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
江澤遠覺得心慢慢涼了下去。
“我從來……從來沒有像這樣耐著性子跟彆人講話。”他指掌用力收緊,雙目死死地盯著她,“你還要我怎麼樣?!陸思安就這麼好?值得你這樣迷戀?!”
陸思安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慕糖知道,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心安理
得地把他當作工具人來使用。
她得逞了,利用陸思安,成功地激起了江澤遠的占有欲。
慕糖需要讓江澤遠意識到,他對她的獨占欲是多麼強烈。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為此接受他的擺布。
誰也不能控製她。
“我就算真的迷戀誰,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慕糖說,“你以為你是誰?我勸你彆把自己看得太重——在我這裡你沒那麼重要,也不要妄想著我會乖乖接受你的擺布,任你支配。”
她話說得不疾不徐,可卻仿佛一根根尖銳的刺,紮進江澤遠心裡。
“你胡說!”江澤遠雙目微微泛紅,嘶吼道,“你不是喜歡我的麼?你明明是喜歡我的!”
喜歡他?
有很多人喜歡他,原主陳念念、陸璃……但這些人裡絕對不會有慕糖。
慕糖問:“你看了我的日記?”
準確來說是原主的日記,這些都是原主留下來的爛攤子。
江澤遠沒說話,默認。
“那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慕糖溫柔地歎了口氣,“我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
“今天我喜歡你;但到了明天,我或許就會厭煩;到了後天,說不定我就會拋棄你。”
“我沒有長性,也討厭一成不變的東西……你在我這裡要求那種不會改變的愛,未免太可笑。”
她從不會向任務對象們許下天長地久的諾言,這是一種很無聊的東西,即便作偽慕糖也不屑。
她需要的隻是他們像飛蛾撲火一般,將攻略值完滿奉上,然後她抽身離去。
慕糖不是來救贖的,她是來毀滅的。
所以現在她看著麵前少年蒼白如紙的臉色,也不會有一丁點內疚。
江澤遠微微顫抖著,手上似乎也失了力氣。
他曾在她身上找到了歸宿的感覺,可是她現在說出來的話,卻狠狠打碎了粉飾太平的表象。
那些都是不存在的。
曾以為擁有,最後卻發現一無所有……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感到難堪呢?
慕糖拂開江澤遠的手。
他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臉色慘白雙目泛紅,嘴唇緊緊抿成一線,失了血色。平時那樣驕傲倔強的人,現在好像輕輕一推就能倒下。
孤單、脆弱,這樣的少年似乎很能激發起女性的母性
與憐惜。
但慕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隻是從從容容地撿起剛剛掉在地上的鑰匙,打開門,然後回過身看著江澤遠:“進來麼?”
她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就連痛苦憤怒,也隻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江澤遠看著慕糖,她手輕輕搭在門框邊,微笑款款,看上去是那麼美麗。
他看了她半晌,喃喃道:“你沒有心。”
這種評價慕糖並不是第一次聽見,早就習以為常。
江澤遠的雙拳越攥越緊,最後猛地轉過身,跑開,消失在慕糖的視線裡。
樓道裡隻餘下空蕩蕩的回音。
慕糖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她也知道江澤遠不會再回來,便順手關上了門。
“你把他氣走了。”
小黑臥在門口,一雙亮晶晶的貓眼盯著她。
“我沒故意氣他,實話實說而已。”慕糖隨意地說,“咱們搭檔也有段日子裡,你總該知道,我不是那種會事事順著攻略對象來的那種人。”
她並不會用服從和溫順,來打動一個男人。
事情總是要掌握在她的手裡,從沒有反過來的道理。
小黑也明白這點,它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當然不是為了慕糖,它在為江澤遠歎氣。
他很倒黴,遇到了慕糖。
江澤遠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少女出現在他麵前,並不是為了談情說愛。
他們其實是獵人與獵物的關係——慕糖無疑是一個最狡猾、最冷酷的獵手,她會一點一點把他逼到角落裡,無情地收割,毫不留戀地離開。
如果是其他執行者,這個過程或許還會留下些溫情與仁慈。但對於慕糖,傾儘所有,也許最多隻能換來她一個涼薄而戲謔的微笑。
小黑同情片刻,抬頭看向慕糖:“江澤遠還會再回來麼?”
“當然。”慕糖唇輕輕彎起,笑容像是暗夜裡緩緩綻開的玫瑰。
“當他再回到我身邊時,將會是一個聽話的,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