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團長,手榴彈不夠了。”
“省著點用,看準了投,機關槍呢,用槍!”
現場一片硝煙彌漫,橘紅色的火光在陰沉沉的天色下蔓延,侵略者們的槍炮肆意收割著人命,囂張而又猖狂。
戰火在這座斑駁的老城中停了又響。
這一個多月以來,像是過了一輩子這麼久。
牆上的汙血,戰壕麻袋的點點血漬將青麻色的沙袋染成黑紅黑紅的,結了痂又硬又臭,今日它們又重新染上新鮮的血液。
“二狗子,二狗子!你醒醒!”
“我他媽的跟你拚了!”
眼見旁邊的邊上的戰友中彈倒下,滿臉血肉模糊,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兵,發出悲鳴的嚎叫,他惡狠狠地仰天罵道:“我他媽的跟你拚了!”
衝了出去,沒兩下就身中數彈,滿身狼狽渾身是血的小兵強撐著開了幾槍,倒了下去。
“團長,我申請背炸藥包炸死狗日的王八蛋。”
“團長,我也申請!”
“請團長同意!”
“閉嘴,還不到你們犧牲的時候,給我好好留著這條命,保護百姓彆讓死去的兄弟們無人可報仇!”
“是!”
北城是一座曆史悠久的老城了,分內外兩城。
外城的大門早已被日軍攻破,此時的站火線是在北城的外城,距離內城約莫六七公裡,隔著一道門,內城則是留守的百姓和受傷的士兵。
距離爆發戰爭不到一個小時,日軍的攻勢又猛又烈,城內還能站著戰鬥的士兵不足半城,約莫剩下了七八百人的樣子。
槍彈告急,聞斐吩咐他們機關槍掩護,留下手榴彈,往人多的地方扔去。
“轟、轟、轟,砰、砰、砰.......”
衝出去扔手榴彈的小隊伍有六個,在掩護之下,隻回來了四個,另外兩個被日軍打中要害,倒在路上。
聞斐紅了眼,“刺刀準備,輕機關槍左右兩個後方準備。”
“是!”
跟隨在聞斐旁邊的是一隊精銳,在精通槍法和刺刀,在熱武器戰場上,選擇刺刀血拚是見無奈的事,稍有不慎,沒有掩體的較量傷亡率能超過一半以上。
日軍向來狡詐,他們慣愛偷襲那套,往日聞斐在戰場上使刺刀或貼身肉搏的時候,沒少被日軍輕機關偷襲,他後來學著給自己的隊伍也搞了這麼一套,就是防著鬼子使詐。
“傳令員!”
“到!”
“吩咐下去,帶上五十個兄弟把受傷人員轉移走,先把重傷不能動彈的帶走,輕傷的也跟上去幫忙撤離。”
“醫務站不要留人了,護理人員和傷員通通轉移,往城後方的小山去,再派一個人,去小秧縣通知百姓們,能跑多遠跑多遠,彆留了。”
“至於,城內百姓,不能挨家挨戶通知,你拿個廣播,讓他們跟的上的,一起撤,跟不上就躲起來。”
“明白沒?”
“報告團長,馬上下去。”
聞斐率領了兩百個配三八大蓋步槍的士兵衝了出去。
北城國軍的兩百精銳,紅著眼睛發出怒轟的咆哮。
“衝啊!”
硬生生撕開缺口,進入戰圈,這裡沒有掩體,靠的隻有自己,能不能殺死鬼子,活下來,靠的是手裡的三八大蓋了。
先前日軍被國軍一輪手榴彈打得措手不及,正準備回擊,人家已經提著刀衝了上來。
麵對虎視眈眈準備反擊的日軍,兩百精銳們衝上前,十個人為一個小隊戰線,趁著敵抑我揚的時候多殺幾個,他們手起刀落乾淨利落地用刺刀解決了不少人,粗粗一估計,保守有一百多號人在第一時間喪生在堅守的精銳手裡。
他們最後的防線是反守為攻,隻能進,不能退。
聞斐的團裡有一千八百號士兵,身為這一千多人中的精銳,他們早已有了最後一刻以性命掩護所有人撤離的準備了。
他們不敢怕,不敢多想,拚著一股氣,看著他們的團長,與他們並肩作戰,他們在戰火圈中猶如盛放的火焰,誓死灼傷敵人。
“啊!”
“媽的格老子,柱子,小心後麵。”
半個小時了,現場還能站著揮刀的不到一半,眼看著體力將近,日本軍源源不絕地使用車輪戰術,似是逗寵物一樣,他們停下了戰火,把國軍包圍起來。
“兄弟們,站著死還是跪著生?”
“站著死!男子漢流血不流淚,我今日保護了百姓,保護了兄弟撤離,對得起鄉親父老,下了地獄也不怕!”
“好!”
“聽我指令!”
“看見左前方那個軍大衣戴手套的日本軍官沒,那個是森下大佐,一會我們往裡衝,先要了這他這條狗命!”
然而話音剛落,正抽著大煙,饒有興致看著被包圍在裡麵的國軍士兵掙紮的森下大佐,臉上還掛著漫不經心的嘲笑,眉心中了一槍,已然倒下。
“大哥!”
“踢踏、踢踏.....”
急促的馬蹄聲在忽然寂靜的戰場上響起,身穿灰褲白衣的少女從馬上下來。
她手裡提著一個麵色驚恐,說不出話來的日本軍官,那日本軍官肥胖的身子仿若死狗一樣被少女拖在手裡。
少女手裡握著一把精巧的槍,神色笑語晏晏,甚是甜甜的喊了一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