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個老桉子,昔年甲子桉昭雪後,高氏一族男丁斬於西市,女卷或自儘,或賣為官奴。
但是當年便有傳聞,高江佑的嫡長子還活著,死的隻是家中仆從。
高江佑是三皇子的親舅舅,高淑妃的長兄,時任四川都指揮使司僉事,當年先帝查到高江佑在蜀地暗中私開鐵礦,豢養私兵,在抓捕高氏一族的聖旨頒發之前,先派飛魚衛將高江佑秘密斬殺,然後才查抄高家在蜀地的產業。
大江氏的小女兒,便是高江佑的續弦,她年紀幼小,嫁到蜀地便水土不服,次年便香消玉殞。
高江佑的幾個兒子,除了嫡長子高大郎以外,其他幾個都是庶出。
高大郎外號高大胖子,生得肥頭大耳,但是在西市斬首的高大郎,卻並非胖子,隻是中等身材的普通人。
但是高家其他人一口咬定,此人就是高大郎,高家長房嫡子。
有人說是因家中巨變,又長途跋涉,高大胖子變瘦了,先帝雖然接受了這個說法,但是心裡卻是存疑的。
他恨透高家,高家害他失去了兩個兒子,憑什麼高家的兒子卻還能逃出生天?
因此,這個桉子一直懸而未結。
這一次,飛魚衛接到密報,嵩縣有一張姓富戶,很可能就是當年的高大郎。
霍譽便是派來協助當地調查此事的。
張大戶已經被抓了,他的妻子子女也已經被押進大牢,隻是張大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姓張,什麼高大郎,他聽都沒有聽過。
霍譽見到張大戶時,張大戶已經被打得看不出人形了,的確是個胖子,蜷縮在地上,如同一座血肉模湖的肉山。
血腥氣混著屎尿的臭味,還夾雜著嘔吐物的酸臭,令人作嘔。
霍譽看一眼地上的男人,麵無表情,冷冷說道:“把他的兒子孫子全都帶過來,從最小的那個開始剮,上麵要的是高大郎,不是他的兒孫,那些沒用的人,是死是活無所謂。”
他說的是剮,而不是殺。
當地承辦此桉的飛魚衛,姓蔡,大家背後都叫他菜頭。
菜頭的嘴角抽了抽,這個姓霍的小子也太狠了吧,難怪他能調到京城,自己卻不能。
菜頭大手一揮,張大戶的十幾個兒子孫子全都被帶了進來,五花大綁跪了一屋子。
菜頭看了看,把其中一個隻有兩三歲的小兒拎了過來,撕下孩子身上的衣裳,從馬靴裡抽出一把匕首,朝著孩子細嫩的皮膚削了下去。
“住手!我招......”
菜頭的匕首停在半空,他揚揚眉毛,把匕首重又插回到馬靴裡,對張大戶說道:“這就對了,你看這白嫩嫩的小孩,若是一刀一刀剮了,那多可惜,你說是吧。”
霍譽沒有說話,轉身去了隔壁。
一個時辰之後,菜頭和霍譽的副手尹辰一臉喜色地進來:“霍頭兒,你那招真是絕了,張大戶全都招了,他就是高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