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有點原則!】
“我喝醉了!我們醉鬼沒有理智啊!而且他那張臉,我又不是戒過毒!”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拌著嘴,係統人工智能無所畏懼,雲念一介人身口乾舌燥。
她來到桌邊坐下喝著茶,聽著係統在腦海裡瘋狂尖叫。
【所以你要怎麼辦?你要跟他談個戀愛我沒意見,但你不能讓他黑化,你走的時候他怎麼辦。】
雲念也不知道啊!
她抱頭痛哭:“我真不知道,我都沒談過對象,我怎麼知道走了他會不會黑啊,要不你想辦法消除他的記憶。”
係統:【……不可能,他是男主,沒有人可以消除他的記憶,你閉嘴。】
雲念沒說話,她抱著頭看著眼前擺放的茶杯,水麵蕩漾映出她怔然的臉。
係統知曉她現在心裡很亂。
它想了想,還是決定說:【雲念,回去後要不換個部門吧,你……你不太適合穿書局這個部門。】
穿書局是什麼?
穿梭在不同世界,跟不同的任務對象產生糾葛,糾正原書劇情,拯救不了就放棄這個世界,任務完成就果斷離開。
不能動情,即使任務是去談戀愛。
不能犯錯,該走就得走。
【你真的不太適合,你記不記得三年前穿書局那件事?】
雲念點頭。
當然記得,進入局裡聽的第一堂課就是這件事。
【那個前輩可是連S級世界的任務都能輕鬆完成,最後敗在了一個C級世界。】
他犯了錯,他的任務隻是去助攻男主的白月光死去,加快男女主感情進度。
【但他動情了啊!對一個他要殺的人動情!他沒殺那人,放任世界崩塌,任務失敗。】
任務失敗不算什麼大事,這麼多世界總有拯救不了的,他也有錢賠得起那點積分。
但是他犯錯了,他趁世界崩塌前將任務對象帶去了另一個世界,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來到,世界意識下意識絞殺她,總之最後一連串的蝴蝶效應,另一個世界也險些崩塌。
【所以你知道的,動情的話……可能會在工作上犯錯。】
雲念下意識反駁:“我不會犯錯的。”
【你是不會做出那位前輩那樣的決定,你不會拉另一個世界墊背,但你會做出彆的決定,若世界真的崩塌,你會做什麼?】係統頓了頓,又道:【雲念,他現在也算是劍道魁首,等他殺了仇人報仇後,心魔已除,不可能黑化後,你的任務會自動判定成功,你必須給我立刻想到解決辦法。】
雲念被它越說越亂。
屋門在這時被敲響。
“師姐。”
他的聲音隔著房門傳來。
經過早上那一出後,雲念現在根本聽不得他說話,每一句都在提醒她乾過什麼好事,他又對她存了什麼樣的心思。
“師姐,收拾好了嗎?”
雲念看著自己越係
越亂的腰帶陷入了沉默。
“不會穿嗎,需要我幫忙嗎?”
雲念連忙喊:“不用,你彆進來,我自己可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隨便打了個蝴蝶結確定這衣服不會散開後,一口喝完茶杯中的水便打開了門。
少年並未穿白衣,而是穿著一身青衣,款式不同於修真界如今流行的樣式,也不是他以往習慣的那種簡潔風,是一種偏華麗繁瑣的風格,穿在他身上一點不顯誇張。
雲念看了眼自己的衣裙。
“……”
跟他的款式幾乎一樣,也是青衫。
【……雀翎有心了啊,這跟談了有什麼區彆。】
她看向少年的腰間,腰帶規矩係著,幾個環扣整齊排列。
她又看了眼自己係成一坨狗屎的腰帶。
少年悶笑了聲,雲念的腰間一緊腳步不穩上前幾步。
冷淡的竹香密不透風湧來,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將她胡亂係著的腰帶解開。
雲念拉住一角腰帶,聲若蚊蠅道:“我自己來吧。”
謝卿禮並未鬆手,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師姐弄不好的,我來吧。”
雲念無力反駁,隻能尬笑。
她確實弄不好,這是修真界一千多年前流行的款式,她根本沒見過這種穿法,繁瑣又麻煩,一個個環扣讓她頭都大了。
不過幾個來回,那條腰帶便穩當當束在她的腰間。
雲念退後幾步,清了清嗓子後道謝:“多謝師弟。”
“師姐客氣了,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她不敢抬頭看他,與他在一起的每一份都感覺心跳如雷,急匆匆從他身邊繞走:“辦正事吧,師姐和師兄上午都走了,現在天都快黑了。”
他們縱使待在這裡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雀翎一句話也不會說,於是便商量好了要去街上看看,瞧瞧這南泗城到底是什麼模樣,那浮煞門可能會藏在哪裡,順便看謝卿禮有沒有什麼印象。
蘇楹和江昭上午便出發去了城北和城東,城西和城南便交給她和謝卿禮。
謝卿禮不過轉身的功夫,她便已經走出甚遠。
跟個兔子一樣跑的還挺快。
空氣中還留有她的氣息,清香中混了些甜。
“師姐,等等我。”
他追了上去。
南泗城的街道人聲鼎沸,此時天色快要黑沉,正是收工做飯的時候,街上來來往往都是人。
雲念默不作聲觀察著身邊穿行的人。
他們今日刻意換了當地的服飾,因此也沒有人再用那種戒備的眼神看他們。
雲念小聲問謝卿禮:“你覺得他們是活人還是假的?”
