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玉鐲在閃!】
雲念愣了。
“嘶。”
尖銳的聲音在腦海裡回蕩,鑽透她的腦膜要將她吞噬,她站不住,雙腿疲軟直接跪倒在地。
“你過來……向前走……”
什麼?
雲念捂著腦袋,太陽穴鑽心的疼。
這次是真的有事了!
她聽不見係統的呼喚,隻能聽見
模糊的聲音一遍遍喊著她。
它喚她過去。
過去哪裡?
“向前走……向前走……”
“停,彆喊了!”
頭痛欲裂,它的聲音蠻橫鑽透她的大腦,絲毫不顧及她能不能承受,強硬要往裡擠。
雲念忍不住製止了那聲音,掰著玉鐲便要將它褪下來。
聲音的主人似乎意識到自己刺激到雲念了,愣了愣,聲音忽地減弱了些:“抱歉,我無意害你,你過來些許……”
疼痛驟減,雲念喘著氣以手撐地,緩了許久晃晃悠悠站起身。
“你向前走些……”
雲念擦去額上的汗,照著她的話向前走。
她能聽出喚她的人是誰。
這幾l日看到的記憶碎片,以及方才的那道聲音,都是皇後搞出來的。
她在幫他們,指引著他們看到琴溪山莊的真相。
雲念搖晃著隨著那聲音的指引向前,直到來到了一麵石壁前。
“你進來。”
雲念:“?”
她有些想笑,下意識推了推那牆壁:“您告訴我怎麼進去,難不成撞開牆壁——嗯?”
她好似按到了什麼突起,往下輕輕一按,本來緊閉的石門旋轉一圈,後麵竟是一個……
密室。
雲念眼角微抽:“你們琴溪山莊的機關都做的這麼簡單嗎?”
皇後的聲音卻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並未回應雲念的話。
雲念放輕腳步走進去。
黑黢黢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鼻息間有股奇怪的味道,耳邊是一陣形容不上來的聲音。
嗬嗬。
像是某種動物粗重的呼吸聲。
雲念一鼓作氣將所有的照明珠都拿了出來擺放在一邊。
隨著密室逐漸亮堂起來,她看清了密室中的一切。
心幾l乎是在瞬間便提了上來。
偌大的密室中,她的周圍零七零八地摞了數不儘的乾屍。
身上穿的是各大宗門的弟子服飾,形容枯槁,血肉好似被吸食乾淨,僅剩下一層皮扒在身上。
皮膚是詭異的灰白色。
整個大殿都是血腥味。
而那所謂的呼吸聲,也不是什麼動物的。
雲念愣愣抬眸,跪在一修士身邊的女子抬起頭。
接著照明珠的光,雲念看清了她的麵容。
五官清麗,溫柔似水,眸光灰蒙蒙的毫無焦距。
唇角染著鮮血,順著下頜滴落。
衣衫雍容華貴,是價值千金的雲錦,看得出來為她準備衣服的人對她的寵愛。
石室最裡麵還擺放著屏風和貴妃榻,裝潢精致華麗,她應當一直在這裡生活。
就在這麼一個雖然金玉輝煌,卻幽暗見不到光的地方生活。
儘管早已有了猜測,親眼見到這一幕的時候,雲念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皇後。”
這滿屋的屍體,精/血被吸食乾淨,是她所為。
與她前幾l日看到的夢境如出一轍。
【雲念,她過來了!】
她的動作很快,絲毫不像個沒有修為的人,幾l乎是在瞬間便撲了上來。
雲念橫劍擋之,皇後的身軀不知是怎麼回事,聽霜的劍鋒竟然連她的皮膚都沒劃透分毫。
反而雲念的手被震得發麻。
皇後的眼眸泛出詭異的血色,神情陡然間陰狠起來,與她溫柔秀麗的外貌格格不入。
她的力氣很大,撲上來將雲念壓倒在地。
她張嘴便要朝雲念的脖頸咬下。
雲念一手撐著她的下頜,一手橫劍擋著她的利爪。
她的胳膊很酸,咬牙死命撐著。
到底是什麼東西,力氣怎麼會這般大?
比她一個修士的力氣還大。
係統看的焦急:【你必須動手,殺了她,不然你會被她耗死的!】
雲念艱難回它:“你開什麼玩笑,殺了她,琴溪山莊的事情指望皇帝和傀儡師跟我們說嗎?”
她來這裡就是為了找皇後。
徐從霄為何會變成這副樣子?
傀儡師老巢內的金尾鶴壁畫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或許都得從皇後身上下手,皇後一定知道很多東西,她能給雲念想要的答案!
不能殺!
雲念皺緊眉頭,正要想辦法掀飛皇後,腰間的鳳扣光亮大作,騰起股衝天的光柱。
趴在雲念身上的女子被掀飛撞擊在石壁上,雲念連忙翻身站起。
她看了眼腰間的鳳扣。
方才……是鳳扣替她打飛了皇後?
