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懟媒婆(1 / 2)

李魚沒聽懂沈溪話裡的弦音, 笑嘻嘻地附和一句道:“吃大的好,能吃是福。”

沈溪看著周渡大口大口地咬著包子,連連點頭:“就是嘛, 就是嘛,就是嘛。”

周渡吃著包子冷不丁地被噎了一下,急忙喝了點水壓下去。

沈溪從未見周渡窘迫過,覺得稀奇,沒忍住捧腹悶笑起來。

沈暮在一旁聽不下去, 用筷子敲敲碗, 指責沈溪道:“小溪,吃飯要遵守食不語, 你這樣又是說話又是笑的, 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沈溪立馬收斂起笑容, 正經起來:“知道了。”

沈暮見他老實下來, 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沈溪嘴上是老實了,可腳下還沒有老實呢,他麵上安安靜靜吃著包子,桌子下麵的腳卻一直勾著周渡, 時不時地用小腿蹭上一蹭。

逗得周渡耳根有點發熱,他不動聲色地朝沈暮看了眼, 不見沈暮發覺, 藏在桌下的腿帶著沈溪的腿動了動。

周渡一動,沈溪重心不穩, 不小心懸空了一下, 驚愕一聲:“啊!”

沈暮眉心一皺, 帶點憤怒地瞪了沈溪一眼:“還吃不吃了, 不吃下桌。”

沈溪立馬老實地收回桌下勾著周渡的腿, 低頭啃包子道:“吃吃吃。”

沈暮教訓完沈溪,又若有似無地瞥了眼周渡,他的眼神裡明明什麼都沒有,但卻就好像明明白白地在告訴周渡,我盯著你們一樣。

繞是周渡的臉皮再厚,被抓包也忍不住紅了一下,隻得跟沈溪一樣,老老實實吃包子。

全桌唯一吃得很香且沒受半點影響就是李魚,當真是無知者無畏。

吃完飯,周渡幫沈溪將碗碟收拾進廚房後,在外麵的走廊下,取出自己的小白燈籠,朝他說了一句:“我回了。”

“欸,”沈溪一見周渡要走,擼起衣袖好洗碗的動作一頓,走出廚房來,見著還站在院中消食的沈暮道,“小舅舅,我吃了多了,送周渡回去,順便消消食。”

“嗯,”沈暮輕應了一聲,沒有反對,“去吧。”

沈溪臉上的笑意立馬蔓延開來,衝一旁的李魚道:“小魚兒,碗就拜托你幫忙洗一下了。”

李魚沒懷疑什麼地答應下來:“好。”

沈溪吩咐完事情,又蹦蹦跳跳到周渡麵前:“走吧。”

周渡眉梢輕挑地看著他,知道他也怕黑後,不忍道:“待會你一個人回來,可以嗎?”

沈溪毫不在意道:“可以的,我以前不也經常摸黑從你家回來嘛,再說了,這不是有燈籠。”

見他如此執拗,周渡也沒再說什麼,打著燈籠帶他出了沈家。

還沒走出沈家視線的時候,沈溪還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但一走出沈家視線,他馬上就像個脫韁的野馬一樣,手直接牽上周渡的手。

手上傳來一股熟悉的溫度,周渡想也不想地緊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握在一起,牽著他一步步往村口自己的家走去。

夜裡桃源村的村民們為了省油,早早地就吹了燈入睡了,隻有看家看院子的狗還沒有入睡,但周渡和沈溪經常這個點從村裡路過,村裡的狗都認得他們身上的氣味,於是他們路過的時候,這些看家狗連叫也不曾叫一聲。

冬日裡,蟬鳴聲和蛙叫聲都消失了,冷颼颼而又空寂寂的,一個人打著燈走在黑暗裡還真叫人有些害怕。

周渡牽著沈溪的手察覺到他手心漸涼,溫聲問道:“是不是害怕了?”

