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糾纏著眼前的人,殺意畢露,柴行知咬牙也拔刀衝上前與之一起對付謝卿禮。
對方兩人打謝卿禮一個人,一個大乘加上一個根本探不出修為的人,縱使謝卿禮是渡劫修士,雲念的心依舊提了起來。
“師弟,彆打了!收手!”
可他儼然殺紅了眼,就像沒聽到雲念的話一樣。
或者說,他不想收手。
那女子是雀翎,這男子是柴行知,兩人都與浮煞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謝卿禮不可能放他們走。
他離真相又近了一步,隻要有關這方麵的事情他一向不要命。
雲念隻能想辦法讓柴行知他們分心。
而辦法……
腦海裡的係統忽然出聲:【雀翎在乎柴行知,從柴行知身上下手!】
雲念茅塞頓開。
“柴行知,你想不想知道真相,你被騙了,你就是那個柴行知,與天玄城柴家有著——”
赤紅的綾羅衝破濃霧朝雲念襲來。
“念念!”
蘇楹和江昭衝上前來要替她攔下這一擊。
可這時,那綾羅撞擊到碎荊的防護罩上,防護罩破碎出幾道裂痕,而綾羅被強大的力量反彈回去。
隻是這一時間便給了少年機會。
是劍身入體的聲音。
緊接著是男子焦急的呼喊:“阿翎!”
濃霧在一瞬間散去,方才被遮蓋的一切露出。
紅衣女子被釘在牆壁之上,少年一手握著劍柄一手掐著她的脖頸,而一旁握刀的柴行知慌亂地急忙扔掉手中的武器。
“我不動手,你彆傷她,你彆傷她!”
雀翎染著豆蔻的手死死抓著謝卿禮的手腕,尖利的指尖在冷白的肌膚上劃出道道傷痕。
她長得很漂亮,幾乎是逼人的美豔,這身豔紅的衣裳穿在旁人身上或許會顯浮誇,可在她身上穿著卻頗為合適,好像這世間出了紅色沒有任何顏色可以襯她。
奈何謝卿禮從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少年的殺意毫不掩飾,執劍的手用力,便看到嫣紅的血珠滴滴濺落。
柴行知怒吼:“你放手!彆碰她!”
謝卿禮隻道:“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雀翎緊抿著唇,即使臉色因為窒息已經通紅,卻還是死也不開口。
少年麵無表情:“你不說是嗎,那要不我殺了柴行知?”
他拔出碎荊,血水噴濺湧出,而碎荊的劍尖指向了一旁的柴行知。
“彆!不要!”
雀翎在瞬間便慌了。
謝卿禮問:“你說嗎?”
雀翎的美目中浮現懇求,扣著謝卿禮手腕的手在抖。
她看了眼一臉焦
急的柴行知。
謝卿禮知曉她是什麼意思,偏生他頗為心狠。
“你怕柴行知知道你的麵目?怕他知道什麼,知道你騙他故意隱瞞他的身份,隻是你殘殺了越林縣一千多條人命?”
“我沒有殺他們!”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柴行知愣神:“……阿翎?”
雀翎美目含淚,望著柴行知道:“行知,我沒有殺過無辜的人,你信我。”
她落了淚,卻不是因為被謝卿禮扼住命門。
她隻是看著柴行知。
柴行知的神情從一開始的焦急,到驚愕,再到如今的平淡。
他忽然笑了,唇角的笑意柔和:“我信你,你不會濫殺無辜,你不是那種妖。”
雀翎彎了彎眼,好像隻看得見柴行知,對眼前的殺神熟視無睹。
雲念被這一遭整懵了。
看雀翎這模樣好像真的沒有殺害越林縣那一千人,那那些人是誰殺的,徐從霄追的人又是誰?
“嗤。”
冷笑聲回蕩。
謝卿禮看不下去他們這你儂我儂的模樣,掐著雀翎脖頸的手用了力,惹得柴行知又是一陣怒吼。
“雀翎,你與浮煞門是何關係?”
雀翎張了張嘴,可開口卻什麼聲音都沒。
眼見她快被掐死的模樣,雲念慌忙喊謝卿禮:“師弟,鬆手,你快掐死她了!”
謝卿禮倒是知道聽她的話,冷眼看了眼雀翎,隨後後退半步鬆開了遏製住雀翎脖頸的手。
雀翎順著牆壁無力滑下跪坐在地,美豔的臉上漲的通紅,捂著脖頸劇烈咳嗽著。
“阿翎!”
