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去乾什麼了?”他看著排前頭那個師兄,似乎打了好幾種醬,買了油、醋、鹽、糖等物,旁邊的一個師兄則是懷抱著許多布包,一看全是扯好的布,再一個師兄推著車的,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陶甕,裡麵有水有酒有油,還有一個拖著驢的,驢身上全是菜和穀米。
幾人經過他,都齊齊冷哼一聲,不理會。
到了晚上,買回東西的人就更多了,還有個師兄訂了一套家什,床榻幾櫃都有,說是過兩天就送來。
他們這些弟子住的幾個院子裡都亂糟糟的,不得安生。
但這些人都有誌一同的守口如瓶,不肯說先生讓他們乾什麼。
幾天後,胡泉才從一個人嘴裡挖出來。
那人苦著臉說:“先生讓我們去市場裡買一種貨物,然後把它們量化起來。”
於是所有人都跑出去買東西了,先生所說的是“種”,顯然不是隻買一個,而是同種類的都算在內。但什麼樣的商品才算是同種類呢?標準不同,品種也會大不一樣啊。
有的人就買重複了,但他們都自信,自己算出的結果才是最正確的。
這個人就發愁,他買的都是布料,自覺這個應該是很好算的,畢竟布料的種類並不多,應用的標準也一樣啊,都是尺寸,價格也一樣,要麼論工藝複雜與精美,要麼論長短。
所以他是最先算出來的,可另一個師兄也算了布,還先他一步把結果送給先生了,然後就被打回來了。
先生說:“你算的是你的結果,我相信在你們之中,一定也有人算的是布,到時你們的結果放在一起,必定都覺得自己有道理。我隻要正確的那一個,所以你應該先去找剩下那些也選了布的人,說得他們心服口服之後,再來找我,也省得到時在眾人麵前丟臉。”
師兄來找他,兩人的結果當然不同,於是又換過來去算對方的,結果得出了四個結果。
在他們之中還有人也選了布料,再去問一下,結果更多了。
這人就頭痛了,這讓他們怎麼辦?
胡泉聽了之後,趁著沒人注意時跑去找席五了,進門不及行禮就問:“先生要我們做的,是找出量化的標準吧?”
席五從案幾上抬起頭。
胡泉急切的說:“就像大王曾經給鄭王出的那道題一樣!與城等重之物指的是糧食!先生要我們算的,其實不是我們手中之物,而是衡量我們手中之物的東西!”
席五說:“那不成了讓你們算錢嗎?”錢可以衡量一切。
“不是錢!”胡泉轉了幾個圈,說:“不是錢!而是……把錢和物聯係起來的東西!”他的心中充滿了許多東西,卻一時說不出來,他撲在席五案前說:“就像、就像我們要算的鬥!鬥就是用來衡量穀米作價幾何的那個東西!對!就是這個!所有的都一樣!”
他期待又激動的看著席五,盼著他能告訴他,他到底想的對不對?
席五看了他半晌,一句話沒說,繼續低頭演算,胡泉坐在他案幾前等了許久,一顆心從激動到冰冷,最後開始懷疑起來。
他說錯了?
錯了吧?
他羞愧的站起來,行了一禮,準備默默退出去。
席五此時說:“既然都知道了,還不快回去算?”胡泉一驚,抬起頭來,看到對他從來冷淡的先生含笑望著他,溫和的催促道:“快去!”跟著又板起臉,“如果再要偷懶,我可不會饒你!”
胡泉激動的衝回去,越過在院中爭執的師兄弟們,衝進屋裡就開始繼續倒騰屋裡的鬥和穀米。
他要第一個算出來!第一個去告訴先生!
阿江在漣水城換了身份證,又等了兩日,才坐上車去了鳳城,在鳳城又耽擱了幾日。
他從鳳城到樂城這一路上就是靠兩條腿上,路邊有許多茶棚、涼棚,供行人歇腳。有許多小商人挑擔趕驢,帶著各種貨物往樂城去,也有的是從樂城往鳳城或漣水城去。一條寬闊的大道上,來往的行人竟然絡繹不絕。
這哪裡像荒郊野外?
阿江背著乾糧,一路走過去,除了看到商人,就是看到附近不遠處的村莊和耕種的百姓。
讓他驚訝的是,種地的百姓竟然這麼多!
不過在經過一處道碑時他就懂了,因為石碑上很直白的用新魯字寫著一段話:種地不收稅!誰敢騙人,大王就抄家!
種地竟然不收稅?
這怎麼可能呢?魯王不收稅,那他吃什麼喝什麼?怎麼養軍隊?各城的世家也不會願意的。
但看到百姓們在野地裡辛勤的耕種時,又覺得不像假的。阿江記得,好像鄭國的百姓都不願意墾新田,新田墾出來就要收稅了,除非是他們是某個家族的農奴,不然自己種地是絕不會墾新田的。
魯國百姓墾出這麼多新田,不怕交稅……那不交稅的事一定是真的吧?
他在一處涼棚裡說出來,一堆魯人發笑。
“怎麼會都不收稅啊!哈哈哈哈!”
“這是大王給樂城附近的流民的恩惠,他們沒了家業逃過來,大王看他們可憐,就不收他們的稅了。”
“隻有樂城才有?”阿江問。
“隻有樂城才有!”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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