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雲念驚駭,江昭蘇楹也是不可置信。
這突如其來的一遭打破了他們之前所有推敲。
還未等他們思考出個結果,那邊的戰況已經分出勝負。
少年橫劍劈下,壓著柴行知將其貫在地麵,還未等他掙紮,謝卿禮一劍捅穿了他的肩胛。
柴行知悶哼一聲卻並未求饒,而是將刀柄反手一握便要朝謝卿禮再次打來。
謝卿禮還未出手,一柄銀白的長劍自側麵挑出,靈活敲向他的手腕將他手上的大刀繳械。
劍尖直指他的麵門。
雲念冷聲:“彆動。”
碎荊的劍身實在過於冰涼了,被它所傷的人身上都會披上霜花,寒冰自柴行知受傷的傷口處向外擴散。
他冷的齒關在打顫,卻死死咬著牙關絕不吭聲。
少年一手執劍壓製著他,居高臨下看著他。
確定他不會再有反抗的餘力後,雲念推了推謝卿禮:“收手吧,他對我們沒有殺意。”
這也是方才謝卿禮並未殺他的理由。
因為柴行知沒有殺意,謝卿禮便放了他一馬。
少年收回劍,柴行知吐出大口鮮血。
他無力動彈,雲念蹲下身點住他的穴位替他止血,取出靈丹遞到他嘴邊。
柴行知看過來,眸底是明顯的戒備。
雲念抬了抬手:“我們無意害你,否則方才我師弟便會殺了你。”
他也清楚這點,那白衣少年郎年紀看著不大,誰料修為竟比他還要高,也是他輕敵了。
謝卿禮要殺他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再下什麼毒。
他微抿唇瓣,最終還是接過了雲念遞來的靈丹。
“多謝。”
江昭和蘇楹在此時也趕了過來。
幾人半蹲下身將柴行知完全包圍。
柴行知:“……幾位道友,你們圍的我有些壓抑。”
江昭朝一旁站了站,給他留了條小道:“現在可以嗎?”
柴行知:“……可以。”
他盤腿坐在地上,仰頭望向唯一站著的謝卿禮:“那山是你劈的?”
少年沉默回應。
柴行知點點頭,又問:“你修的殺戮道?劍意如此肅殺,絲毫不像正派的劍法。”
謝卿禮漠然回應:“你話真多。”
柴行知:“……你彆多想,我沒有看不起殺戮道,任何道存在就有意義,你能在此道上修至渡劫也是你的本事。”
說到這裡他雙臂後撐,麵上掛了幾分笑意:“小子,你家族為何?能出一個渡劫修士應當得是大門派。”
謝卿禮不說話。
柴行知似乎是個話多的,也不惱怒,坐起身來湊近他:“欸,你認不認識裴淩啊,我聽聞裴淩是天下第一劍修,可惜裴淩飛升了,否則我還想會會他呢。”
“還有裴家,之前老是聽聞裴家的劍法卓群,要不是我不
能下山還真想領悟一下。”
他越說幾人的眉頭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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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行知也意識到不對勁了,滔滔不絕的話生生中斷,沉思片刻小聲問:“你們怎麼這般看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他的目光茫然,但能明顯看出來是疑惑,對他們沒有絲毫惡意。
即使他們都給了他一劍了也依舊沒有動殺心。
雲念神色複雜道:“裴家十五年前就滅門了。”
柴行知愣了:“……什麼?”
“柴家十五年前滅了門,與之一同滅門的還有天玄城柴家,十三年前南域謝家也滅了門,都為一個門派所為。”
這些事情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都知曉。
可柴行知不知道。
雲念也並沒有錯過他麵上的驚愕,可他的驚愕隻是出於對三大家族一朝滅門的驚愕,他聽到柴家被滅之時毫無反應。
就好像不認識柴家一樣。
雲念問:“你不知曉這些事情是嗎?”
柴行知搖頭:“我在山上已經很多年了,久到自己都數不清,外麵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可知道天玄城柴家?”
“知道,不算大門派,門生跟我一樣是習刀的。”
果然,他果然不認識柴家。
江昭直截了當問:“你叫什麼名字?”
柴行知愣了瞬,老實回答:“柴行知啊。”
江昭:“那你不認識柴家?”
