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相處(2 / 2)

周渡走出院門後,腳步並沒有加快,沈溪在房裡翻滾哀嚎的聲音自然是落到了他耳中,他的眉梢輕輕一挑,眼角隱隱有笑意浮現。

新夫郎,可以理解。

沈溪渾身燥熱,滿臉羞紅地在床上躺了好一陣子,想起地上的一堆東西他還沒有洗,不得不從床上坐起來,通紅著一張臉,抱著這堆東西去院子裡清洗。

自秦毅帶著一眾屬下來桃源村暫住後,沈家這個偏僻的村尾角落就不偏僻了,十幾號人團團圍住沈家院子。

雖然他們不一定會在意他們在乾什麼,但沈溪若是在院子裡被褥的話,一定會叫他們看到。

若是普普通通的被褥也就罷了,可這是他的喜被,喜被上還有許許多多他的痕跡,這若是叫人看了去,那就不是難不難堪的問題了而是可以直接去死了。

沈溪想都沒有想,取出家裡的洗衣盆,直接朝村裡洗衣服的小溪而去。

挑了個人少的地方,把滿是斑駁的被褥散開,飛快地瞄了一眼被褥上的痕跡,記下所有位置後,在溪水裡蕩了蕩,緩慢地清洗起來。

待到那些難堪的痕跡都消散去後,他的臉色才逐漸正常下來,按記住痕跡的位置,用皂角輕揉的揉搓,爭取把氣味也給全部消除掉。

沈溪選的位置很好,周圍根本就沒有人,但架不住他端著洗衣盆從村裡走了一趟,村裡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

他一個新夫郎,嫁的還是周渡,周渡自來桃源村定居後,關於他的一些閒語碎語就沒少過,況且前段時間村裡還流傳著一係列周渡不行的流言,這會大家見沈溪這個新夫郎出門了。

且沈溪又是大家都熟識的人,又不似周渡那般對人冷淡,他們有話不好向周渡問詢,問問沈溪總還是可以的。

是以沈溪剛清洗完被褥上的痕跡,他的周圍就圍上了不少同樣來洗衣服的人。

沈溪抬頭看了看他所選的位置,很偏僻,屬於平時根本就不會有人來的地方,這會察覺到周圍的不斷加劇的人群,他自己心裡也猜到了幾分。

不想太被動,於是在這些人靠近他後,他主動打招呼道:“劉嬸兒,陳姐姐,王嫂嫂好啊,你們也來洗衣裳啊。”

劉嬸子作為過來人,臉皮那自然是厚的,見沈溪主動開口,也跟著道:“是啊,過一個冬,家裡衣裳都堆成山了,這不今天太陽好,端出來洗洗,小溪,你這剛成婚,怎麼不在家多待幾日?”

沈溪一邊搓床單,一邊不緊不慢地道:“在家都躺三四天了,再躺下去人都要散了,出來活動活動,疏通疏通筋脈。”

沈溪的一個躺字說得妙啊,一句話堵住了劉嬸子接下來還想問沈溪的話,隻得轉話道:“都躺三四天哩,怪不得這幾天都沒見你在村裡晃悠。”

人就是這樣,你越不想讓他知道什麼,他就越是想聽,你大大方方說出來,他反而不在意。

沈溪知道這些人想聽什麼,也不藏著掖著,主動說道:“還不是周渡害的,自成親那日,我就沒下床,沒出過房門,害得我這大過年的都沒空在村裡轉轉,各位叔叔嬸子拜拜年。”

劉嬸子扯了扯唇,她怎麼聽得這話不得勁,腦子還沒轉過彎地問道:“嗨,過年麼,不就那樣,年年都要過的,沒什麼稀奇的,倒是你,你這剛剛新婚怎的在家裡躺了這麼久?”

莫不是真叫那張桂華給說中了,周渡又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不成。

沈溪見劉嬸子還沒反應過來,不妨把話挑得再明些:“這不是我家周渡年紀大了,第一次成婚,難免食髓知味了些。”

這下劉嬸子反應過來了,一時間噎得不知道該如何問話的好。

她不說話了,在沈溪對麵洗衣裳的陳姐姐卻是開口了:“那你們這幾天不出名,吃飯怎麼辦?”

送上門來給他虐的,沈溪當即不客氣道:“自然是我家周渡給我端房裡一口一口喂的唄,他都不舍得我下地,洗漱都是抱著我去洗的,這找夫家還是得找年紀稍大一點的,會疼人。”

陳姐姐:“……”

陳姐姐不說話了,王嫂嫂又笑道:“你家周渡如此疼你,怎麼還讓你出來洗被褥。”

沈溪挑起大紅的被褥給她看:“還不是他這幾日都忙著照顧我,把這喜被忘記洗了,我今日又嘴饞想吃肉,他這不一大早上山去給我獵了,我看著家裡這被褥,不忍心他一個人累來累去的,也幫著分擔點家務不是。”

王嫂嫂看了一眼大紅的喜被,眼熱得緊,這被褥的布料一看就不便宜,還莫說是紅色的,村裡大多數人家成親的時候能扯上一身紅布做婚服就很不錯了,沈溪成婚那日那身喜服漂亮得沒話說,房裡一應用具都是暫新喜慶的,他的婚禮稱得上是這十裡八村辦得最漂亮的一場婚事了。

現在周渡又待他這麼好,真叫人羨慕。

沈溪也知有些話口說無憑,他把周渡形容得再好,這些人回去之後,轉背還是會說他與周渡的閒話,正好他的被褥也洗完了,要下到溪水裡去過一過。

於是不經意間挽起衣袖、褲腿兒,不著痕跡地露出點身上消散得還剩下一點淺淡的印著來。

兩位嬸嬸嫂嫂的都是過來人,一看這痕跡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當下臉色都有點不自然起來。

先前她們聽了張嫂子的話,誤以為這周渡身上有點毛病,這會子正是要來沈溪這裡旁敲側擊情況的,這會子情況沒敲出來,倒是敲得她們牙疼不已。

就衝沈溪身上這一身密密麻麻的痕跡和一臉幸福的模樣,誰還敢說周渡不行?

