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洗得乾乾淨淨,又用梅真香把自己抹了一遍,冷香陣陣,如同一棵行走的白梅樹,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出來。
「霍保住,寫好了嗎?」
明卉一出來,就討好地抱住了霍譽的手臂,沒辦法,當花生當慣了,戲精上身。
霍譽吸吸鼻子,媳婦是真香啊。
他把已經抄好的一張紙拿了過來:「這兩隻金元寶,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明卉嗬嗬乾笑:「不是兩隻金元寶,是一千兩金子!」
她鬆開抱著霍譽的胳膊,拿起那張紙走到羅漢床前,靠在迎枕上看了起來。
越看越是心驚,原本半臥著的身子也坐直起來。
金元寶上刻字並非易事,要有特殊的工具,而且還要有些功底。
這上麵的字,是小慧爹親手所刻,隻有六十個字。
但這六十個字卻道儘了一個大秘密。
小慧娘並非跟著家裡人走了,而是被他所殺。
他與小慧娘日久生情,兩人時常私會,後來小慧娘的哥哥終於找到了失散的妹妹,卻發現妹妹與和尚私通,且已經生下了一個女兒。
舅兄大怒,雙方打了起來,撕打之中,小慧爹誤殺了前來勸架的小慧娘,舅兄要去報官,小慧爹已經紅了眼睛,為了滅口,索性連舅兄一並殺死。
他把兩人的屍體扔下山崖,做成不慎墜崖的假象,他抱著小慧回到小山寺。
他之所以還俗,除了是因為破戒,還是為了逃跑。
起初幾年,他雖然每個月都會回來送米送麵,但卻不會留在原地,就是擔心此案泄露。
但小慧娘說過,她有親人是做官的,她家也是大戶人家,隻是因為洪水,才和家人失散。
因此,小慧爹一直提心吊膽,過了幾年,看到內監在采買擅長養馬訓馬的內侍,他咬咬牙,便報了名,自賣自身。
雖然要挨那一刀之苦,可是後半輩子吃喝無憂,而且躲在宮裡,小慧的娘家即使手眼通天,也找不到他。
半年前,太仆寺有幾匹戰馬出了問題,請他過去幫忙,忙完正事,牧監陳家棟請他吃飯。
陳家棟隻是九品的芝麻綠豆官,而他雖然地位低下,但那是在宮裡,出了宮,他們這些人統稱為內監,是皇帝的人。
因此,陳家棟很客氣,對他也很尊重,小慧爹非常受用,便多喝了幾杯。
沒想到這個時候,陳家棟忽然拿出一塊破布,問他可還認識。
小慧爹看到那塊破布,立刻酒醒大半。
那布雖然已經殘破不堪,但那花色他又怎會忘記?
小慧娘死的那天,身上穿的就是這件衣裳!
他把屍體扔下山崖時,也是這件衣裳!
小慧爹立刻明白了,陳家棟是要以此威脅他。
果然,陳家棟告訴他,當年他殺人的事,自己已經告訴彆人了,他想殺人滅口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