柴行知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了,聞言有些無奈:“我知道柴家曾經有一個家主名喚柴行知,我倆碰巧同名同姓,可這名字是我爹娘起的,我也沒辦法改,但我跟柴家沒關係,我是個散修。”
雲念卻看向他手中的刀。
刀身前寬後窄,刀柄靛藍,這分明就是柴家的標誌。
他是大乘修士,散修如何能修到大乘?
而他又剛好叫柴行知,這怎麼可能這般巧。
實在有些詭異。
柴行知這時卻反問:“你們來這裡是作甚?”
雲念道:“除妖。”
沒必要隱瞞,他們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謝卿禮又一劍劈塌了那座山,柴行知想必也知曉他們所來必有目的。
一聲輕笑逸散。
柴行知唇角勾起,笑意彌散進眼底:“你們是來殺阿翎的嗎,我記得十五年前也有個修士來了,可是他隻來了一天便走了,當時他也說要殺阿翎。”
阿翎。
雀翎。
是那隻千年玄龜。
那來的修士……
雲念問:“是不是叫徐從霄,長得有些粗獷,修為是化神,劍法很柔和。”
柴行知挑眉:“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確實是化神,你認識他?”
雲念:“他是我大師兄。”
這倒是有些巧了。
柴行知說:“你大師兄當時也是要來除妖,他一個人爬了三個月才上了山,
來到了這南泗城外,但他沒進來啊,他修為不夠衝不開這禁製,然後就在外麵待了大半天,我瞧著他實在有些無聊便坐在城牆上與他說了會兒話。”
江昭急匆匆問:“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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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行知道:“他說是來除妖的,可他進不來,我又出不去,後來他好像發現了什麼,於是就追下了山,後來再也沒見。”
說到這裡柴行知有些感慨:“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闖上山,也是我第一次見生人。”
徐從霄來到過這裡,但並未進去,而是發現了什麼於是離開了。
他離開後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成了那客棧小二見到的模樣。
滿身都是被蛇咬出的傷,心智崩潰到大哭。
柴行知有些不滿:“我說你們這些小孩為何都要除掉阿翎,人有好壞之分,難道妖便沒有嗎,為何因為種族不同便將對方一棍子打死呢?”
雲念覺得這人實在是有些傻:“雀翎十五年前殺了整個越林縣的百姓,這算好妖?”
柴行知倒是惱了:“你在說什麼啊,阿翎這些年根本沒出過南泗城,你沒看到這禁製還在嗎?她一直都在南泗城,我們——”
“行知!”
淩厲的女聲傳來。
滔天的威壓覆蓋下來。
謝卿禮反應很快,在瞬間將碎荊的劍鞘橫插在地,靈力將雲念蘇楹和江昭三人保護起來。
眼前綾羅一閃而過,纏繞在柴行知腰間將他拖離他們。
隨後紅影自虛空掠來,謝卿禮提劍迎上,與來人緊密打在一起。
雲念下意識想出去抓被卷走的柴行知,可少年的聲音卻自虛空傳來:“師姐,不能出來!”
話音剛落,濃鬱的白霧自四麵八方包圍來,少年的身影在瞬間被淹沒,雲念隻能透過不時浮現的劍光判斷他的位置。
謝卿禮留下的防護罩將白霧抵擋在外。
蘇楹喊道:“這是瘴氣,有毒的。”
所以謝卿禮將劍鞘留下保護他們。
若是旁人雲念也不至於這般慌亂,但她能清楚感知到來者修為深不可測,謝卿禮一個渡劫中期,連柴行知那樣的大乘都能在十招內製止,可他與眼前的女子已經過了不知多少招了。
而且……她剛剛聽到了謝卿禮的悶哼聲,雖然很快被壓製下去,但她就是聽到了。
謝卿禮受傷了。
雲念咬牙想要封了鼻息去幫他,少年似乎預知到她的意圖,聲音也帶了些焦急:“師姐,不許出來,這瘴氣很毒,會沿著皮膚滲入經脈,可在瞬間殺死大乘以下的修士!”
說著碎荊的防護罩更加堅固,這下雲念是無論如何也出不去了。
江昭忍不住出聲:“竟然這般厲害?”
來者究竟是何人?
他們三人都在大乘以下,出去便是送死,根本沒辦法幫謝卿禮。
他們隻能聽到激烈的打鬥聲,瞧見劍光和綾羅相互糾纏。
直到一聲呼喊:“阿翎,彆打了,我們快離開。”
那紅衣女子想離開,卻被身後的少年緊緊纏上。
謝卿禮的語調似切冰碎玉:“你想走,你走的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