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頭目光閃爍,霍譽微微頷首,對尹辰說道:“準備一下,今晚就把人押回京城。”
尹辰轉身出去,霍譽深深地看了菜頭一眼:“有事?”
菜頭摸摸鼻子:“高大郎說當年他逃亡的時候傷到了那地方,不能人道了,為了便於隱藏,他娶了一個逃難的寡婦,三個兒子都是寡婦和前邊男人生的,不是他的骨血。”
“你信?”霍譽語帶調侃。
菜頭又摸了摸鼻子:“信,信吧,哪有男人會用這事胡說啊,不要麵子了嗎?你說是吧?”
“嗯,你說是那就是吧”,霍譽轉身向門口走去,忽然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把你這個摸鼻子的毛病改一改。”
有的人,隻要緊張就會做些小動作,比如摸鼻子攥拳頭,聞昌那廝最是丟人,他緊張起來就會尿急。
天亮的時候,霍譽一行人到了洛陽城外,尹辰望著不遠處的城門:“好在我沒告訴家裡,我是來洛陽附近辦桉,若是讓家裡那些女人知道,一準兒讓我捎東西。”
尹辰隻有十六歲,他是東城伯的老來子,東城伯有五子六女,尹辰口中的那些女人,就是他娘、他嫂子、他姐姐和他的侄女甥女們。
霍譽整日聽他抱怨家裡的事,便隨口問道:“讓你捎什麼,牡丹花還是杜康酒?”
“都不是,是香,洛陽有家香鋪,很有名......年前汝陽郡主回京省親,帶了幾匣子香丸香餅和線香,我大嫂得了一匣,我娘、我二三四嫂,連同我姐姐們,全都說好,可惜那香鋪在京城沒有分號,聽說保定府有一家......對了,霍頭兒,你嶽家是保定的吧,能不能讓人捎點過來?”
尹辰嘮嘮叨叨,霍譽隻聽清最後兩句,他嶽家?他嶽家怕是會說:想要香餅子?拿訂親信物來換!
沒錯,雖然他不在京城,可是京城裡發生的事,卻全都知曉。
祁文海上門退親,居然被霍展鵬陰差陽錯地給打發了。
過兩天回到京城,祁文海還會找上門來。
霍譽看看尹辰:“給你一個時辰,進城買東西吧。”
尹辰歡呼一聲,帶上兩個親隨,縱馬向城門奔去。
一個時辰後,尹辰和他的隨從們,大包小包地回來,看到霍譽,尹辰笑嘻嘻地遞過來一隻小盒子:“多謝霍頭兒照顧,小小心意,霍頭兒彆嫌棄,回到京城咱到狀元樓,我請。”
那小盒子裡的是熏香吧,霍譽原本不想收,可尹辰一副你若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的模樣,霍譽隻好接過來,撇了一眼,盒子上用古篆體寫著“花千變”三個字。
霍譽隨手把盒子遞給長隨白菜,讓白菜收起來。
白菜是他外祖父馮老大夫用十棵大白菜換來的,因此便得了這個名字。
白菜六歲時被采生折割的乞丐捅壞了耳朵,燒了嗓子,折斷手腳,後來那惡丐被人告發,本朝律法對采生折割極為嚴厲,乞丐被淩遲處死,白菜被所謂的“善人”收養,可那善人也隻是為了圖個好名聲而已,沒過幾日,便非打即罵。
馮老大夫得知後,想要收養這個孩子,討價還價之後,用十棵白菜,把孩子領了回來。
馮老大夫給白菜重新接骨,治了多年,白菜十二歲時嗓子終於治好,雖然聲音沙啞低沉,但是能夠開口講話了,隻是他的耳朵,卻永遠也不能聽到聲音了。
一行人策馬揚鞭,向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