誦到最後,他自己都給感動了,感覺得到整座大殿的人都在目不轉睛的看他,更添氣勢。於是哀傷時,他淚如雨下,憤怒時,他殺氣騰騰。
讀完餘光一掃,他爺爺已經“暈”過去了,他父親就趕緊把爺爺給背出去了,跑得那叫一個及時。
一定是怕走晚了被殿上公卿抓住挨打。
最近他也不要回家了,回家一定會被打。
段毛毛讀得整座大殿鴉雀無聲。
薑旦在上麵一點都沒感染到這重愈千鈞的氣氛,繼續照著台詞往下念:“孤不信,左右,將此人拿下。”
他指向段毛毛。
殿上公卿哪怕感覺到了套路,也期望大王沒有被段毛毛說動。
所以一時竟然無人求情。
左右侍衛上前把段毛毛拖了出去。
段毛毛儘職儘責哭喊叫罵,一路被拖到殿外,繼續哭喊叫罵。
殿內像墳墓一樣。
薑旦繼續唱戲:“既有人告,不能不斷,來人,去請他們來,允他們在殿上與段毛毛對質,以證清明,以證乾坤。”
理論上,請人來當然不能由殿上武士去做,那就是抓人,不是請人了。此時當由殿上公卿自薦,或公推出一個有聲望,夠公道的人去請這幾家當家做主的人上來跟段毛毛比著誰哭得更響亮,誰罵得更有道理。也是禦前辯論大會的傳統項目。
但薑姬不想橫生肢節,就決定讓龔香去請。
所以讀文章的才是段毛毛,因為龔香要負責把那些人給“請”上殿來,讓他們認罪。
龔香振衣而起,準備自薦。
但他剛站起來,十三侍郎中的其餘幾人都站起來了,一起立在薑旦麵前,齊聲道:“某願往!”
“願為大王解憂!”
龔香一愣,抬頭看王座上,薑旦更愣,正不解的看過來。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薑旦看出來龔叔叔是不知道的,那就是這些人自作主張?他轉頭對這幾人搖頭,“不可,爾等回座。”
不是你們的事!
龔香笑著開口道:“可是大王覺得他們太年輕?難以擔此重任?大王,玉不琢不成器。某願隨他們一道去,這樣,大王就不必擔心了。”
龔香都要笑了,沒想到選段毛毛出來竟然還有這種好處!
雖然他不懼危險,但有人冒出來要替他分擔一部分,他也不會拒絕。
薑旦猶豫了一下,點頭:“如此也好。”
諸位公卿就在大殿裡從早上坐到晚上,再到深夜,沒食沒水,薑旦還借著更衣回去吃了飯喝了水,還小睡了一覺才過來繼續陪公卿們罰坐。
於是,龔香他們終於回來時,殿上已經暈過去好幾個人了,都被抬到了偏殿。
龔香帶回來的人中,藍如海為首,雖然他是被子侄們架上來的。
他一進殿,不等那些觀望的公卿替他們幾家說些好話,就撲到薑旦麵前大哭著把罪給認了。
其餘幾家:“……”
諸位公卿:“……”
叛-徒!!!!!
龔獠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看向走在最後扶著一個人進殿的龔香,雖然恨他,但也忍不住佩服。
藍如海趴在王座之前,一番大聲認罪之後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他想起龔香在他榻前說的話。
龔香說:“薑奔姓薑,大王是不會讓他一直閒著的。”
“你們藍氏以前意圖利用薑奔謀取權力,大王心中有數。”
“藍家現在隻有一條路可走。”
藍如海氣喘如牛,拚著最後一口氣,對薑旦說:“某願從大王驅策,以贖罪孽!”
薑旦:“……”這句不在計劃內!
龔香在後麵提詞:“大王不是一直想派人去鳳凰台嗎?麵前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薑旦就知道下麵怎麼接了。
“果真願意?”薑旦問。
藍如海點頭:“大王肯用臣,臣銘感五內,哪裡還有不忿?”
薑旦:“既如此,孤就都托負給卿了。”
藍如海感動的大哭:“多謝大王!!”
剩下幾家也“發現”了當官的捷徑,紛紛也像藍如海一樣向薑旦認罪,然後道“願從大王驅使”
薑旦:“爾等認罪?”“認罪!”“吾有罪!”
薑旦:“文中所寫屬實?”
“並無虛言。”
“字字屬實。”
薑旦:“拿下!!”
左右武士一擁而上,把這些一頭霧水的人都給拖出去了。王座前頓時空了一大片,隻剩下還趴在地上動不了的藍如海。
殿上公卿看看拖下去的人,再看看既脫了罪,又得了“好處”的藍如海。
藍如海隻感覺到這些目光如刀般向他刺來。
他回頭看龔香。
——吾好恨啊!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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