柴行知大步上前將她攬入懷中。
謝卿禮垂首看著地麵上相擁的兩人,碎荊的劍鞘被他收走,雲念三人連忙追上來。
柴行知警惕地看著他們四人,“我不知你們到底對阿翎有什麼誤解,但是她沒有殺人,無論你們信不信,阿翎這些年從未下過山,我們一直在山上。”
雀翎也抬起頭,艱難道:“我並未殺人,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若你們相信我,可以隨我來。”
謝卿禮沒有動作,雲念也看向他。
他隻是冷眼望著雀翎:“我對越林縣被誰滅的毫無興趣,我隻想知道你與浮煞門是何關係,你不敢說嗎,是怕你這情郎知道些什麼?”
“你怕什麼,怕他知道你在騙他,怕他知道你的真麵目,怕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怕他——”
“我會告訴你的!”
雀翎打斷了他的話。
她不敢看一旁的柴行知,“我會告訴你的,我也不會害你們,你隨我來好嗎?”
柴行知一直在看她。
可她隻看著謝卿禮,眼中的祈求明顯。
謝卿禮不心軟,可雲念也抵不住這般的眼神。
她拽了拽謝卿禮的胳膊:“她不敢做旁的事情,信她一次。”
謝卿禮看了雀翎許久,所有人都沉默著等他回應。
直到少年收回劍。
“你若有什麼花招囍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先殺了柴行知。”
雀翎在柴行知的攙扶下起身,聲帶撕裂太過沙啞:“我知曉,你們隨我來。”
她肩上的血很快便止住,柴行知扶著她朝某處走去。
幾人跟在他們身後,穿過長而破敗的街道,一直來到某處石牆。
這麵牆實在是平平無奇,牆麵上都是火燒的痕跡,布滿了蛛網和灰塵。
雀翎拂袖,麵前的牆在他們的眼下由靜止轉為動態。
好似一滴水濺在了平靜的湖麵,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波動的靈力昭示著這裡不僅是一麵牆。
她回身對幾人道:“請隨我來吧。”
雀翎在柴行知的攙扶下一起邁進了……牆麵。
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
雲念還沒決定要不要跟著進去,便見謝卿禮想也不想踏了進去。
留下的三人:“……”
雖然知道他強,但這麼果斷也著實有些傲慢了。
他都進去了,他們自然也沒有留下的理由,便是前麵是刀山火海也得跟著進去。
好似踏入了另一個空間,陰冷潮濕的空氣消失,腐朽糜爛的氣息散開,詭異死寂的沉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陽光,芬芳的清香,人聲鼎沸的喧囂。
雲念望著眼前的一切,因為驚愕紅唇微啟。
日光實在耀眼,草木蒙青,青磚鋪就的寬巷中人群擁擠,兩邊的商販吆喝著推銷,遠處的酒樓笙歌曼舞。
幾個孩子在追逐嬉鬨,一人直直撞在了雲念的腰間。
雲念回過神來下意識扶住他:“你沒事吧?”
撞她的是個孩子,瞧著隻有四五歲的模樣,白白胖胖頗為軟嫩可愛。
他的額上一點紅,是方才撞在雲念身上留下的。
雲念想也不想便伸手替他揉著:“姐姐沒看到你,沒事吧?很疼嗎?”
稚童退後幾步,抬頭瞧見雲念的臉後小臉微紅,怯生生道:“沒事的漂亮姐姐,阿娘說對女孩子要溫柔,我不生你的氣。”
十分童真的一句話,若是以往雲念肯定會笑,但這裡是南泗城。
是本該滅城的南泗城。
她的心裡很複雜。
身後的幾個孩子在喊著那稚童去玩,他回聲應了句,又仰著臉衝雀翎笑:“阿翎姨姨,行知叔叔再見!”
雲念這才發現雀翎和柴行知用修為將身上的傷掩蓋了,依舊是一副整潔的模樣,似乎是怕嚇到這些人。
雀翎笑得很溫柔,俯身揉了揉那孩子的頭:“去玩吧。”
一直到幾個孩子跑遠,雲念才緩緩直起身。
來往的人時不時對雀翎和柴行知打著招呼,兩人都一一回應。
雲念處於宕機狀態,江昭和蘇楹也差不多,便連謝卿禮也沉了臉色。
他們想過一切可能性,卻從未想過這種場景。
“這裡就是南泗城。”
她看向他們,又重複了句:“這裡,是已經滅城一千多年的南泗城,南泗城爆發疫病是真,但滅城是假,你們方才進入的南泗城是假的。”
“是我和行知在守護他們。”雀翎抿了抿唇,聲音異常堅定:“我沒有害人,我隻是想救他們,我不想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