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南泗之境十四(2 / 2)

雲念抬頭:“前輩,謝謝——”

話還沒說完,一柄長劍朝顧凜砍來。

劍身凜然,刀鋒駭人,儼然要斬斷顧凜的手。

顧凜急忙閃開,拔出腰間的長刀與來人打在一起。

這事情發生太過突然,雲念愣了一瞬後立馬回過神來。

“謝卿禮,住手!”

白衣少年周身依舊整潔,穿的並不是他出門時穿的衣服,應是重新換了一套,馬尾也用玉冠高高束起,眉目清雋,周身的氣息乾淨霜寒。

但此刻冷著臉緊抿著唇,古樸沉重的長劍在他手上遊魚戲水,一舉一動帶著強烈的殺意和怒意。

顧凜也冷臉相對,他來到這個世界之時便加滿了攻擊,修為竟能與謝卿禮持平。

但顧凜沒他心狠,刀下刻意留了情。

也沒他

不要命,會下意識護住自己的命門。

不過轉瞬間便落於下風,謝卿禮的長劍直直要砍掉他方才揉雲念頭發的那隻手。

銀白的劍與之相撞,熟悉的麵容出現在眼前,一人攔在了顧凜身前。

謝卿禮的殺意在瞬間收斂,慌忙鬆了手上的殺招。

“師姐?”

“謝卿禮,你住手!”

雲念也收回劍,柳眉微微擰起,纖細的身軀卻牢牢擋在顧凜身前。

少年的臉色煞白,長睫止不住地顫抖,壓抑的戾氣在心底翻湧爆發。

“師姐……”

她要護他?

她為什麼要護他?

雲念轉身看了眼顧凜,後者朝她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她便也鬆下心來,與顧凜一起望向眼前的少年。

她解釋道:“他是我……總之我們認識,他叫顧凜,對我沒有惡意,是來助我們的,你彆動手。”

謝卿禮沒看顧凜,隻緊緊盯著雲念。

雲念被他盯得心虛,卻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心虛。

她摸了摸耳朵試圖緩解三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顧凜前輩對我們沒有惡意,我信任他。”

她信任他。

謝卿禮隻覺得肺腑間壓抑的那股血氣都要噴濺而出,在喉口翻湧,唇齒間都是鐵鏽味。

他張了張唇,嗓音喑啞的不成樣子:“師姐,你哭了,他欺負你了嗎?”

雲念摸了摸眼睛,好像確實有些腫。

擔心謝卿禮誤會,她連忙找補道:“我沒事,我跟顧凜前輩許久沒見麵,方才聊了會兒天……他沒對我怎麼樣,我隻是聊到了些往事。”

她還在騙他。

真的隻是故人嗎?

謝卿禮閉了閉眼,胸腔內的血氣再也抑製不住,彆過頭吐出大口鮮血。

“師弟!”

雲念嚇得神魂不穩,幾步上前攙扶住他。

謝卿禮悶聲咳嗽著,方才在不舟渡外打了那一場,一人對抗幾百個元嬰和化神,縱使贏了卻也傷了自己,擔心她焦心特意換了衣裳才回來,誰知道回來便瞧見她和一個男修走在一起,他還摸了她的頭。

他憑什麼能碰她?

他有什麼資格能碰她?

可最讓他心慌的是,她沒有反抗,她乖巧地站在他身前任由他觸碰。

謝卿禮擦去唇角的血,呼吸顫抖著回過頭看她。

她很急,眼底都是擔憂與急切,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

“師弟,你怎麼了?”

他的臉上覆蓋上一層寒霜,雲念知曉是因為他虛弱了,脊骨中的東西開始作祟。

她急忙便要去為他療傷,冰冷的手卻在此刻緊緊攥住了她的手。

他一字一句:“師姐,跟我回去。”

他直起身不管身後的人,死死握著她的掌心便要帶她離開。

雲念掙紮著:“謝卿禮,

我先為你療傷。”

“我沒事。”

他出口回絕。

少年一邊扣著她的手,一邊調動靈力壓製脊骨中的東西。

身後卻在此刻傳來腳步聲。

少年回頭看他,眼底的陰冷明顯:“你跟著做什麼?”

