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2 / 2)

“我曾想過留他一命的。”邵桐卻突然自顧自又說話了,手指在包裝盒上輕輕摩挲,“但他千不該萬不該,招惹我看上的人。”

果然,聞禮心裡道。像邵桐這樣從泥沼裡爬出來的人,被季明景吸引其實並不奇怪。

但他骨子裡自卑又自傲,所以才愈發看著文斯的光明,對比出自己的黑暗,更因嫉妒生出怨恨,隨隨便便把人命放在刀尖上試探,甚至現在還存有害人的念頭,真就是作死到一定境界了。

聞禮早已不想和這種人再多牽扯,但他必須確認籌劃的每一步都進展到位,因此還在耐心等待。

邵桐則好像徹底忘了聞禮的存在,他目光落在手表表麵上,秒針滴滴答答走著,在偌大的商場裡旁若無人,像獨看愛侶般注視時間流逝。

直到周圍隱約傳來吵雜的腳步聲。

聞禮默然隨人群退後,看幾個男人過來,二話不說將邵桐按在地上,然後他沒怎麼掙紮就被帶走了。

那夥人訓練有素,還帶著手銬。騷亂來得快去得也快,大家都以為是便衣執行公務,議論過後心有餘悸地散了。

但聞禮知道,那並不是真正的港市警察,不過也隻有他們才能將邵桐帶離國內,這也是他引邵桐到港市的原因,他曾經的仇家對頭抑或法國警方,隨便哪邊對他而言結局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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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禮的講述將輕重比例稍作調整,他沒有過多強調季明景,淡化了邵桐扭曲的嫉妒心。

文斯仍然按照原先以為的,邵桐是因為兩人鬨過緋聞才對他不滿,但真正想除掉他還是因為巴黎那件事。

不過無論具體為什麼,眼下也不重要了。

“怎麼說呢,就應了那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吧。”文斯如是評價。

而這一通秉燭夜談下來,事情也都塵埃落定,剛剛的旖旎氣氛卻早就涼透了。

見文斯還皺眉想事情,聞禮不滿地在他後腰拍了下,“去洗澡,睡覺。”

文斯像被踩到尾巴似飛快跳下床,一溜煙鑽進浴室,聞禮無奈又縱容地搖頭一笑,拿起衣服去外邊的洗手間。

路過客臥時,隔著門都聽到鼾聲震天。

聞禮洗得不慢,但等他結束回來,某個粗神經大棒槌已經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是真像小孩子那種趴著的姿勢,臉側到一邊下巴微微上抬,這個角度看去又乖又軟,毫無防備。

“……”聞禮完全拿他沒轍,看人睡得那麼香,不忍心再給叫醒。

他放輕動作悄悄上床,文斯還沒蓋被子,睡衣下擺因為手臂的動作往上掀起一角,露出半截勁瘦的腰身。

聞禮將文斯上衣繼續撩起更多,看他傷處恢複的情況,也檢查有沒有再整出新傷來。

文斯有祛疤藥,但他總忘記抹,估計最近沒有人在旁監督,又偷懶了,聞禮幫他抹完藥,再將衣服重新理好,這才摟著人睡下。

雖然這段時間在國外,但文斯現在跟組的那位導演認識聞禮,同他說起過,文斯前麵因為受傷,有些場次沒拍成,最近的高強度戲份都集中在一起,其實很辛苦。

但他不想拖慢劇組進度,硬是場場不落,而且在導演組征求意見時,主動提出願意在彆人休息間隙加班趕工,幾乎每天都熬到後半夜。

而事實上當聞禮在電話裡問起時,文斯的回答卻是,“還好啊,就稍微有一點忙,不過我最近追進度,這樣等你回來,我興許還能攢出兩天假呢。”

