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獸與人人與獸(2 / 2)

薑姬 多木木多 6562 字 9個月前

馮瑄手中握著一柄劍,到這裡後就片刻不離,隻用另一隻手吃餅喝湯。他笑道:“我自然是去見我大伯母了。”

馮甲一愣,馮賓先反應過來,就瞪馮瑄,馮營唇邊帶笑看馮甲,於是馮甲聽懂了!舉手就把餅砸到馮瑄頭上。

馮瑄接住餅自己吃,嘿嘿道:“我那大伯母……”

“休要無禮。”馮營道。

馮瑄便改了口,“女公子似乎不信我等,我瞧她一早就把母姐都叫到身邊,幾人遠遠避開了我們。兩個養兄持棍,雖不精通,但一身勇武不容小看;還有個壯漢,抱著一柄巨劍,因一人對女公子不敬就被他給殺了。”

馮甲想起,道:“就是剛才?”

馮瑄點頭,“就是剛才。”

馮甲微微皺眉,他曾經娶過兩個妻子。娶第一個妻子時,兩人都是少年,俱青澀無知,他至今都記得她在窗下梳妝,他站在外麵看,卻不敢進去打擾她。

可一場風寒過去,她就這麼去了。

娶第二個妻子時,他已經背負起家人的重擔,開始擔憂起馮家的前程與命運,天天與馮營爭鬥不休。這個妻子給他生了兩個女兒,卻都夭折了,他並未怪她,她卻終日不得展眉,前年鬱鬱而終。這個妻子死時,他真是鬆了一口氣,不像第一個妻子走時,他傷懷不已,足有三年不敢想起她,一想起就落淚不止。

到了這把年紀,他期望的妻子最好能溫柔和順,能愛護家中小輩,能一心一意為馮家著想。如果能娶到薑元之女對馮家當然有好處,但從馮瑄的講述中,這位女公子卻不像性情仁善之人。

從剛才就能看出,薑元的夫人以及兩個養兄都聽她擺布,何況還有一個忠勇不凡的武人在她身側。

這樣的妻子,對馮家是福是禍?

見馮甲陷入沉思,馮營沒有去打擾他,他巴不得能清淨點。不過他覺得,似乎馮家能迎娶這位女公子的機會已經越來越渺茫了。這一點,馮瑄也早就看出來了。

這對叔侄對了個眼神,都舉碗痛飲起來。

童兒鋪完床回來,見一鍋湯見底了,臉色登時就不對了。

馮營見此就問他,“鋪床時看見蛇了?”

童兒躲得遠了才小聲說:“……今早那馬桶,我忘在河邊了。”

於是夜裡就沒馬桶了。

於是如果馮營有夜尿,隻能下車隨地撒了。

這真是太難為馮營了。

馮營:“……”

這把短匕非常好用,刀口鋒利,隻開了一麵刃。他當時問蔣淑為何不開雙麵?蔣淑道:“這一麵留到最後再開,等我要開它的時候,就意味著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他不懂什麼是生死存亡,在他看來,每一天都是,過不去就沒有第二天。蔣淑聽他這麼說,奇異的看著他,“難道蔣家令你這麼恐懼?”

憐奴搖頭,他所指不是蔣家,而是他自己,“如果我退後,我很快就會死。所以,每一天,我都告訴自己不能退。”

蔣淑大笑,說他能這樣想也不壞。

憐奴以前不肯稱蔣淑為父,蔣淑問他可是心中有怨,他道:“非是有怨,隻是若稱了父親,憐奴就不再是憐奴了,我寧願隻做憐奴。”

蔣淑那天道,“隻怕這世上,隻有你才是我的兒子。”

憐奴將短匕放在濕石頭上磨利,突然手指一疼,一絲血絲滴在青黑色的石頭上,落到水中散開。

這把匕首,已經雙麵開刃了。

從此,他再也沒有退路了。

河中的幼魚就是憐奴這段時間的食物,除此之外,夏天剛到,河灘荒原有不少淡黃色的田鼠躥來躥去,初春時田鼠產下的幼仔此時已經長得夠大了。原來居住在此地的山人消失之後,田鼠就成了此地新的主人,還有更多被田鼠幼仔吸引來的鳥獸,全成了憐奴的盤中餐。

茹毛飲血,令憐奴徹底脫去了蔣府公子的氣質,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的野性。蔣淑曾告訴他,生下他的那個女人是趙人。

“趙國多水多山,那裡的女子腰細腿長,歌聲甜美,所以就有人去趙國抓來相貌殊麗的女子賣到他國。你娘就是這樣來到我身邊的,我本想替她尋找家人,可她說早就不記得家人的模樣了,她隻記得小時候每天都在山裡跑。”

憐奴有時會覺得,那個死去的女人就活在他身上,他會想:活下來的到底是我還是她呢?憐奴這個名字,是替她自己取的?還是替我取的?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明天見,好多人送我營養液!麼麼麼麼麼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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