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用靈力遊走在經脈,不過一會兒冰霜便融化,化為顆顆水珠掛在他的肌膚上。
謝卿禮閉上眼,側過身微蜷起身體。
他想去見她。
謝卿禮呢喃了聲:“師姐……”
那邊的人下意識應了聲,微弱的嚶嚀讓他的心軟成一灘爛泥。
謝卿禮笑了笑。
“我有點冷。”
***
雲念看見白茫茫的一片。
她穿梭在白霧中,除了一片朦朧的白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她在腦海中喊著係統:“你在嗎?係統?”
無人應聲。
連係統都消失不見了。
她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係統與她共生一體,不可能會離開她的。
除非……
她的魂被人單獨拘走了。
她的身體不在這裡,隻有神魂在這裡。
雲念皺眉,心下一沉。
難道是那傀儡師搞出來的?
拘魂這種禁術他也會?
她茫然向前走著,分不清方向,看不見路,隻能憑著一股直覺走。
雲念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聽見了些許動靜。
很輕很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她尋著這道聲音放輕腳步,越走越近,那道聲音越來越清。
是個孩子。
是孩童的啼哭聲。
雲念停下了腳步,像是覺察到她已經來到,一陣風吹來,將眼前的白霧吹散。
她聞到清淡的熏香,像是某種木質的香氣,應當是安神香。
周圍溫暖,銀炭燃燒發出劈啪聲。
雲念看清了這裡。
是一處宮殿,裝潢華麗,青綠色的地磚上放置著好幾盆炭火,窗子微微開了條縫,
外麵是漫天大雪。
殿內溫暖如春。
?山野行月的作品《小師弟他不可能是白切黑》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安之,你看看這是什麼?”
溫柔的女聲。
榻邊的搖床被人輕輕晃著,嬰孩的啼哭聲漸漸小了下來。
站著的女子著一身素服,滿頭青絲僅由一根玉釵簪起,五官柔美清麗,額上印著一方花鈿。
她一手拿著隻撥浪鼓,一手輕輕晃著小榻。
滿眼都是初為人母的喜悅與溫柔。
安之,安之。
如果她沒記錯,沈之硯的字便是安之。
這是……貴妃還是皇後?
不,沈之硯是五歲被過繼給貴妃的,這時的沈之硯還尚在繈褓中,皇後此時還未病逝。
這是皇後。
雲念有些驚訝,這皇後穿的……也太素了些。
連沈之硯的一根腰帶都比不上,不是說皇族奢侈嗎?
皇帝連價值連城的玉鐲說送都送,怎會讓皇後穿成這般模樣?
“安之,睡吧,阿娘看著你。”
女子輕輕柔柔哄著孩子,細語唱著雲念聽不懂的歌謠。
那女子應當是看不見她,雲念就站在她身側,她卻毫無反應。
她就看著搖床中的人,神情是雲念讀不懂的複雜。
雲念陪她看了許久。
她一直都是這個姿勢,好像已經麻木了。
莫名有些駭人。
雲念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坨枯木。
天色漸漸昏沉下去,雲念始終沒找到離開的辦法。
緊閉的殿門突然被叩響,那呆坐了許久的女子動了動,僵硬轉過身。
一婢女打扮的人進來,福了福身行禮:“娘娘,陛下來了。”
女子垂著頭沉默了許久,回頭看了眼搖床中的孩子。
她站起身,俯身輕吻了嬰孩的額頭。
“將殿下抱下去吧。”
“是。”
婢女上前,將搖床中熟睡的嬰孩抱去了側殿。
接著殿門再次打開,身穿玄色華服的青年攜著一身風雪走進來。
五官俊美,棱角分明,即使是刻意放柔了神情,周身久居高位的威嚴仍舊掩飾不住。
是青年時期的皇帝。
他站在門口拍去了身上的雪花,這才朝殿中站著的女子走來。
“阿清,朕下朝了。”
雲念覺得這對帝王夫妻有些詭異。
