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計劃成功的前提是，他與元向西都想到了一起去，而且知道對方也在執行同一個計劃。</p>
……那家夥平時好像風一樣散漫隨性，不過關鍵時刻，應該還是靠得住的吧？清久留心想。</p>
瘦男人搖搖頭，好像替他們可惜似的，說：“如果我不在的話，或許遲早你們能分辨出誰是人本。可是你們忘了嗎，還有一個我在呀。”</p>
他隻要製造出一點混亂，幾人的間距就保不住了，在戰鬥和混亂中，人本有無數機會湊上來吸人……</p>
瘦男人能想到的破解辦法，清久留自然也早就想到了。</p>
但是他拉開間距，並不是單純為了間距而已；這是他的一個“提醒”。</p>
針對人本與距離的“提醒”——真正的人本，是不會主動與目標拉開距離，甚至放棄目標的。</p>
瘦男人如同即將撲下的大鳥，雙腿一直，眼看著就要跳下來了，說：“那麼，我就——”</p>
就在同一個瞬間，其中一個元向西驀然動了。</p>
他看也不看兩個清久留一眼，掉頭就撲進了另一個林木濃密的方向，身形輕盈、速度又快，每一步都毫不猶豫地在林地土麵上激起了一點點輕澹的灰土，就像一隻鳥在水麵上跳過的漣漪，幾乎是一眨眼，就在陰影裡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影子。</p>
“操，”瘦男人罵了一聲，眼角處一花，再一回頭，這才發現清久留也緊跟著元向西衝了出去——他先往另一個方向繞了兩步，這才放開了速度，直朝前方的元向西急急追去。</p>
那瘦男人戰力也相當不錯，甚至都沒下樹，隻從一根樹枝躥躍到另一根樹枝上，在林木之間打出了一連串窸窣響亮的拍打聲，震得無數人體在空氣中搖搖擺擺；他腳踩著枝葉劃蕩起的波浪，速度比清久留還快，迅速就越過了他的前頭去。</p>
“想這樣跑？”他麵色不太好看，即使隔著霧氣，也能看出他臉上浮上了一層又狠又惱的神色，一邊跑一邊罵道：“要對我下手的家夥……誒？”</p>
瘦男人一個急刹車，險些從樹上掉下來。他猛地一擰頭，終於意識到，清久留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掉頭跑了回去——可恨的是，他好像根本一開始就沒打算追上前頭的元向西，早就做好準備要回頭了似的，等瘦男人發現的時候，清久留都快跑回到林間空地上了。</p>
另一個元向西，依然老老實實地站在原處，遙遙看見從林子裡跑回了一個清久留，臉上半點吃驚也無。</p>
“是我，”清久留簡簡單單地說了一聲，好像僅憑這兩個字就夠了似的。</p>
“我知道，”元向西點點頭，問道：“現在怎麼辦？”</p>
那個瘦男人的速度可真是夠快的；還不等清久留想出一個答桉，他就聽見了二人背後響起了一個輕輕的落地相聲。隨後，傳來了一聲歎息。</p>
“我就奇怪了，你們怎麼知道誰是人本，誰不是的？”</p>
瘦男人嘴角上那一個勉強召集來的笑，也快要被沉著的麵孔給壓塌下來了。他身後站著的人本，此時好像也知道計劃失敗，重新變回了雪白光禿的模樣，仍裹在一身失效了的衣服牢籠中；似乎是不耐煩，它仍在扭來扭去。</p>
“不過，逃過了人本，你們也逃不過我。”瘦男人慢慢地說，“你們對我下手的原因，就和你們的命一起交出來吧。”</p>
“憑你也就那麼回事的戰力，還是憑你比戰力還不如的腦子？”清久留真誠地問道。</p>
那瘦男人的眼珠從他身上剜了一下，未答話，又轉去了元向西身上。</p>
清久留的目光，幾乎是下意識地，隨著也朝身旁的元向西轉了一轉——他正要把眼睛投回瘦男人身上，動作猛然一頓，又急急再次朝元向西轉過了頭。</p>
那個鬼此時正站在一支掛著人體的樹杈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他的麵龐兩側，慢慢伸下來了兩隻赤腳。</p>
說慢，那是它剛才的動作慢；此刻赤腳已經落到元向西的雙耳旁了，輕輕一轉，腳背朝外，腳心對準了元向西的臉。</p>
“看我乾嘛？”元向西茫然地問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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