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兩天就有人到訪,是漆鉤。
漆鉤本不姓漆,也不是燕人。他投身到燕貴手下,甘為下仆,連自己的祖宗姓氏都不要了。馬商看到這種人,總覺得有些發寒。
連他這種商人都舍不得祖宗姓氏,這個人該有多狠。他對自己都能這麼狠,對彆人隻會更狠。
漆鉤來找馬商,是想請他引見去魏國豫城。
馬商心中一動,就知道他告訴漆四之後,漆四也想到這是趁火打劫的好時候。
不過……這件事他先告訴了摘星公主,而以摘星公主的性格,當年薑大將軍帶著一群野人橫掃整個魏魯交界的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他可不想去送死。
馬商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告訴漆四了。他既然先告訴了公主,就不該再讓第二個人從他這裡得到同樣的消息。
現在如果他不肯帶漆鉤去,漆四肯定要在心裡懷疑他的用心了。
馬商猶豫了一下,隻好答應下來。
漆鉤平時不出燕地,每年也隻出去這麼一回。一出去,總覺得天地好像都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馬商帶著他特意繞了個圈,沒有直接去魏國,而是從魯借道。
漆鉤不解,見去向是遼城的方向,不由得問:“此去是遼城,我聽說此地不善,公為何領我從這裡走?”
馬商道:“以前是遼城,如今是商城。”
漆鉤悚然一驚!一城改名可不是小事!必定是遼城有了大動蕩!他在燕地也是孑然一身,沒有親朋好友,雖然依附在漆家,還改了姓,算是漆四的心腹,但心腹與心腹之間也有區彆。他的好處在於長得不像燕人,所以漆四很喜歡派他出國辦事。燕國國內的事,他是半點不關心的,也不會去多打聽,知道得多,是非就多。
結果現在他隻能跟在一個商人身後……
漆鉤苦澀一笑,望向遠處的遼城,如今的商城。
城還是那座城,城外還有人在清淤,苦力還是苦力,赤身露-體,挖泥、背泥,在泥濘中推車。
可越過城門就大大不同了,一進入城門就聽到鼎沸的人聲!一眼望去,商販們的棚子望不到邊際,馬車、貨車停在路邊,商人們正在激烈的討價還價,或笑或罵。
涼棚內擺放著各種貨物,都是極為便宜的價格,攤主熱情的招呼著路過的客人,如果客人對貨物感興趣,攤主就立刻把客人拉進棚內商議,還會把攤子上的簾子拉下來。
平整的路麵上人人摩肩接踵,馬車、轎子比比皆是。
這、這是遼城?
說這是樂城他都會相信!
漆鉤看傻了眼,馬商也有些吃驚。一個月前,這些攤子還多是他國商人,現在卻大半都是魯人了。
他頓時就明白了。那些魯人借商城的地利之便,以及公主的種種恩慧,都打算在此地紮根落腳了!
彆國商人不可能在商城久留,魯商就用極低的價格,甚至有可能白得,把他國商人手中暫時賣不掉,又懶得帶走的貨物收下來,再在此地擺攤售賣。
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無本生意了!
連馬商都難免嫉妒起來。如果他是個魯人該多好!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房屋了,漆鉤看到平整的路麵和街角擺放的大水缸,突然想到了什麼!
走過一條街,就能看到街頭和街尾擺放的大水缸,水缸下有石頭架起,這是為了防止冬天時水缸裡的水結冰,所以到時要在缸底生火防凍。
這些……都和當年摘星宮附近一般無二!
馬商看到漆鉤神色不定,也不多說,到了他租的地方,兩人下車進去,暫且安頓下來。
馬商說:“既到此地,最好還是去拜訪一下館主。”
漆鉤還沒回過神來,先道:“當然應該去拜訪……館主?”難道不該是太守?
馬商笑道:“此地不同,有一個專管我們的人。”
漆鉤心驚,一個小城,竟然還設了一個專管商人的官員?
“不知是何人?我好備下厚禮。”漆鉤道。
馬商道:“說不定也是先生的舊人呢,到時就知道了。”
“舊人?”漆鉤百抓撓心一般,可又實在做不出向一個商人討教的事。
他回到客居,想了半夜,第二天早晨,道:“讓阿義父子今日隨我一起出門。”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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