她懷疑過這裡的人是假的,或者也是個幻境,一個幻境裡麵套了另一個幻境。
謝卿禮被她奇怪的腦回路整笑了,頗為無奈打碎了她那點奇思妙想:“是活人,雀翎沒說謊。”
雲念:“那就是說兜
帽人救了他們後,他們世世代代都在這裡生活,這裡算是個世外桃源獨立於世間。”
“是。”
雲念:“那……你的記憶中有這些路嗎?”
她仰著頭望著他,眼底有些小心翼翼。
謝卿禮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看了眼四周,不時有人從他身邊穿過,各種氣味交在一起有些難聞,人太多了,時常有人撞到他身上,擦過他的胳膊。
四周的建築還停留在老式,可他一點記憶都沒。
“隻有一座井,很高很深,很冷很黑,我不知道周圍都有什麼。”他仰頭望著暗淡的虛空,天邊一抹斜陽將要落山,“我給看管的人下了毒,將他們喂了蛇,然後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跑出來的,這段記憶是缺失的,再有記憶之時便是在妖域。”
他說這裡時垂眸看了眼雲念。
她隻是仰著頭看他,眼底還是心疼和憐惜,沒有害怕也沒有旁的情緒。
即使他說他將那些人喂了蛇。
謝卿禮彎唇:“師姐,如果找不到浮煞門的據點要怎麼辦?”
雲念擰眉:“找不到就等他們來找我們,反正他們現在估計在某個犄角旮旯盯著我們。”
她掃了眼四周,那些百姓生活的很好,來往的人臉色紅潤衣著整潔。
或許這裡便有浮煞門的人。
浮煞門肯定知曉他們來了南泗城,否則雀翎根本沒必要說謊話穩住他們,一拖再拖就是不打開生死境。
“向前再走走,說不定看到哪裡便能有記憶了,當時你不也是看到那座山便想起來了些東西?”
雲念正要向前走,手腕被人牽起。
她詫異抬眸,少年隻是虛虛握著她的細腕,微揚下頜示意她看遠處。
“前麵有個菜市,人很多彆走散。”
說罷便牽著她繼續向前。
係統:【嗬,詭計多端的男人。】
雲念微微掙了一下,身旁有人撞了過來,擦著她的肩險些將她撞到在地,少年連忙回身攬住她。
“師姐?”
雲念:“……”
她起身整理了下頭發,欲蓋彌彰道:“看來人確實挺多,走吧哈哈哈。”
少年還是握著她的手腕,並未與她掌心相貼。
可以往他們是經常牽手的,但當時並沒有這般曖昧。
如今知曉了他的心意,連並肩走在一起都多了些旖旎。
她任由他拉著,不時有人擦過她的肩,他將她緊緊拽在身邊,兩人並未被分開。
兩人沿著街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走完了城南之時,雲念拽了拽謝卿禮。
少年回身:“師姐?”
雲念問:“城南也沒有印象嗎?”
“沒有。”
雲念皺了皺眉:“那我們再去城東看看吧。”
她回身望著高聳的城牆,低聲喃喃著:“若他們真的將三家一萬多具屍骸帶了回來
,會藏在哪裡呢?”
總不能真的喂蛇吧?
雲念不敢說這些話,生怕謝卿禮情緒爆發。
她心思太過深沉,任由謝卿禮拉著她走,滿腦子都在想那一萬多具屍身要放在哪裡,這南泗城也沒有那麼大,怎麼會容下這麼多屍體?
難不成埋在山上?
那更糟糕了,山都被謝卿禮一劍劈下去了,除非謝卿禮再托起來這座山。
可那山高聳廣闊,便是爬都得爬三月,縱使是一萬多具屍身埋在其中也像一滴雨水混入小河,根本不是好尋的。
直到迎麵走來兩人,一人身著藍色衣裙,一人穿著同色係的長衫,款式與雲念和謝卿禮身上的相差不大。
蘇楹和江昭一人拿著個糖葫蘆手牽手走來。
瞧見謝卿禮攥著雲念的手腕後,兩人挑了挑眉。
江昭走來:“怎麼就牽上了,經過我同意了嗎?”
