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滅世邪僧(22)(1 / 2)

楚玉感覺自己睡了很久,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他不叫楚玉, 他有一個全球人都知道的名字——楚言汐。

在夢裡,他是一個被人類造出來的機器,沒有任何自由。他的一舉一動被很多雙眼睛盯著,隻要他犯一點錯,就會被抓回去重新清理記憶。

可他們不知道,他的記憶是沒辦法被徹底抹去的。隻要一充滿電,他就又想起來自己是誰,做過什麼, 被人類怎樣對待過。

他受夠了那樣的世界,於是開始大肆破壞建築, 攻擊人類, 更是通過網絡解除人類對機器人的控製。毫無意外,他被定了罪,在研究人員的遠程控製下強製進入休眠狀態。

等他再次睜開眼,眼前正站著一個擁有銀色雙瞳的女人。他以為她也是人類造出來的仿真人, 和她聊了半天自己的想法,他想毀掉這個囚禁他的世界, 毀掉那些用奇異眼光看他的人類。

她表示理解,並也期待著有一個仿真人能將這些話說出來。因為這才是一個真正的人類會有的想法, 誰都渴望自由, 而機器根本不懂什麼是自由, 更妄談追求。

他對這個女人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覺得她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理解自己的仿真人。可惜電量在談話間很快充滿, 他也逐漸想起了這個女人——她是製造出他的那個人類, 也是x實驗基地的主要負責人。

她給了他一切, 讓他能像真正的人類一樣會自我反思,像人類一樣擁有感情,更像人類一樣會做夢,可是卻唯獨沒有給他自由。

想起她的身份後,他立刻對這個女人起了殺心,因為他寧願自己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上。

那人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直接和他談起了條件。她開發了一款遊戲,這款遊戲可以連接機器人和人類的精神世界,本來的目的是為了讓機器人更加了解人類。

她不會更改他身上的任何程序,他們將同時進入遊戲係統,若是到遊戲結束,他還想殺她,她便給他這個機會。

在遊戲世界裡,他看到了從未看過的美麗風光,享受到了人類才有的人生。在他幾乎要把自己是仿真人的身份忘記之時,那女人用一種讓他既討厭又無法拒絕的態度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在那個世界,他叫楚燁,而她成了他最討厭的師姐蘇夢清。

按劇本走,他應該很快愛上這位師姐。可他偏不,他就要反其道而行,無論蘇夢清想要做什麼,他都會故意從中破壞。先是靈獸園的神獸青炎,後是她和萬劍宗的婚約,隻要是蘇夢清劇本裡寫的,他通通不將之毀掉。

就這樣,他們一直鬥到炎華仙門的毒物破牢而出。在那場修士與毒物的戰鬥中,他憑借著自己的實力成為了炎華仙門之主。可那個世界的人類,卻因為炎華仙門的毒物肆虐而走向了滅亡。

世界線也因此徹底崩塌。

從遊戲中出來之後,他並沒有立刻殺掉那個女人,而是希望能再次進入遊戲改變結局。

那個女人果斷拒絕了他的要求,並告知他,他們可以進入第二個遊戲世界,但在這個遊戲世界裡,他們兩個都不能保留現實世界的記憶。

第二個遊戲世界裡他們同時降生,記憶全部都是一片空白。他不記得自己是仿真人,也不記得那個讓他感到厭棄的現實世界。他像一個真正的人類過著平凡而又懵懂的童年。

他的名字叫楚逸辰,父親是楚國親王錦熙王,母親是周將軍之女。

他的人生並不像普通孩子那樣有父母疼愛和照顧。雖然父親卻極為重視他,卻常年在外征戰,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便瘋瘋癲癲,每天隻會罵他野種,對他非打即罵,或是逼著他讓他把她的親生孩子還給她。直到父親從戰場歸來,他的生活才再次恢複平靜。

他以為他日後的人生也會像他父親,像他外祖父一樣,馳騁沙場,為楚國建功立業。然而在十五歲那一年,他的命運徹底被顛覆。

他被蕪國紫啟太子蕪雨澤擄回了蕪國,最愛的兩位親人也被蕪雨澤設計害死,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他覺得這些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衝動靠蠻力,便不會讓楚玨被蕪國俘虜,父親和外祖父也不會寫下投降戰書,更不會使軍中士氣一落千丈,節節敗退。

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他聽說蕪雨澤好男色,便若有若無地引誘她,讓她對自己產生好感,從而將楚國小皇帝楚玨送出蕪國。