被戳心窩子的感覺,大概也不過如此了吧。

聞禮其實不太困,還有時差沒倒過來,他就這麼抱著文斯躺著,腦子裡過電影似回放兩人一起經曆的事,越想越沒了睡覺的念頭。

他轉而望向懷裡的人,文斯一半身子被摟得伏在他胸前,額頭擠在他頸窩,隻露出夜色裡朦朧的小半邊臉。

雖然人是聞禮主動摟過來的,但這種密切地像是尋求小窩般往他懷裡鑽的姿態卻是文斯自己下意識的。

不知是否有第六感察覺到注視的目光,文斯又往聞禮脖子裡蹭了蹭,融融呼吸吹透半邊領口,被感官放大成肌膚上熨帖柔暖的溫度。

聞禮被他蹭的心軟成一片,棉花糖含進嘴裡一樣甜化了。

分開的這些日子裡,兩人各自忙碌,無論電話抑或微信,文斯從沒說過想他。

聞禮也不說,他或許固守一點點矜持,或許暗含一點點期待,就像拉鋸戰,明知對方想聽什麼,但在戀愛使人降智的普遍真理下,他還是沒能免俗地,找回了遲來的青春叛逆。

可縱然最後還是礙於男人的麵子觀,堅持沉默到現在,但此時夜深人靜,睡夢裡無意識地親密貼近,應該才是想念會有的真實樣子了吧。

“……你再亂蹭,我就要親你了。”明知人聽不見,聞禮卻故意低聲警告。

可文斯尋到舒服的位置,沒再蹭他,呼吸愈發深長平穩,但聞禮卻反了悔,他手指輕撫上文斯下頜,胳膊稍稍一動,那顆枕著他的腦袋便換了個細微的角度。

床頭小小的香薰燈亮,文斯從擠在聞禮脖子裡變成仰起臉,暖黃的光線落上那副眉眼,被壓亂的碎發與閉合的睫毛在皮膚落下細碎的暗影,隨著兩根手指輕輕拂去,逐漸現出無暇底色來。

聞禮在他眉間淺淺一吻,尚覺不夠,略一踟躕又輾轉移至唇珠,試探似輕輕咬了一下。

而後才像終於打開束縛,五指從文斯耳際沒入腦後烏黑茂密的頭發裡,托住他,將淺嘗輒止徹底變作綿長糾纏的深吻。

直到實在喘不上氣,文斯才慢悠悠從深睡眠裡醒了小半,還沒睜眼,就聽耳邊一個帶笑的低啞嗓音。

“兩個小時了,睡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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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正暖,居室溫馨。

浴室玻璃上已經涼透的水蒸氣,早就徹底凝成水珠,又隨著室內上升的溫度再度升華成空氣。

徒剩絲絲逸散出的沐浴露清香,還殘留在這方空間裡。

文斯被親的昏頭漲腦,全無招架之力,意識裡還慢悠悠飄出幾個大大的問號,現在什麼情況幾點了這是哪我是誰……而聞禮已經準備好漸入佳境。

可就在緊要關頭,文斯陡然清醒,又想起一件事,抬手拍在聞禮光溜溜的肩上,發出異常清脆地啪地一聲響。

再度被強迫來個急刹車不說,差點被這不遺餘力的一掌拍到真氣渙散偃旗息鼓,還好定力足夠方才穩住。

聞禮:“……”

“……今天要不還是算了吧。”文斯尷尬道,手慢吞吞縮回去,被某人盯得頭皮一跳一跳發麻。

“怎麼了?”

“我……”

“你明天休息,我知道。”

簡單一句直接將借口堵回嘴裡,聞禮緩緩俯身,額頭抵住文斯,垂下的頭發有些微汗濕的跡象。

而他睫毛上似乎也綴著朦朧霧氣,瞳孔裡的漩渦在曖昧小燈下,透出的意味比以往更要深濃,有種難以言喻的野性和張揚。

文斯不敢眼對眼看了,慫包地垂下視線,目光便順勢從對方高挺的鼻梁到優美的唇線,繼而是吊在下頜處那根長長的項鏈。

藍色項墜隨著輕微晃動徐徐旋轉,而後在視野裡自然渙散,如同鏡頭變焦,項墜變得模糊,逐漸清晰的是撐在他上方、那副矯健而蘊滿力量的身形。

宛如滿弓之弦,蓄勢待發。

文斯喉頭下意識一緊,不由地咽了咽,心怦怦直跳,眼睛不知該往哪裡放,隻能欲蓋彌彰左右亂瞟,艱難小聲道,“家裡還有彆人……”

他嚶嚶嚶含羞帶怯的模樣,更撩得聞禮瀕臨爆炸,一邊撫弄文斯的手,悄悄移開障礙,一邊低聲誘哄,“他醉成那樣,聽不見的。”

“不行,我、我……我真不行。”文斯乾脆承認自己膽慫。

兩人先前的幾次“業餘活動”都是在完完全全的二人世界展開。文斯臉皮薄,彆墅裡被拉進屋接個吻,都能原地著火,聞禮其實能體諒他這種心態。

但體諒是一回事,這都提槍上陣了再讓他收手,無異於洪流倒灌水淹三軍,後果不堪設想。

“我儘量輕點,你彆出聲就好了……”

“我……”

文斯內心%#@&*;,他以為是瓶子裡裝滿水,讓不出聲就能不出聲的啊!而且輕……輕你個大頭——鬼才相信慣犯大騙子!

“你給我……”

Duang!一聲悶重巨響。

好像什麼硬物撞在門上的聲音,依稀來自隔壁。

文斯後半句戛然而止,才和聞禮麵麵相覷兩秒,就見他仿佛頓悟到原因,臉色微青,嘴角抽搐。

然後這位向來泰山崩於頂也麵不改色的霸總弟弟,緩緩用英文飄出個臟字。

然後,咬牙切齒,“那家夥,一喝多就夢遊。”

文斯:……

咦?這特征有點……好像在哪裡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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