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不好意思地說:“我以為你死在外麵了,就給你算了兩成的股份,誰讓你是我的兄弟呢。
我原是想多生一個兒子,給你做義子,免得你在下麵連個燒紙的人也沒有,也免得這些錢無人繼承,沒想到你還活著,看來這些錢到不了我兒子手裡了,還是給你吧。”
宋彥做的是航運生意,收益極為豐厚,兩成股份的分紅已是一個大數目。
霍譽隻支取了一部分,餘下的還放在宋彥那裡,他沒成家,也沒有多少花銷。
聽說他要支錢,宋彥好奇地問道:“保住,你那親事談成了?”
霍譽嗯了一聲,道:“我回來是請長輩去保定議親的,上次我支走的銀子,買了座宅子,又給明大小姐買了點東西,便花得七七八八了。”
宋彥哈哈大笑:“你現在知道我為何一門心思去賺錢了吧,以前你是一個人吃飽一家子不餓,現在要娶媳婦,就知道錢不夠花了吧,等以後有了兒女,花錢的地方更多。
算了算了,你也是有家有業的人了,這麼多銀子放在我這裡不合適,我把這幾年的錢全都算給你,以後每年的分紅另算,你看如何?”
霍譽應下,第二天,宋彥讓人把裝著現銀的箱子抬到了霍譽在城西的宅子裡。
霍譽備了厚禮,次日便出城,去了霍家族裡。
霍家祖籍江南,立朝之後,太祖賜籍京城,霍氏一族的祠堂和祭田在通州,距離京城並不遠。
自從傳出霍展鵬在孝中便與定襄縣主有牽扯的事之後,霍氏族中對霍展鵬意見很大,最近這十來年,也隻有逢年過節才有走動。
霍譽的名字是老長平侯取的,老長平侯雖然沒能從馮家要回孫子,卻在回來之後,便在幾位族老的見證下,把霍譽的名字加在了族譜之上。
因此,外人隻當霍譽回京後認祖歸宗,卻不知道,他從一出生就在族譜上了,霍氏的族老們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得知霍譽來了,族老們都很詫異,幾位和老長平侯同輩的族老全都來了會客廳,就連叔伯輩的也來了,會客廳裡坐著的、站著的,滿滿當當。
先看相貌,霍譽的眉眼隨了霍展鵬,但鼻子嘴巴不像,可能是隨了母親;
再看氣度,或許是一直在飛魚衛的緣故,霍譽不笑時便是冷若冰霜,他站在那裡,滿屋子的人都感覺氣息為之一窒。
若說老長平侯是久居高位者的氣派,那麼霍展鵬就是貴公子的氣派了,而霍譽與他們都不同,他有著這個年齡不應有的乾練與冷靜,幾位族長對望一眼,真沒想到,霍展鵬會生出這樣的兒子來。
待到得知霍譽已經不在飛魚衛,改去了驍旗營,霍家族裡的一群人全都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之後自己也覺得詫異,他們原本在擔心什麼,擔心霍譽會把他們抓去詔獄嗎?明明不是!
霍氏族裡熱鬨了兩三天,霍譽這才對一位族老說起自己要議親的事,那位族老二話不說,就讓自己的長子,也是霍譽要叫一聲從伯父的霍展旗去一趟保定。
霍展旗是霍氏一族為數不多的讀書人,同進士出身,還曾做過縣丞和知縣。
以他同進士的出身,上升空間不大,於是霍展旗便在四十歲時致仕回鄉,如今是霍氏族學的山長。
不要小看這個同進士,卻是霍家迄今為止功名最高的人。
雖說本朝允許勳貴子弟科舉出仕,但或許是遺傳的原因,這些武將的後人裡麵,百裡挑一也挑不出一個讀書種子,如宋彥那樣會鑽營會賺錢的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