沈溪:“還好。”

話雖如此,可他的嗓子裡多了一絲顫抖。

周渡不露聲色地將燈籠往他那邊移了移,牽著他的手的力道更重了些:“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嗯,”沈溪心裡一暖,盯著燈籠道,“你也是,有我在,不要害怕。”

周渡沒有看燈籠裡的光,而是看向身旁的沈溪,微弱的燈光打在他身上,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但是從那微縮在一起的身子中可以看出,此刻他心裡並不平靜。

明知道會害怕,但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想送他回家,隻為多和他相處片刻。

這大抵就是沈溪給他的最好的愛意,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會如此全心全意愛他的人。

周渡想著,唇角微微一勾,不由得笑出了聲。

正在聚精會神走路的沈溪聽見周渡發出的笑聲,眨了眨眼,偏過頭去借著微弱的燈光去瞧周渡臉上的笑容,但卻模模糊糊的瞧得不是真切,有些失落地問道:“為什麼會突然會笑?”

沈溪一問,周渡微怔,旋即反應過來,他剛才沒忍住笑出了聲,收起嘴角上的笑容,淡淡道:“就是突然想到一個很好笑的事而已。”

沈溪來了興趣:“什麼好笑的事,可不可以給我講講。”

“不可以,”周渡拒絕,“這種事講出來就不好笑了。”

周渡越是這樣說,沈溪就越是好奇:“講講嘛,反正現在黑布隆冬的,就當聽個樂子。”

周渡最終還是沒有說,不過沈溪抓心撓肝之下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害怕跟著周渡走到村口後,才反應過來到周渡家了。

周渡打開家門,取出火折子,一盞一盞地點亮屋裡所有的油燈,驅逐掉屋裡的黑暗,使屋裡變得又明又亮。

沈溪坐在周渡的床上,擺著腿,眼睛一眨不眨地見周渡一盞一盞地點亮屋裡的所有油封,想到剛才沒有看見周渡的笑容,頗覺得可惜,試探地問道:“周渡,你能不能再給我笑一個。”

周渡點完油燈後,收起火折子,聽到沈溪這個要求後,愣了一下,稍稍勾勾唇角:“這樣?”

“不對。”沈溪搖搖頭,剛才周渡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與現在這種做作的笑容是不一樣的。

這樣的笑容連個靈魂都沒有,充其量就是扯了一下唇角。

望著沈溪失落的表情,周渡在他麵前微微躬身,揉著他腦袋,安撫道:“那就沒辦法了。”

沈溪看著周渡湊近的俊美容顏,想也不想地湊上唇,在他的臉上吧唧啄了一下。

周渡一愣,旋即唇角勾出一個莞爾的笑容來。

沈溪捧著心,即滿足又迷戀道:“就是這樣,你這樣笑好好看,就像帶了溫度的明月一樣,清亮照人心。”

周渡在他的鼻尖上一勾,也回道:“你笑起來也很好看,像團熱情似火的小太陽,炙熱暖人心。”

沈溪纖長的睫毛眨了一下,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暖到你了嗎?”

周渡毫不猶豫地道:“暖到了。”

沈溪臉上的笑容笑得更甚了,仰身朝周渡的被褥上躺去,開心在上麵打了滾,嗅著被褥上,滿滿全是周渡的味道,不舍得離開。

周渡也不管他,拿了燒水壺去廚房準備燒一壺熱水出來洗漱。

沈溪獨自在周渡的床上玩了會,再與地上的豆包,兩兩對視了一會,最後無比確定,他還是不想離開。

下定決心後,他忐忑地下了床,朝廚房走來,沉默地看了會周渡燒水,猶猶豫豫地道:“周渡,我今晚能不能留下來,不回去啊。”

沈溪磨蹭了這麼久的功夫都不肯走,周渡就已經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而且外麵天那麼黑,兩個人走過來他都害怕,一個人回去還不知道要嚇成什麼樣。

周渡抬起頭,朝他點點頭,同意道:“可以。”

“嘿嘿嘿,你真好。”沈溪立即像個小孩一樣,雙手摟住周渡的脖子,又是蹭又是撒嬌。

直把周渡摟得喘不過氣來。

周渡拉下他的手,起身將身下的板凳讓給他,按著他坐下:“看著火,我去給你找些洗漱品。”

沈溪立馬表態道:“不需要新的,我用你的就好。”

周渡沒有理他,從臥房裡翻出一堆新的東西來,放在一個嶄新的木盆裡,遞給沈溪。

此時水壺裡的水已經燒好了,周渡到了點熱水衝在茶壺裡,以免沈溪半夜起夜口渴,這才用熱水和冷水兌成溫水給沈溪洗漱。

沈溪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就這樣看著周渡忙碌,見他什麼都做得井井有序,由衷地讚歎道:“周渡,現在的你比起以前的你,可真是強太多了。”