明明是皇帝,神情卻帶著刻意的討好,小心翼翼摟著懷中的女子,生怕她生氣不滿的模樣。
明明是皇後,見著皇帝卻不行禮,漠然的好似見到陌生人一般,在皇帝摟住她的那一刻微微瑟縮。
皇後點點頭:“陛下辛苦了。”
就這一句話,年輕的皇帝卻笑了起來。
他湊上前想要吻她:“朕想著你,恐你無聊便急忙忙下朝來陪你。”
皇後微微彆過頭躲過了皇帝的親吻。
青年愣了一瞬,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不過很快他便調整了情緒。
皇後冷著聲音:“陛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用餐吧。”
皇帝親了親她的額頭:“好。”
傳膳的宮女走進來。
皇帝攬著皇後坐下。
雲念也搬了個凳子坐在他們對麵,看著皇帝幾乎是親力親為伺候著身旁的女子。
蝦是剝了皮的,魚是剔了刺的。
“你身子骨弱,朕喚人做了藥膳。”
皇後彆過頭:“臣妾身子不舒服,不想吃。”
皇帝也不惱,隻管夾菜:“多少吃一些。”
這一頓飯吃的艱難,雲念算是觀察出了。
皇帝寵幸皇後,不惜放下帝王的尊嚴,話裡話外都是在討好和順應。
皇後似乎對皇帝有氣,總之就是一直冷著臉,字裡行間都是拒絕。
倒是奇怪。
直到這頓艱難的晚膳落下帷幕,宮女們進來收拾殘局。
皇帝起身:“朕今晚留宿景寧宮。”
雲念明顯看出皇後的身子一僵,本來舒展的手都蜷了起來。
內侍們進來伺候主子梳洗,皇後始終坐著不說話。
直到屋內的人都清乾淨了。
皇帝脫去外衣,露出高大健碩的身子。
雲念嚇得轉身就朝殿外走。
但一步也走不出去,就好像被困在了這宮殿。
雲念:“……”
淦,她真的不想看現場直播啊!
身後傳來衣料摩擦聲,夾雜著些推拒和低哄。
雲念耳根通紅,恨不得當場聾了。
直到一聲尖利的女子哭喊聲劃破了寂靜,打碎了來之不易的平靜。
雲念下意識回身。
皇後的外衫掉落在地,內裡隻著一身薄紗內衫,被青年抱著按在桌上。
她哭喊著:“滾!滾!”
雲念瞳孔微縮。
那可是君主,皇後竟敢這般辱罵?
秀麗的女子此時歇斯底裡,滿臉的淚痕。
被她推拒的青年眼眶通紅,攥著她細腕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啞著嗓子:“你為何總是一而再再而三推拒我,難道那件事之後,我們這些年的情分便煙消雲散什麼都不剩了?”
女子掩麵哭泣:“求你了陛下,廢後吧,廢後吧!”
她推開他,搖搖欲墜跪倒在地,脆弱纖細若蒲柳。
“我快瘋了,我快瘋了啊……你廢後吧,放過我吧,放過我們吧……”
皇帝脊背微彎,身形不穩,幾乎靠攥著一旁的椅背才能穩住身子。
雲念看到他眼眶中搖搖欲墜的淚珠。
他咬緊了牙,道:“安之呢,你也不要了?”
皇後身子一僵,抬眼看他,淚珠成串滑落。
她哽咽顫抖:“殿下是皇嗣,留在皇室最好,隻求陛下廢了——”
“你做夢,你做夢!”
絕望的嘶吼聲將她未說完的話打斷。
皇帝目呲俱裂,全無平日的鎮定與光風霽月。
像個走投無路的困獸。
他單膝跪倒在女子身前,一字一句:“安之是太子的前提,是你為皇後,若沒有你,他什麼都不是,朕即刻派人溺死他。”
皇後急促喘著氣,美目中滾落大顆的淚水。
青年溫柔吻去她麵上的淚珠:“阿清,朕隻愛你,隻要你,隻有你,彆說傻話。”
滾燙的唇從女子的額頭吻上麵頰,劃過鼻梁,落在唇瓣,輾轉廝磨。
“你知道該怎麼做的,不想明天見不到安之吧?”
雲念全程不敢置信。
這是在威脅嗎?
她見到皇後顫抖著唇吻上青年,細白的雙臂攀上皇帝的脖頸。
皇帝臉上並無笑意,在皇後看不見的角落,一顆淚珠快速滑落。
他俯身抱起女子朝內殿走去。
雲念動不了,察覺到一股猛力在撕扯著她。
最後一眼,她對上了一雙淚水朦朧的美目。
“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