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2 / 2)

他隻得梗著口氣,弱弱地說,“腳好像還是有點疼,我們多在這裡坐會兒吧。”

不如綠茶一點,再茶一點。

聞禮終於將目光從文斯的腳移上來,看到他“委屈巴巴”和自己打商量,斂眉仿佛開始思索。

安靜等待片刻後,他問,“現在覺得怎麼樣,還疼嗎?”

文斯瞥係統,主要係統決定他到底疼還是不疼。

於是乎,乖巧點頭,“疼……”聲音刻意帶上矯揉造作的哭腔,眼眸裡無限可憐。

聞禮看著他,眉頭又細細皺起,“不能一直在這兒待著,海拔高平時沒事,但越晚越容易失溫高反,我背你往回走吧。”

“啊?”文斯懵逼。

聞禮已經要來拉他胳膊了,文斯見他來真的,頓時慌張,茶也忘了泡,急忙說,“我試試,應該能自己走。”

他話裡的抗拒很明顯,聞禮頓住動作,也在同時捕捉到文斯神色裡那點閃躲和不情願,比剛才喊疼的時候可真心實意多了,他適時收回手。

“你走走看,不行我扶你。”

文斯覺得很汗顏,總感覺聞禮好似看出了什麼,但戲開了頭,再尬也總得演完的。

他於是把著旁邊的欄杆,慢吞吞站起來,再小心翼翼懸起那隻據說“崴了”的腳,試著往前走一步。

落地那時,聞禮忍不住抬了抬手,但沒碰到文斯。

就這麼假模假式地,文斯最後仿佛終於適應疼痛,開始了相對正常的步伐。

可係統任務到底沒完成!

文斯隻想無語問蒼天,他走過聞禮身邊,像是為證明自己沒事,左右溜達溜達,就先行往下山的路去了。

“看,我就說我能走吧……”

這大大方方的話沒完,就聽“啊”地一聲驚呼。

“玟玟!”

**

夜色下那道人影突然在前麵不見,那一刻聞禮差點沒了呼吸,以最快速度衝過去,借著一點微弱的光線,看到跌進道旁草叢的文斯。

他想說話,發覺聲帶不由自主有點顫。

“……你怎麼樣?”

文斯聽到這問話,好不容易回過意識,模模糊糊見聞禮半跪在他麵前,離他很近。

他沒聽出聞禮聲音的變化,剛剛那一腳踩空把他嚇得不輕,現在光覺得腳疼,這次是實打實的疼,還好巧不巧是才假裝的那隻腳。

它真的崴了,狼來了的故事誠不欺我,艸。

文斯想回應聞禮,張口卻變成一聲條件反射的抽氣,剛剛裝來裝去的,現在不用裝都隻想大聲喊疼。

鑽心的痛楚逼出一星點兒眼淚,文斯覺得丟臉,強顏歡笑給自己找場子,“哈哈,我今天怎麼這麼倒黴,摔兩次了。”

“難道不是三次?”

“……”

文斯看不見聞禮表情,就聽他聲音緊繃,沒點兒關懷反而好像在數落,他更委屈了,都不想理聞禮了。

剛憋住一口怨氣打算靠自己坐起來,聞禮卻製止了他,“彆亂動,有沒有哪裡沒知覺?”

“我好的很。”文斯沒好氣道,推開聞禮的手,反被他握住,然後聞禮另一手扶住文斯肩膀,讓他緩緩坐起來。

借著夜色裡一點光,文斯終於看進聞禮眼中濃重的憂色。

他一愣,心快跳了一拍。

聞禮還在仔細打量他,文斯剛從草堆裡滾過一圈,衣服上還有草葉子,他目光逡巡,最後落在他左手手臂。

小臂被樹枝劃了一指長的兩道。

“?”文斯自己也才發現。

聞禮拉過他手臂看了看,眉頭皺的跟什麼似的,再看文斯好像完全沒感覺,“光線不好,你再自已好好感受一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文斯在聞禮鄭重的目光注視下無所遁形,隻好低了頭,像是武俠裡麵運轉大周天小周天似的,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進行了一番自查。

半晌,文斯悶聲道,“就……左腳動不了,彆的沒什麼。”

“很疼嗎?”