謝卿禮在幫她?
雲念擰了擰眉心,有些不懂謝卿禮到底要做什麼。
她看向皇後。
皇後甚至連血都沒吐。
她就站在那裡,束發的金冠被雲念扯掉,一張臉陰冷沉靜,麵無情緒。
她忽然彎身,像隻靈獸一般跳到石壁上,輕盈且速度極快地從上方朝雲念壓下來。
雲念急忙閃躲。
她一邊躲著皇後的進攻,一邊從乾坤袋取出縛靈繩便要找機會將皇後捆起來。
皇後的一爪朝她打來,雲念下意識抬起了右手橫劍擋之。
袖口下滑,墨色的玉鐲便露了出來。
皇後餘光一瞥,壓下的身形一窒,殺招停頓在虛空。
雲念沒時間去想她為何停下,找準時機繞到她身後,縛靈繩一圈圈將皇後捆了起來,任憑她在如何掙紮也絕不可能掙開。
皇後神情呆滯看向地麵。
製止住她後雲念終於鬆了口氣,她揉揉有些發麻的手腕,呲牙咧嘴的將自己微微錯位的骨頭正回。
雲念繞到皇後的身前,舉著照明珠仔細地盯著皇後看,視線在她臉上一寸寸流連摩挲,不肯放過任何
一個地方。
她伸手觸碰了皇後的臉頰。
冰涼的,觸感很奇怪?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點也不似常人的柔軟,反而有些僵硬,像是橡膠的感覺。
她又探了探她的脈搏。
沒有脈搏。
靈力沿著皇後的經脈探去,雲念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一絲生機都沒有。
這是個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了。
如她所猜的那般,皇後靠一朵冰蓮複生,靠吸食人血才能維持生機,但隻是麻木活著,沒有意識。
或者說,意識被困著無法操控這具身體。
【你師兄徐從霄……是不是也跟皇後一樣神魂被困,無法操控身體?】
雲念搖了搖頭:“不知,可師兄沒死。”
但皇後是死透了的。
死了二十五年了,人死是絕對不可能複生的,如今她比起活人,更像是個妖孽。
雲念抬了抬手腕,舉著腕間的玉鐲在皇後麵前晃了晃。
“皇後,你記得這個東西是嗎?”
皇後一動不動,仿佛方才的呆滯是雲念看錯了般。
雲念褪下手鐲,將其遞到皇後的眼前:“這是你的東西,是皇帝給我的,他本意是為了害我,但你幫了我,讓我看清了他的真麵目,總之因為這個玉鐲,我看見了一些記憶。”
雲念頓了頓,道:“是你的記憶。”
皇後沒有動靜。
“你想讓我救你,不想看皇帝和席玉為了你的複生繼續殘害修士,所以我來了。”
皇後麻木的好似根本聽不懂雲念的話。
雲念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些什麼。
她記得之前的那三次進入皇後的記憶。
第一次,皇後被皇帝拿著沈之硯的命威脅,絕望之際瞧見了雲念,將她推了出來。
第二次,皇後跟皇帝吵架,痛極吐血之時,雲念被拉了出來。
第三次,皇後喝了人血,有了力氣,知曉自己成了靠吸血為生的怪物後,雲念又被送了出來。
或許隻有在皇後情緒波動大之時,她才能短暫操控身體。
雲念試探性道:“你記得沈之硯嗎,就是安之,他是你的孩子,他如今也在琴溪山莊。”
皇後依舊沒有反應。
所有的推想都不成立,雲念有些不太懂了。
皇後最在意的人是沈之硯,提及他時竟毫無反應,她的殘魂不是在這具身體裡嗎?
雲念再接再厲:“沈之硯之前被傀儡師抓了,傀儡師就是席玉,他現在成了個瘋子,他明明知道沈之硯是你的孩子,但當時他還是抓走了沈之硯,我現在懷疑,當初沈之硯被抓不是偶然,或許是他們在密謀什麼,皇後你能聽到——”
“不必喊了,將玉鐲為我戴上。”
方才突然消失的聲音卻在此刻出現。
雲念沉默一瞬,問:“……你在哪裡說話的。”
眼前被她捆著的人連嘴都沒張,神情如朽木一般沉寂,除了睜著眼外,與尋常的死人沒什麼區彆。
可腦海裡的聲音卻是實打實存在的。
皇後道:“有些事情你待會兒會明白的,沒時間了,快為我戴上!”
雲念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急切,沒功夫想彆的事情,連忙將手上的玉鐲褪下給皇後戴上。
墨青色的玉鐲剛戴上皇後的手腕,本來無力垂下的手像是有了意識一般,反手便握住了她。
方才麻木的人轉著瞳仁看過來。
雲念一驚,皇後死死握著她的手。
她開了口,嗓音沙啞:
“來不及了,救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