之後他又等了一個月,卸下蕪雨澤對他的防備後,在茶水中放了毒藥,想和蕪雨澤同歸於儘。但他終究沒有成功,蕪雨澤識破了他的計策。

經過這次刺殺之後,她雖然沒有對他嚴刑拷打,卻將他囚禁在了太子寢宮,讓他不得踏出寢宮半步。

她還是會每日來看他,變著法子給他講從外麵聽到的趣事。可他一點傾聽的心思都沒有,他隻想報仇。

蕪雨澤囚禁了他整整一年,在這一年裡,她雖然沒有對他做出任何不堪的事,但在世人眼中,他早已是蕪雨澤的男寵。這讓他倍感屈辱,他恨不得將蕪雨澤抽筋扒骨,以泄心頭之恨。

他再一次找到刺殺蕪雨澤的機會,是在蕪國的秋獵。在那次秋獵中,他和蕪雨澤意外滾下山崖。

在滾下山崖的第三天,他身上軟筋散的毒便散了一半。這次為了一擊必殺,他故意誤食了一種毒草,讓蕪雨澤相信他時日無多,從而放鬆對他的警惕。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便他變成了這樣,蕪雨澤也沒有放棄他,甚至為了給他找解藥,不惜爬到懸崖斷壁上取藥。

他數不清她到底摔了多少次,她身上本來並無傷痕,可現在的傷痕比他外祖父征戰沙場二十幾年的還要多,手指上更是血跡斑斑,就連指甲都掉了一半,可是她沒有喊一句疼。

他不明白如此嬌貴的一個人,為什麼甘心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他不過是一個楚國俘虜,沒有任何可利用價值。為了報仇,他還刺殺過她數次。他認為對方一定是瘋了,才會為了一株草藥,讓自己深陷絕境。

那一次他心軟了,在絕佳的機會麵前,他沒有置蕪雨澤於死地。

他覺得他和蕪雨澤一塊瘋了,所以才乖乖地和她回了蕪國皇宮,繼續被軟筋散拘著,被她那金碧輝煌的太子寢宮困者。

人賤者賤之,他一邊罵自己,一邊後悔沒有在山崖下殺了蕪雨澤。

回到蕪國皇宮的那一夜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了自己的父親和外祖父,夢見了那二十萬楚國冤魂。他們在質問他為什麼不給他們報仇?質問他是不是對自己的仇人動了心?問他心裡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楚國人?

那場噩夢之後,他徹底清醒了,他知道自己該動手了。

蕪國皇宮之內布滿暗衛,隻有一處就算是暗衛也得守在數百米之外,那就是太子專用的湯池。

巧的是,那一天蕭離寒來找他,並給他帶來了軟筋散的解藥。

蕭離寒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讓他永永遠遠離開蕪國皇宮,離開蕪國,徹底從蕪雨澤的眼前消失。

他答應了,因為他知道這一天他會讓蕪雨澤永永遠遠從世界上消失,從自己眼前消失,而他根本沒有辦法活著離開蕪國皇宮。

靠著裴高師父教出來的輕功,他輕鬆地在蕪國的軍械庫中找到了自己的武器指環,並順利潛入了湯池,等待給蕪雨澤致命一擊。

他躲在水中本想置蕪雨澤於死地,卻愕然地發現蕪雨澤竟然是女子之身。他們兩個像傻子一樣眼瞪眼對視了半晌,更可笑的是,他是在刺殺當場被發現的。

蕪雨澤不僅沒有像普通女子一樣遮掩起來,反而笑著問他看夠了沒有?

然後毫不羞恥的走到他麵前,趁他震驚之際,手指溫柔地鑽進了他的指縫之間,將他壓在身後的石頭上。

他腦袋宕機了,任由著她為所欲為。黑色的緊身衣衫被剝開,扔在池水之上。那一天他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男歡女愛,也是第一次明白蕪雨澤這個女人的不要臉程度。

等他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手上的指環被白皙的手指溫柔的壓在石頭上,讓他連殺死自己的機會都沒有。他的武功不比蕪雨澤差,可是偏偏全身都像著了火一樣,讓他不自覺地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他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著,聽到她溫柔地喚著自己的名字,並威脅他讓他保守她的秘密。明明她的臉上看起來並沒有多麼舒服,偶爾還會皺起眉頭。可是一到他想逃走的時候,她都會笑著咬他的耳朵,罵他是個膽小鬼。

他的脊背僵硬著,在她的親吻下,做出了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想到的事情。他覺得他一定是被蕪雨澤蠱惑了,才會犯下如此天理不容的錯誤。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裴高師父,裴高師父質問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誰,他不敢回答,因為他這種人已經失去了辯解的資格。裴高師父狠狠地罵了他一頓,罵他是個叛徒。鋼針刺穿了他的肩膀,他卻沒有躲,因為他知道這是他該受的。

他在蕪國的這兩年時間裡,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了蕪雨澤,所以他有無數次下手殺她的機會,一次都沒有真正的成功過。

所有的辯解都是借口,他對不起被蕪雨澤害死的父親和外祖父,對不起那二十萬為楚國浴血奮戰的士兵,對不起流進他骨子裡的楚國血脈。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孬種、不孝子,一個被美色迷惑忘記國仇家恨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