“還好,不疼。”

其實臉色慘白,腿都在打顫,聞禮握了握文斯的手,深深看他一眼,沒戳破他的小心思。

明明不久前還嬉皮笑臉和他喊“疼”,現在真疼了卻掖著不肯說。

聞禮不知道文斯最初到底是心血來潮演戲還是怎樣,但他寧願他對他抱怨“疼”,也好過現在這樣。

聞禮直起身望了眼四周,這條路雖說是經過專門修建,但山道旁側畢竟藏著未知的矮崖深坑,黑暗中看不清有什麼,剛剛見文斯一腳踩空,聞禮第一反應就怕他落到哪個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直到現在心有餘悸,“你這習慣性崴腳,得注意一下了。”

文斯囁嚅,“這次真的是意外。”他也沒有習慣性崴腳,可現在百口莫辯。

聞禮歎口氣,轉過身,“上來吧,我背你。”

**

文斯這回是徹底沒法,再是作天作地,也不能作死真把腳弄廢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文斯說聲,“那麻煩你了。”

然後兩手搭住聞禮肩膀,趴了上去。

身體一輕,文斯脫離地麵,他不由地有點緊張,而聞禮雙手放在他膝蓋窩,身體微微前傾,很快找到了平衡點。

“把手機電筒打開,幫我照路。”

“哦好。”

文斯就這麼被聞禮背著開始往山下走。

在文斯的印象中,還是小時候因為不想上學,非要賴著父親,母親將他抱起來,放在父親背上,然後聽到聲“小子,又沉了啊!”他整個人就能瞬間長高一米。

晃晃悠悠,高高興興,父親的肩膀對小小的他來說,總是非常寬闊又穩當的。

離開了回憶,此刻背著他的男人,對於同是成年男性的自己而言,雖然沒有那麼大的體格反差,但臂膀卻一樣結實有力,隻是文斯的手卻不知該往哪裡擺了。

小時候的他可以像隻八爪魚,極儘親熱地撒嬌攀著父親的脖子,嗅他身上屬於爸爸的味道,沒有媽媽香,但就是覺得,臭臭的也好舒服。

“玟玟。”聞禮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文斯下意識就問,“是不是我太重了?”

“不是,”聞禮似乎頓了一下,才說,“我沒有多餘的手能把你綁在身上,你最好……”他竟然難得地有點不自然,“你這樣僵著,會影響平衡,你最好自己抓緊我。”

文斯忽然懂了他說的,他現在姿勢的確有點彆扭,雖然趴在聞禮肩上,但一隻手舉手機,兩隻手肘都撐在他肩胛骨,上半身是半挺直的狀態。

這樣背的人無疑會更辛苦,文斯猶豫,到底還是卸去手勁兒,將胳膊完全垂到前麵,整個人儘量放鬆地伏在聞禮肩後,減少他的負擔。

可這樣垂著手臂也很怪,文斯索性兩手在前麵繞起來,環住聞禮脖子,這樣一手舉著手機,手腕也有能彼此支撐的地方,不會太累。

但如此一來,兩個人離得就相當近了。

聞禮腳下有所遲滯,很快恢複如常,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文斯胳膊感覺到,沒來由就有點局促。

像是為了緩解這種尷尬,文斯故意自己輕輕顛兩下,“怎麼樣?還是重的吧?我肌肉可是很占分量的。”

本來就貼得緊,文斯還敢這樣來回蹭他,聞禮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他緩緩舒口氣,儘量穩沉道,“再重點兒也沒關係。”

電筒的光線在前麵照出岔道,文斯發現聞禮選了與上山時不同的另一條。

“走大路更平穩,”聞禮說,“我摔了不要緊,再把你摔了就……”

“就怎樣?”

聞禮沒想到文斯還追問,他能說摔了心疼嗎?當然不能,於是隻低道,“不怎樣,撈起來繼續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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