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第30章

安靜的庭院裡, 蒙眼的白衣青年突然咳出一口血, 血噴在麵前的鏡子上,留下一層血霧。

滿院子的侍從婢女噤若寒蟬,他卻笑起來,隨手將鏡子推倒:“失敗了。”

他早在那次試探之後就說過,想用這樣簡單的手段來殺死一個轉世曆劫的神君,未免也太可笑了。可惜雲家人個個以為自己厲害的要死,沒人聽他的。

陸翡之根本就沒看到所謂的“永失所愛,隨之而去”的“結局”, 在幻境剛開始沒多久,就醒了。

……

謝眠離開那條縫隙,順著山路繼續向前走。

陸翡之進秘境本就是為了尋找王星, 又有隱約的指引,他應該就在這附近。

隻是不知道自己在這幻境中耽擱了多久,翡之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係統開口提醒他:【鐘恒對你的態度,好像不太對勁。】

這跟它的任務沒什麼關係, 但說白了, 它還是和謝眠站在同一立場上的。

謝眠點點頭, 沒說話。

確實不對勁。

鐘恒是那種站在擂台上,不管對手自我介紹, 客套還是挑釁, 他都一聲不吭的人。就算遇到相熟的朋友, 也最多點點頭。

謝眠可不認為自己跟鐘恒很熟。

鐘恒居然會主動開口, 先跟他解釋自己的處境。

謝眠一開始想過, 是不是鐘恒受了傷,擔心自己會對他不利,所以先表露出友善的態度。但又覺得鐘恒看上去就是寧折不彎的性子,大概不會這樣迂回婉轉。

而且聽鐘恒那語氣,倒像是怕謝眠被自己的慘狀嚇到一樣。而且鐘恒看自己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像是兄長般無措又內疚的意味……

說起這個,“鐘”這個姓氏,確實讓謝眠聯想到了一些久遠的過去。上一世,他的生身母親,就姓鐘。

他搖搖頭,將這些雜亂的思緒拋諸腦後。

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了。何況就算在上一世,“鐘家人”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可以稱之為“兄長”的人。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找到翡之。

謝眠沒走多久,就察覺到了空中靈氣漸漸濃鬱,四周垂頭喪氣的花花草草,也稍微挺直了一些。

摘星秘境靈氣匱乏,突然出現這樣的變化。這隻能說明一件事,秘境再次和外界連通起來。

謝眠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出去看看,如果翡之沒出去,再設法進來就是。

……

陸翡之遠遠看著謝眠捏碎玉牌,消失在空中,也緊跟著捏碎了通行的玉牌。

秘境外守著不少朝鳳城的人。陸翡之看到了唐逸然,沒有看到謝眠。大概謝眠和他們不是從同一個地方進去的,出來的地方也不一樣。

朝鳳城的人見他出來,喜悅地圍上來,說了些什麼,陸翡之也沒有細聽。

他還惦記著鐘恒那隱晦又帶著某種暗示的態度,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去麵對謝眠。

對了,那塊石頭還揣在身上,夜長夢多,還是先給宋微聲送過去吧。

他隻記得托人給謝眠捎口信,完全沒有留意,當他說要先去找宋微聲時,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震撼莫名,仿佛世界觀都被重洗了的眼神。

……

宋微聲看他好胳膊好腿,也沒多問幻境裡發生來了什麼,徑直道:“拿到了嗎?”

陸翡之將一塊黑色石頭丟給他。

宋微聲連忙接住,用早就備好的玉盒盛起來,才心滿意足道:“三月之後,過來拿刀。”

陸翡之既然將事托付給他,自然相信他,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但走到門邊,陸翡之腳步一頓:“對了,我想問你件事。”

宋微聲視線落在那顆普普通通的黑色石頭上,比看什麼絕代佳人都要癡迷:“說。”

“鐘家丟過孩子嗎?”說完,陸翡之又補充了一句,“飲雪城鐘家。”

宋微聲這人交際廣闊,很是知道不少亂七八糟的秘聞。鐘家與謝眠可能有關係的事,隻是陸翡之的猜測,他也不好去問彆人,問宋微聲剛剛好。

宋微聲終於把注意力從那顆王星上□□,嘴角抽搐:“大哥,飲雪城姓鐘的少說有好幾百支,你讓我從何說起啊?”

陸翡之想了想:“先從和鐘恒關係近的說起。”

看鐘恒的脾氣,也不太可能關心八竿子打不著的旁親。能讓他惦記著問一句的,很可能與他血緣親近。

“鐘家好像沒有丟過孩子吧。要說關係密切的……”宋微聲摸著下巴,像是想到了什麼,用扇子敲了敲桌子,“謝家丟的算不算?”

這個姓氏敏銳地觸動了陸翡之的神經:“哪個謝家?”

宋微聲見他反應敏銳,也像是意識到什麼,看了眼陸翡之的臉色,但識趣地沒細問,隻給他解釋:“飛花穀謝家。哦,他家近百年沒出過什麼精彩絕豔的人物,漸漸沒落了,你可能不知道。總之,是個以畫修聞名的修行世家。”

這個故事聽上去可能會有點長,陸翡之重新坐回了桌邊。

“如今鐘謝兩家的家主夫人,原是一對感情極好的姐妹。儘管嫁人分隔兩洲,一北一東,仍然保持著密切的聯係。”

“兩家的年輕一輩,自然也就熟識。”宋微聲喝了口茶水,聲音抑揚頓挫,如同說書,“尤其是鐘家唯一的女兒鐘聽雨和謝家幼子謝淮,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又皆是容貌天賦出眾之人,從朋友順理成章地過渡成了道侶。合籍不到三年,鐘聽雨便有了身孕。兩人是這雲渺出了名的美滿夫妻。這本該是一樁……”

陸翡之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兩個人,就覺得非常不舒服,於是插嘴道:“‘雲渺出了名的美滿夫妻’,我怎麼不知道?”

宋微聲白了他一眼:“你一天到晚除了‘修行’和‘阿眠’,還知道些什麼?”

“到底聽不聽?”見陸翡之一臉“我想打死你但暫時不能打死你”的鬱結,宋微聲繼續自己的說書,“這本該是一樁美美滿滿的佳話。可惜……”

陸翡之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眉頭擰在了一起:“可惜?”

宋微聲看了眼陸翡之,聲音放輕了一些:“可惜懷胎十月,生下的麟兒,卻是個癡呆。”

陸翡之原本已經猜測這孩子便是謝眠,聞言一僵:“癡呆?”

宋微聲點頭:“對。就是我們說的‘失魂症’。生下來就不會哭,不會笑,學不會說話和玩鬨,更彆提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