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琴溪山莊六(2 / 2)

雲念看了眼那男修手上托著的霓裳。

通體銀白,周身好似泛著粼粼波光,做工質地一看便是上乘,屬於有錢都難買的那種。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亮晶晶。

她點點頭:“是挺好看的。”

但雲念不打算打擂,首先她沒有什麼對等的寶物可壓,其次這霓裳再好看也就是匹布,雲念拿著也沒什麼用。

“但其實也就——欸,師弟!”

她的話說了半截,餘光白影一閃,少年撐起身子輕盈跳

上高台。

雲念連忙小聲喊他:“師弟!”

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什麼,謝卿禮並未看她。

少年個頭很高ツ[]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壓了對麵小半頭。

謝卿禮漠然收回眼,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刀。

通體是壓抑的黑,沒有刀鞘,刀身裸露在外,刀刃鋒利,像是跟隨著主人見了不少血,血腥氣濃重,刀柄上刻著兩個鑲金的小字。

但那刀修的眼忽地便亮了。

“隕……隕祭!”

天下第一鑄器師隕祭煉製的刀!

身為修士人人都想求他為自己打一把合適的武器。

但隕祭接單全憑心。

總之就是,看臉。

那刀修的手都在抖:“你,你確定要壓這?”

謝卿禮將刀擱置在小桌上:“賭不賭?”

刀修連連點頭:“賭!”

謝卿禮這時候回身看了愣神的雲念一眼。

他無聲示意她安心。

刀修拱手:“在下秦木,請道友賜教了!”

謝卿禮點點頭沒說話。

秦木:“……行,道友果真利落乾脆,那便來試試我的劍!”

話音剛落,他拔刀朝謝卿禮衝來。

謝卿禮並未用碎荊,而是隨手取了把木劍。

他的神情平淡,秦木是個左撇子,左手掄起大刀劃破虛空帶起簌簌聲,絲毫未留情麵朝謝卿禮打去。

謝卿禮隻抵擋,並不做任何進攻。

在外人看來,便是少年不敵節節敗退。

隻有秦木自己知道,節節敗退的是他自己,他的額上冷汗直流,握刀的手腕被震得發麻。

他知道這是因為什麼。

那少年不知道是何來頭,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年紀,但修為完全看不出來。

他這把刀也算中品,跟隨了他十來年,砍在謝卿禮的木劍上,竟被那柄劍震得發麻。

不出一炷香,他執刀的手必定要廢。

秦木的大腦飛速運轉,還未想出來應對政策,少年動手了!

方才還在他眼前的人身形一晃,竟直接消失了。

他愣神之際,身後一陣寒意,瀕死的威脅鋪天蓋地朝他的後心刺來。

秦木幾乎用了所有的修為,迅速轉身左手橫刀抵擋。

哢——

是碎裂的聲音。

跟隨了他十幾年的刀身上爬上道道裂痕,在他眼前碎成渣。

這場比武才半炷香,便已經定了勝負。

隻幾招而已。

秦木看著地上的碎屑愣了許久。

他並未覺得生氣,技不如人,沒什麼好生氣的。

隻是覺得驚駭,修真界何時出了個天資卓群的少年。

他明明記得,當今年輕一輩的第一是玄渺劍宗的江昭。

“你輸了。”

謝卿禮收回劍。

秦木抬起頭,

神情複雜分辨不清。

少年沉靜地看著他。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毀約之時,他起身來到放置寶物的小桌,端起了那匹霓裳,拱手將它奉上。

“今日是在下技不如人,能與道友一戰,是在下之幸,請道友收下這匹霓裳。”

雲念也不免挑眉。

這修士倒是個輸得起的。

謝卿禮“嗯”了一聲,端著那匹霓裳跳下了高台。

他並未拿那柄作賭的刀,秦木連忙撿起來喊他:“道友,你的刀沒拿!”

謝卿禮頭也不回:“送你了。”

秦木愣在原地,巨大的驚喜衝擊的他回不過神。

謝卿禮一手拿著那匹霓裳,一手拉起了雲念的手腕擠出人群,這裡人太多了,他實在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氣味難聞,空氣燥熱,太吵還煩。

秦木的聲音自身後遙遙傳來:“多謝道友,若有機會再見,我定會重謝!”

謝卿禮已經帶著雲念走出很遠。

“師弟,那邊還有人唱歌跳舞呢,不要看了嗎?”

“明日再看吧,今日太晚了。”

他並未鬆開手,雲念也並未掙紮。

兩人並肩回到流光榭。

這裡隻安排了他們兩人入住,江昭和蘇楹住在隔壁。

流光榭中有個湖泊,湖正中央是個亭台。

少年拉著她在亭台中坐下,將手上端了一路的霓裳收起來:“師姐,做好衣裳後再送你。”

雲念:“你是想要送給我?”

“嗯。”少年點頭,“這匹霓裳若穿在師姐身上,一定很好看。”

雲念老臉一紅。

他可真是……總能頂著這般無害的臉說出這種令人誤會的話。

謝卿禮靠在長椅上,下頜微揚示意雲念看虛空。

“師姐,賞月。”

雲念尋著看去,圓月當空,濃雲已經散去,零丁散著幾顆星,清清冷冷。

她學著他靠向身後的長椅,放鬆下來吹著晚風。

兩人坐的很近,微風將烏發吹起,少年少女的頭發交織在一起。

越纏越多,越纏越緊。

時間好似慢了下來。

好像過了很久。

雲念能清楚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

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出了一直猶豫的話:“師弟,你到底在瞞我什麼呢?”

謝卿禮回過頭看她。

月光灑在她臉上,本就白皙的肌膚越發剔透。

他早就知道她這般聰慧,從看到那副壁畫的時候,便應該猜出了他有事情瞞著她。

謝卿禮的聲音很輕:“師姐,我不會害你。”

有些事情他會與她說。

但是在那之前。

“請等等我。”

等他有勇氣將那些罪惡又絕望的過往攤開在她眼前。

骨節分明的手朝

她伸來,竹香密不透風將她包圍。

雲念嗓子乾澀,心跳微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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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她的發髻上輕掃,替她撥去了飄落在上的枝葉。

他的視線在她的發髻上停了一瞬。

那兩朵絨花本來明日便能送給她,如今怕是要等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才能去取。

他正要收回手,溫軟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指腹正好搭在腕間的那根紅繩上。

是截然不同的溫度。

很溫暖。

謝卿禮看去,雲念的眼睛很大,點漆般的眸中倒影的全是他。

他看到紅唇微啟:

“無論傀儡師也好,這莫名其妙的組織也罷,你不想說的事情我不逼你,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告訴我,好嗎?”

她頓了頓,又道:“我想幫你。”

不想他黑化毀滅修真界。

不想他放棄大道自取滅亡。

不想玄渺劍宗的人慘死在他手中。

她是為他而來的,是為了改變既定的結局才來到這個世界。

所以。

雲念握緊了他的手腕:

“師弟,以後的路,一起走吧。”

謝卿禮問:“走多久?”

雲念回:“很久很久,我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天都會與你一起。”

“與我一起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師姐確定嗎?”

“當然。”

謝卿禮看了她許久。

他聽到風聲,蟲鳴聲,以及自己如雷的心跳聲。

“好,師姐。”

不知為何,他突然很想抱抱她。

他也確實這般做了,微俯下身,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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