以前的周渡可是懶到連水都可以不燒,直接喝生水,也不管自己的身體是否吃得消,現在至少他懂得照顧自己了。

周渡聞言麵上也沒什麼神情,隻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大概是我想活下去了。”

在沒認識沈溪之前,周渡每天都在得過且過地過著日子,從不畏懼死亡,就連明天是否能夠再見到太陽,也不是很在意,對他來說,活著,也僅僅隻是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但認識沈溪後,他就有了強烈想活下去的渴望,他想牽著沈溪的手,陪他度過此後生命裡的每一天,一起走向夕陽,最後再同眠到同一衾棺材裡。

他那麼怕黑,他舍不得他一個人在黑暗裡,有他陪著,他就不會害怕了。

沈溪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周渡身邊環抱住他的腰,帶著濃濃的鼻音道:“今後有我呢,我以後會照顧好你的。”

“嗯,”周渡應了一聲,給他的牙膏上麵沾好牙粉,“我也可以照顧你,我們相互照顧。”

“好啊。”沈溪接過周渡遞過來的牙膏,去一旁洗漱。

周渡等他刷好牙,又給他絞了帕子擦臉。

沈溪仰著脖子不答應道:“我不用這個新的,我要用你的帕子。”

“好。”周渡見他這麼可愛,也沒有反對,重新絞了自己的自己的帕子給他。

沈溪還是不接,仰著頭,明目張膽地恃寵而驕:“你給我擦。”

“好。”周渡依舊沒有拒絕,攤開帕子,輕輕敷在他臉上,沿著額頭擦拭到下巴,再從耳後一路擦拭到脖頸處。

用熱帕子擦過臉的沈溪臉頰紅紅的,他眼睛亮亮地朝周渡道:“真好聞,都是你的味道。”

周渡忍俊不禁地搖搖頭,又調了水來給兩人泡腳。

沈溪坐在床上,挽起褲腿,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來,伸在泡腳桶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周渡露出肌理線條結實有力還流暢的小腿來,有水順著小腿上的線條在往下滴落,一路留下水跡,真好看啊。

“洗好腳,睡覺了。”周渡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上,遮住他那看得都快要流口水的眼睛,那他沒有一點辦法。

沈溪聽到睡字,雙眼一亮,拉下周渡的手,笑道:“好,睡覺,睡覺好。”

周渡:“……”

洗完腳,周渡又給豆包擦了擦身上的泥土,它抖乾淨水上的水氣從周渡的腿上跳上床,默默地到床尾的位置躺好。

處理好這一大一小兩個粘人精,周渡提著水出去倒了,這才關好臥房門,躺下床去準備入睡了。

沈溪又滾到他懷裡來,眼睛火熱地看著他。

周渡抱住他,給他蓋好被子,輕聲道:“睡覺。”

沈溪不甘心地咬咬他胸前的衣襟,可憐兮兮地問道:“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啊。”

周渡閉上眼,穩了穩呼吸:“成親的時候就可以。”

“那還有好久呢,”沈溪咬咬唇,滿眼幽怨,“我有點等不及了。”

“再忍忍,”周渡翻過身摟住他,呼吸打在他的脖頸處,承諾道,“我儘快。”

“乾嘛非得忍到成親,反正我們都是要成親的,現在也可以吧。”耳旁都是周渡的呼吸,甚至後背還能感受到周渡身上的熱度,沈溪不禁有點心猿意馬。

周渡咬咬他耳垂,再次拒絕:“不行。”

沈溪耳朵一吃痛,揉著耳朵,踢了踢周渡大腿:“白長這麼大了,一點用都沒有。”

沈溪踹得一點都不疼,周渡也不管他,隻管摟著他,閉眼道:“以後你就知道有沒有用了。”

沈溪憋了憋氣,這種事又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做的,他再不服氣,也隻能捏著鼻子睡覺。

周渡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是,抱著沈溪睡覺真的很舒服,他身上香香軟軟的,雖然睡姿不好,還總喜歡往他懷裡拱,大半的床睡兩個人還空蕩蕩的,但這種彆人全身心依靠的感覺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