這分明就是行得不能再行了!

誰家丈夫能有讓新婚夫郎三四天下不了床的勁?

想想人家周渡不僅行,還能掙錢,人模樣長得又好,年紀大還會疼人,真是個百裡挑一的好夫婿啊,怪不得沈大人舍得把小溪嫁給他。

幾位嬸嬸嫂嫂自覺在沈溪麵前討了個無趣,匆匆拎了拎手上的衣裳,一溜煙的走了,她們要回去與那張嫂子說理去。

叫她亂說!

沈溪望著她們倉皇無措離開的背影,唇角漾了漾,彆以為他不再村裡晃悠,就不知道村裡都在傳周渡的風言風語了?

他在村裡也是放了耳朵的。

小魚兒的母親李嬸兒都一五一十給他說過村裡人是如何如何在散播周渡的閒言碎語,他可以當作沒有聽到,但他不能任由人揣測他家周渡。

沈溪洗完被褥,解決完一樁事,喜滋滋地抱著洗衣盆往家走去,路過村裡人家的田埂時,他眼尖地發現田埂上有一片長勢極好的嫩綠葉子,突然想到周渡是絕對不會吃這玩意的。

但他轉念一想,周渡在床上欺負他欺負得那麼狠,他不能不報複回來,於是放下洗衣盆就在田埂上采集起來。

周渡知道,上次遇熊的事,是真的嚇到了沈溪,他不讓他進深山,他就真的不再進深山,隻在他平時時常打獵的附近周圍轉轉。

經過一個冬天的修生養息,這片原本被周渡打得快沒什麼獵物的地方又聚集起不少獵物。

尤其是野兔子居多,兔子這種動物繁殖得快,而且不怎麼挑地生長。

周渡還沒怎麼出手,長大到已經可以自主捕獵的豆包就替他叼了三四隻兔子回來了。

周渡垂眸盯著不停在山裡間穿梭尋找獵物的豆包,輕抿了一下唇,看來這狼還沒有被養廢。

有豆包出手,周渡也樂得清閒,一路上他就負責打了兩隻豆包抓不到野雞,剩下的都讓它去解決。

待豆包差不多叼了有五六隻野兔子,他也打了三四隻野雞的時候,自覺夠了的周渡,準備喚住豆包,準備離開了。

卻見豆包站在山林中一動也不動。

上次它這樣的情況還是遇見山羊,這次莫非又遇到什麼東西了?

周渡走到它麵前,朝它盯著一動也不動的位置看去,隻見在隱隱綽綽的山林間,有一團顏色雪白的毛茸茸在樹林間穿梭著,它正在追趕著一隻漂亮的錦雞。

那隻錦雞拚命地想逃,奈何那團漂亮的雪團子就盯死了它一般,不追到手不罷休,最終錦雞一個判斷失誤,被靈活的雪團子彈跳起來一口叼住它,給拖進了鬱鬱蔥蔥的山林間給消失不見了。

周渡等那團雪白團子不見了後,踢了踢腳邊看呆眼的豆包:“回家了。”

豆包也是一時對那雪白團子感興趣,這會那雪白團子不見了,又被周渡給提醒過來,替周渡叼起一隻野兔子,抖抖身上的毛發,就往山下而去。

周渡提著獵物悠閒地跟在它身後,彼時正值初春,萬物複蘇,周遭的草木都如恢複了生機一般生意盎然,不僅嫩草再添新綠,群芳也爭相鬥豔。

下山的這會子功夫,周渡已經在草叢裡,樹蔭下看到不少冒出來的野花。

其他的都是小打小鬨,唯獨有一株蝴蝶蘭開得十分嬌豔,周渡盯著它看了會,也不管會不會破壞整株花的美感,伸手折下一朵在手,帶著下山回家。

下山必定經過村前的小溪邊,以往周渡都是連停留都不會停留的,徑直往村裡而去,而今天他卻意外地停了下來。

因為他在小溪邊發現了一個他熟悉的身影,忙將手中的嬌花藏起,也不管在前麵肚子往家竄的豆包,邁步走過去,出聲問道:“在做什麼?”

沈溪正挽著褲腿蹲在小溪邊,專心致誌地清洗他剛從田埂間采到的好東西,驟然間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嚇得手一抖,忙回過身衝周渡笑了一下,隨口敷衍道:“在洗野菜,你怎麼回來得這麼快。”

周渡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提著一堆野物:“怕你等著急。”

沈溪這會看見周渡手中的一堆野物,一雙眼睛亮起,讚不絕口地誇讚道:“我夫君最厲害了,這麼快就打了這麼多獵物。”

周渡被他誇得也沒解釋,這裡麵大半的獵物都是豆包獵的,隻是輕輕頷首,從身後取出那朵他特意摘得開得最漂亮的蝴蝶蘭,彆在沈溪的耳朵上。

頃刻間沈溪臉上的笑容配上這朵粉嫩的嬌花,比那群芳爭豔還要燦爛。

沈溪略顯驚訝地蹲下身去,望著小溪裡倒映出自己耳旁彆著花的樣子,不忍碰掉地問道:“你特意摘來送我的?”

周渡輕嗯了一聲。

大慶有俗語:夫為妻簪花,恩愛長相守。

沈溪站起來身來,眼眸熠熠:“周渡,你怎麼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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