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狗的噩夢(1 / 2)

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深藏的痛苦,難以言說,不可觸碰。

那裡是禁區,自己走不出,也不允許彆人進來。

主動邀請彆人,走進內心世界,這需要莫大的勇氣。

這麼多年,陸知夏也隻這一刻鼓起勇氣,向沈晚清吐露心聲,她曾經透過家裡的貓眼,望見父親被殺的畫麵,他痛苦掙紮的表情,在血紅色的背景下,像是影視劇裡才會出現的恐怖畫麵,她那一刻直接嚇傻了。

她沒給自己後悔的機會,一口氣說完便沒了動靜。

許久後,沈晚清肩膀感覺到失意,陸知夏身體微微發抖。

她輕撫她的後背,沒有說過多的話,巨大的悲痛麵前,任何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時隔多年,陸知夏渴望並不是那安慰人的三言兩語。

沈晚清理解她,所以像是哄著寶寶似的,輕拍她的後背,直到懷裡的人睡著。

人生有諸多不幸,仿佛人世間才是真正的煉獄。

投胎做人,並非功德頗高,反而是需要受儘折磨苦難,才會被投放到凡塵俗世。

沈晚清有她自己的不幸,她也親耳聽見陸知夏所說的不幸。

幸福的模樣相似,不幸的版本千差萬彆。

這一刻,沈晚清似乎稍微解脫了一些。

她不好過,但那些看起來不錯的人,也未必好過。

陸知夏的性格能有今天,和過去的經曆有著莫大的聯係,親眼目睹父親被殺,卻無能為力,一個小孩子內心深處必定要留下噩夢。

她沒有畸形,還成長為一名優秀的翻譯官,實在難得。

陸知夏不完美,但她的內心又何嘗不住著魔鬼?

沈晚清心底是有欣賞和羨慕的,至少陸知夏選擇說出口,說明她願意麵對內心的創傷。

也是從說出口那一刻,是陸知夏真正接納過去的一切,哪怕疼痛,哪怕抗拒,但還是邁出關鍵的一步。

反觀自己,沈晚清知道,她活在過去很久了。

即便和陸知夏認識後,她也時常回到過去,這不是她所能控製的。

陸知夏睡得不好,在沈晚清懷裡輾轉反側,她輕撫安慰。

最後陸知夏渾身冷汗,猛地坐起身睜開眼,那大片的血仿佛噴濺到她身上。

她控製不住自己,整個人暈乎乎的,她靠在沈晚清懷裡,似乎尚未清醒,痛苦地說:“我好暈。”

“陸知夏,醒一醒。”沈晚清叫她,陸知夏蹙眉,難捱地靠著她,呼吸急促道:“好多血,好多、好多啊……”她喃喃低語懇求著,“幫我、幫我擦下,幫我……”她的聲音低下去。

沈晚清撫摸的動作,安慰到她,她以為有人在給她擦血。

整個人顫抖地靠在沈晚清懷裡,雙臂無力地搭在她的腿邊,頭枕在她的肩膀,呼奚滾燙。

後半夜,沈晚清隱約聽見陸知夏囈語,她在叫琥珀。

她用力伸出手,似乎要夠到那個人,沈晚清握著她的手。

陸知夏或許以為她握住琥珀川的手,整個人向前用力,沈晚清差點被她壓倒在床上。

“琥珀、琥珀,你、你來了?”陸知夏囈語,聊了起來。

聲音很輕,有時聽得清,有時候聽不清個數。

沈晚清聽著,大概是她們好久不見,琥珀川從來不聯係她。

陸知夏抱怨琥珀川沒有心,沒有人情味,她委屈,她不知為什麼會被斷交。

沈晚清猜測,琥珀川在陸知夏生命裡曾經起著重要的作用。

她在做噩夢時,沒有叫自己的名字,唯一喊的人是琥珀川。

沈晚清輕輕搖著拍著她的後背,陸知夏時而低語哼唧,時而呼呼地睡著。

最後睡熟,沈晚清放她躺下,.52GGd.眉頭縫針的位置隱隱作氧,陸知夏下意識要抓撓。

沈晚清按住她的手,輕輕幫她抓了兩下,她難受得哼哼唧唧,似乎撓得不太爽。

等人徹底睡熟,已經是黎明4點。

沈晚清依舊很精神,她乾脆打開郵箱,翻看陸知夏發給她的整改初稿。

基本和沈晚所想的相似,她補充修改之後發給陸知夏,批複意見是:原有基礎細化,能落地到可執行。

關於銷售總監楊格,陸知夏收錄的罪證,足夠打垮一個人。

沈晚清看著身邊睡熟的人,雖然才20,在她麵前暴躁又凶巴巴的,時常展現幼稚的一麵,但工作方麵,她的能力沒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年輕太衝動,喜歡靠武力解決問題。

沈晚清擦擦陸知夏眼角的淚,也不知夢見什麼,又哭了。

唉,她輕輕歎口氣,誰的人生都不容易呢。

天微亮,陸知夏身體突然抖了一下,她直接醒了。

她愣了一秒,意識到自己在哪,便伸手下意識摸了摸。

沈晚清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在。”

陸知夏驚慌的心這一刻有了著陸點,她轉身抱住沈晚清,低聲啞著嗓子說:“你一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