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屏風後就能洗漱,霍譽不習慣被丫鬟服侍,自己去了淨房,紅箋和素箋抬了熱水過去,他也隻是讓她們把熱水放在門外。
不遲和不晚聽了,叫醒明卉,笑著說了這事:“姑爺是不好意思呢。”
明卉不高興了,你們都是瞎了嗎?明明我也不好意思,你們沒看出來嗎?
霍譽剛從淨房裡出來,韓氏便打發身邊的嬤嬤送來了子孫餃子,霍譽見那嬤嬤把滿滿一大碗餃子捧到明卉麵前,連忙問那位嬤嬤:“這麼多,吃壞肚子吧?”
嬤嬤忍著笑,道:“新奶奶就把最上麵這個吃了就行了。”
明卉從不遲手裡接過紅木喜箸,剛剛夾起最上麵的那個餃子,霍譽便道:“咬一口就行,不用真的吃。”
嬤嬤笑著說道:“大爺這是心疼新奶奶呢,您就放心吧,這是豆腐餡的。”
哪能讓新媳婦真的是生餃子呢,豆腐生的熟的都能吃,是那個意思就行了。
明卉抬頭看向霍譽,見霍譽被那嬤嬤說得一臉尷尬,紅著臉傻站在那裡,明卉還是頭回見到霍譽也有這麼銼的時候,她連忙垂下眼睛,假裝沒有看到。
一口餃子咬下去,嬤嬤彎著眼睛,笑著問道:“新奶奶,生不生啊?”
明卉紅了臉,小聲說道:“生......”
嬤嬤側著耳朵,假裝沒有聽到:“新奶奶說的啥,生不生啊?”
霍譽有點著急,這位嬤嬤還有完沒完啊,小丫頭的臉紅得要滴出血來了,他連忙替明卉說道大:“生,生的!”
說完,就見那位嬤嬤驚訝地看著他,霍譽自己的臉也紅了......
嬤嬤回去向韓氏說了剛才的事,韓氏笑得肚子疼,真沒想到,霍譽那個不吃虧的,居然還有這麼傻的時候。
“不過啊,話又說回來了,大爺是真的心悅這位新奶奶的,唉,大爺苦了這麼多年,現在有個可心可意的人,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為他高興。”
嬤嬤想起今天定襄縣主聽說聖旨到了時那副難看的臉色,心想,您是真心為大爺高興,彆人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說,這後娘還真是比不上隔著房頭的伯娘。
新房裡,不遲和不晚全都退了出去,明卉穿著茜紅色的中衣,散了發,僵著身子坐在床上。
花千變萬千變化,可還是頭回扮成新娘子,而且還是拜堂坐床洞房全套一條龍,明卉表示,這陣仗有點大,婆婆有點慌。
霍譽緩步走過來,伸手摸了摸明卉的發頂:“彆緊張,我在呢。”
明卉......就是因為你在,我才緊張呢。
她想起壓箱底的列女傳和女則,她雖然不笨,可也並非過目不忘,可那兩本書,她隻看了一遍,就全都記住了,這會兒那書裡的畫麵如同走馬燈,在她腦海裡一幅幅閃過,明卉索性閉上了眼睛,完了,她更緊張了。
跳動的燭光,明明暗暗映在明卉的臉上,霍譽的心也隨著這燭光,揪起又鬆開,鬆開又揪起,他佇立良久,啪的一聲,龍鳳喜燭爆出燈花,霍譽像是下定了決心,覆下身去......
春暖百花叢,魚水合同。兩情濃,高挑繡履鳳頭紅......
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須作一生拚,儘君今日歡......
清晨,明卉醒來,望著大紅色繡著滿池嬌的帳子,好一會兒才找回神思,昨夜的那一切不是夢啊,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