擾!”
“他都半年沒回來了!上次回來進了宮也不來見我!我有事找他!給我讓開!”她說著就縱馬跳了過去,薑奔看馬騰起四蹄就趕緊往地上一趴,等馬跑過去了,薑良他們才趕緊過來扶起他,給他拍灰什麼的,“將軍可千萬彆生公主的氣。”
“公主隻是在生薑將軍的氣。”
薑奔本來也不生氣,薑姬在這個宮裡基本上誰的臉色也不看,大王尚要哄著她,就算對“心上人”蔣龍也是想綁想抓都隨心意,他已經算是能在薑姬身邊說得上話的人了,以前蔣龍躲薑姬時沒少求他幫忙。
不過他對薑姬生薑武的氣很感興趣,問薑良:“公主為什麼生他的氣?生什麼氣?”
薑良說:“公主聽說冬天時河麵會凍起來,有時魚都會凍在冰裡,就讓將軍回來時帶一塊這樣的冰給他。現在河麵早就凍起來了,將軍卻才回來,公主早就等急了。”
薑奔一聽之下,大笑起來。
金潞宮裡,薑元不得不伸開雙臂護住在他身後的薑武,對薑姬柔聲道:“乖兒,不要這樣對你哥哥,他都這麼大了,不能再當馬給你騎了。”
薑姬仰首道,“是他說話不算話!”她又想逼近薑武,“你答應我的冰呢!在哪裡!”
方才,薑元也聽了一段故事,原來薑姬要薑武把河麵上的冰帶回來,至少要帶一座房子那麼大的冰,冰中還要有活魚——誰叫薑武自己說他看過整個河麵都結冰的大河?他還帶著人在上麵跑呢,還說冰中有被凍住的活魚,遊都遊不動了還在遊什麼的。
薑元聽了當然也心動好奇,還是蔣龍在旁邊說了“實話”,“大王,隻怕隻有仙人手段才能做到公主所求之事了。”
仙人手段……
薑元不免心動幾分。等他成仙之後,這樣的小事豈不是信手撚來?
回過神後,自然要主持公道。
“乖兒,不要難為你哥哥了,行雲,快帶我兒出去。”薑元揮揮手,讓蔣龍把薑姬帶走。
薑姬一年也難得在金潞宮發幾回威,從以前起,每回都是蔣龍被當成給公主的祭品般的叫過來。以前他當然是不願意的。
現在……
蔣龍過來輕柔道:“公主,我有好東西給你看,你想不想看?”
薑姬一曬。
蔣龍伏耳低聲道:“公主不想見一見那個女人嗎?”
“你敢讓我見她?”
蔣龍低聲道,“旦公子被王後奪去,如今隻怕早就不認公主了。這個孩子,難道公主不想抓在手裡嗎?”
電光石火間,她突然明白了蔣龍的野心是什麼了。他真正想借助她去達到的目的是……
她看了他一眼,從善如流的被他拉走了。
薑武看著薑姬被蔣龍拉走,眉頭緊皺。
薑元鬆了口氣,回頭看到他這副樣子,笑道:“怎麼?舍不得妹妹?”
薑武囁嚅道,“……他配不上公主。”
薑元點頭,“自然配不上。不過你妹妹喜歡他,隻好讓他多陪陪你妹妹了。”
薑武猶豫了一下,大著膽子問:“父王,妹妹會很快嫁出去嗎?”
薑元怔了一下,這個問題,其實他也一直在考慮。對他來說,時間不是問題,問題是人選。現在各國中並沒有很合適嫁薑姬的人,他隻會選擇兩種人,一種是大王,一種是一定會繼位的公子。現在這兩種人都沒有,所以他暫時並不打算把薑姬嫁出去。
所以,他才會對薑姬和蔣龍的事樂見其成。如果薑姬能籠絡住蔣家中的一人,那對他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反正各國公主的逸事也有不少,一些公主在年輕時的荒唐□□,並不會影響她們在之後嫁人。就算薑姬有了孩子,隻要悄悄生下來就行了。
薑姬跟在蔣龍身後,見他並不是去承華宮,站住腳,“你要帶我去哪裡?”
蔣龍看她身後跟著的四個少年,嘲笑道:“公主身旁有四人,我隻有孤身一人,公主仍害怕我嗎?”
這種事,她不會自大。“他們四個,能敵得住你幾擊?”她說。
薑良幾人雖然人數多,但他們都沒有學過武藝。她卻是親眼見過薑元是怎麼教導薑武和薑奔的,也見過焦翁的身手,身負武藝之人,一個打四個並不困難,何況他身上還有劍。
她掃了一眼他掛在腰間的長劍。
蔣龍捧起劍笑道:“說起來,我還有一柄劍在公主那裡,不知公主何時還我?”
“就當做你我的定情之物好了。”她說。
蔣龍也不在意,“那公主還什麼都沒給我呢。”
“今天你跟我回去,就能拿到了。”她說。那個帶鉤早就做好了。
蔣龍也聽說了在他去魏國後,公主大張旗鼓做帶鉤的事。他回頭再看了一眼薑姬,突然去拉住她的手,兩人並排同行,親密得很。
兩隻手握在一起,一隻大,一隻小,一隻溫暖,一隻冰冷。
“公主的手,真冷。”蔣龍握住她的手輕輕撫摸。
她卻是在看到他低頭看下來的,自以為深情的視線後才明白:蔣龍可能真的打算對她施美男計了。
他打算把這段“□□”弄假成真。
反應過來後,她心中不是不佩服的。不是什麼人都能在受儘屈辱之後反其道而行。
“公子想誘惑我嗎?”她問。
“公主不喜行雲嗎?”他對著她展顏一笑。
憑心而論,他是她目前見過的男人中最好的一個。雖然容貌不如蟠兒,但蟠兒的美一看就是玩物,他卻更容易讓人心動,他更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一開始她是獵人,隻把他當成陷阱中的餌,現在他打算把自己變成獵人,她卻成了陷阱中的餌。
她用他來釣蔣家,用來阻斷龔香、馮瑄、薑元對她的陰謀。
他想用她來釣什麼呢?薑元?還是魯國?
蔣龍看到公主垂下頭,半天才聲如蚊喃的說:“……難道不該是我問你嗎?難道在我那麼對你之後,你真的會喜歡我嗎?”
說著,她用力抽回手,跑到前邊去了。
蔣龍輕輕笑了一下,攆了上去。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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