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人把春紅交給飛魚衛時,雖然已經竭力掩飾情緒,可是眼中的怒火卻還是暴露了他的憤怒。
霍譽難得地安慰了一句:“說不定還活著。”
葉大人想說,你能閉嘴嗎?
你如果不說這句話,我覺得我孫子隻是被賣到什麼地方了,現在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我孫子是死路一條了呢?
因為孩子丟了,葉大人的大兒媳已經瘋瘋癲癲了,每天抱著孩子用過的小被子小褥子不肯鬆手,非說那就是她的孩子。
葉大人的夫人心疼孫子,已經病倒,葉大人的長子是與陳洪深同科的庶吉士,原本正在翰林院觀政,現在他和兩個十幾歲的弟弟一起,整日守在城門口,跟著飛魚衛和旗手衛的人一起排查,三兄弟已經多日沒有回家了。
以前的葉家蒸蒸日上,葉大人位高權重,長子前程似錦,次子和幼子勤奮好學,妻子賢惠,兒媳溫婉,小孫子玉雪可愛,可現在
葉大人歎了口氣,他連小孫子以後拜哪位名師都計劃好了。
葉大人轉身走了,花生看著葉大人步履蹣跚的背影,心中酸楚,葉大人還不到四十吧,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看這樣子像是老了十歲。
春紅對吳青的事情所知不多,且也都是假的,吳青從一開始就是騙她的,豈會對她說實話。
春紅是女人,而整個詔獄裡,最擅長審問女人的,公認的是花生。
沒錯,上次抓來的那些拐子和人牙子,裡麵的女人都是花生審問的。
這當中有幾個特彆不要臉的,騷話連篇,讓彆人審時,把審訊的飛魚衛說得麵紅耳赤,可是她們這一套在遇到花生時全都沒用了,最終把她們乾過的壞事全都說了出來。
而花生凶殘的名聲也傳開了,就連紀勉也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霍譽。
有一次,紀勉甚至問霍譽:“你經常不回家,是不是因為在家裡的日子不好過?”
這一刻,霍譽覺得紀勉是真的老了,不但老,而且嘴碎,知道的他是飛魚衛,不知道的,以為他是村口紮堆說閒話的大嬸子。
再說,我不回家,還不是因為公事太多?
想到這裡,霍譽就心塞,上次回家,早哥兒都不認識他了。
春紅落到花生手裡,眾人都等著看花生凶殘外泄,沒想到,這一次他們失望了。
花生一改常態,對春紅不打不罵,就是讓春紅反反複複地講她和吳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說了一遍又一遍,一旁同審的飛魚衛聽得耳朵磨出繭子了,花生還在讓春紅再說一遍。
春紅是府裡的下人,她能出門的機會並不多,因此,她和吳青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兩人在一起的那點事,幾句話就能說完。
可是花生還是讓她說,一遍一遍地說。
終於,花生問道:“你和吳青在一起吃過兩頓飯,每頓飯都是吃的什麼?”
春紅神情呆滯,木木地說道:“大餅。”
“不是,你們不可能隻吃大餅吧,沒吃菜?不噎得慌嗎?連口粥也沒喝?”花生問道。
春紅看她一眼,眼裡一片死寂,她知道自己即使能從這裡走出去,也沒有活路了,葉家不會放過她。
“有菜還有肉,喝了湯。”春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