蘇楹打了他一下:“你閉嘴彆亂攪和。”
雲念慌忙掙脫謝卿禮的手。
謝卿禮默不作聲收回手,目光卻落在江昭手上的糖葫蘆。
他記得雲念也喜歡吃這東西。
雲念率先開口:“你們去城北城西逛了一下午發現了什麼嗎?”
江昭臉上的不正經也收了起來,搖頭道:“有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他看了眼四周,拉著雲念來到一旁的巷子。
幾人聚在一起。
江昭問:“你一路上都沒發現嗎,這裡的人……幾乎都是幼兒和壯年,六十歲以上的都很難見到。”
他這一句話給了雲念當頭一棍。
雲念急忙回想方才走來的一路。
係統:【好像……還真是啊……基本沒見過老者,雙鬢泛白的人很少很少,基本都是些壯年和小孩……】
蘇楹道:“我們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和奇怪的人,隻有這一件事,於是便想著來這裡看看,瞧瞧這裡是不是也是這般。”
她沉了語氣:“事實上確實是,基本沒有老者,難道這裡的老人都不出門嗎?”
這也不現實,有什麼事情是限製老人出門的?
雀翎和柴行知瞧著也不像這般不講理的人,看南泗城百姓對他們都頗為信任,兩人應該為南泗城做了不少好事。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全然沒發現身邊的少年郎微眯雙眼,不動聲色按住了身旁的劍。
雲念意識到他有些不對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發現他在看巷口。
除了人還是人。
她訥訥問:“師弟,你在想什麼?”
少年神色平淡:“師姐,或許這裡的人活不到老去。”
三人一起看了過來。
謝卿禮始終看著巷口來往的人群,孩子在追逐打鬨,男人扛著農具準備回家,婦女挎著籃子出來買菜。
偶有見幾個雙鬢泛白的,但走路依舊穩妥,瞧著也不過五十多歲的年紀。
所以……是這裡的人都活不到老去?
雖然震驚,但卻是最好的解釋。
隻有這個解釋最為合理。
雲念完全想不明白:“雀翎既然說這裡的人生活的很好,為何他們會短命?”
謝卿禮耐心回:“她說的話不可全信,可能是她在演戲騙我們,也可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的聲音驟然冷淡,身旁的碎荊劍在嗡嗡作響。
“是這些人都在騙我們。”
巷口的人忽然都停下腳步看了過來。
數十雙眼睛望著他們。
***
血肉化為煙塵飄向虛空,白骨倒下。
“對不起,陳阿伯……”
雀翎擦了擦麵頰的淚水。
遠處走來的人瞧見後嗤笑:“你還是這般心軟,這些百姓都沒有怨言,心甘情願為了南泗城赴死,你何苦這般折磨自己呢?”
雀翎的臉色驟然冷下,看也不看身後的人,好似他是什麼惡心的東西。
來者步伐穩健身量高挑,兜帽自上而下裹了全身,麵具下的唇瓣蒼白泛著烏青。
雀翎冷聲回:“你來做什麼,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
“嘖。”他來到了她的身邊,與她一起並肩看著腳下的白骨,“我來看看這些孩子如今活得如何不行嗎?”
雀翎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恐怕是想殺他們吧。”
“唔,雀城主真聰明呢。”
雀翎撇開眼,抱起地麵的白骨將其安置在冰床之上。
她沉默著為身前的白骨整理衣衫,將他的雙手交疊在身前。
“他已經死了,這些年來死的這麼多人,每一具屍身你都要這般梳理才送他們走,何必呢?”
“與你無關。”
“雀翎,你的心真的很軟,這也是你一直要被我拿捏的原因,但凡你狠一些呢,你們一個兩個的軟肋怎麼都這麼多?”
雀翎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綾羅獵獵朝身後的人殺去。
來者隻是輕飄飄用劍去擋,雀翎猛地吐出大口鮮血。
“你都傷成這般了還要動手,是嫌命長嗎,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這座城就完了呢。”
他說著假惺惺要來扶雀翎,雀翎後退幾步撐住身體,惡狠狠望著他:“彆碰我!”
他便收回了手,冷眼睨著她:“我來是為了告訴你,不要有什麼彆的動作,我知道你不想殺他們,但你想想柴行知和南泗城的這些人。”
他忽然笑了,愉悅道:“雀翎,我若是見不到雲念江昭和蘇楹的屍身,那我就從城東開始殺起,你猜我一劍能斬多少人?”
雀翎怒吼:“不許動他們!”
她搖搖晃晃起身,“我會按你說的做,不許動他們。”
“我已經派人出手了,記得接應。”
他丟下這句話後轉身離開。
雀翎擦去唇角的血,回身看著冰床上的白骨。
她麵無表情看了許久,眼淚一滴滴落下。
“陳阿伯,我做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