身側的碎荊嗡嗡作響,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顧凜眉梢微揚:“我也住在雀翎的府邸啊,再說了這條路是你建的嗎?”

謝卿禮那點壓製的殺氣又彌散上來。

雲念連忙反手握緊他的手:“沒事沒事,他真的住在那裡,我們也確實認識,彆衝動!”

她的主動相握讓謝卿禮緩了緩,雲念仰著頭點頭,安撫的意味明顯。

謝卿禮彆過頭,握緊她的手朝府邸走去,腳步匆匆到雲念險些跟不上。

她也不知他為何生氣,但又能感覺到他的怒意與敵意,隱約還夾雜著一些傷心。

看著她的眼神幽怨又難以置信,眼底翻湧的戾氣頗像她方才在投影中見到的謝卿禮。

她沉默地跟著他離開,顧凜緊緊跟在身後。

一直到回到府邸要進入小院,他還是跟在身後。

謝卿禮回身,“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

顧凜笑的春花燦爛:“我跟念念許久沒見,聊會兒天不行嗎,我們還沒來個友誼的擁抱呢。”

念念?

擁抱?

“你還想抱她,回家抱狗去吧你!”

謝卿禮掙開雲念的手,拔劍便衝了上去。

“謝卿禮,住手!”

急匆匆趕回來的江昭和蘇楹瞧見這一幕後齊齊一怔:“這什麼情況?”

謝卿禮和顧凜你來我往打著,江昭上前拉著雲念左右看著:“你沒事吧?他沒對你怎麼樣嗎?”

蘇楹也跟上來,兩人將雲念渾身檢查了遍。

雲念頭都要大了,推開將她團團圍起的江昭和蘇楹。

“我沒事,我跟他認識,總之……總之一會兒再解釋,先把他們分開啊!”

再打下去雀翎和柴行知都要被驚醒了!

三人衝上前齊力將纏鬥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眼見謝卿禮渾身炸毛戰意未退,雲念抱著他的腰身將他推進屋,關上房門上了鎖。

門被緊緊關上,在外隻剩下三人。

江昭和蘇楹齊刷刷看過來。

顧凜收回刀朝他們擺手,後退兩步拉開彼此的距離:“你們彆擔心,我跟雲念是舊友,方才隻是有些話要跟她說才將她擄走了,我對她沒有壞心。”

江昭和蘇楹不信,周身都是警惕。

顧凜也不理會他們,自來熟地在院中坐下。

屋內,雲念將謝卿禮推到木椅中。

她沒看謝卿禮,端起一旁早已涼透的茶水猛灌幾口。

少年呆愣看著她,眼眶還紅潤著,隱約有熒光浮現。

雲念瞥了一眼便忍不住軟了心

她站著,他坐著,剛好需要仰首看她。

雲念叉著腰問他:“你打他乾什麼?”

少年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沒說話。

雲念又問:“怎麼了到底,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般衝動了。”

謝卿禮眼簾垂下遮住眼底的情緒,冷靜下來後也知曉自己方才不妥了。

雲念看他這般模樣,心裡早已沒有了氣。

她揉了揉他的頭:“他對我們真的沒壞心,你彆多想,乖。”

少年下意識輕蹭她的掌心。

雲念拉過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拉著他的手為他輸送靈力。

不碰不要緊,一碰雲念的眉頭頓時緊皺。

“你的丹田都快枯竭了,你到底去乾什麼了,是不是被埋伏了?”

還未觸碰到他,鼻息間越來越濃的血腥味讓雲念一陣心慌。

她急忙去點燈,借著燭火的照耀清楚瞧見少年的腹間被染紅的白衣。

“沒事。”

他側身想要擋。

雲念按住他的手,音量也忍不住大了些:“謝卿禮,怎麼會沒事啊!”

少年還沒來得及阻攔,她已經扯開了他束腰的係帶。

中衣粘在身上,到處都是隱約的血痕。

“師姐,沒事的。”

他想要去拉開她,一雙水亮的黑眸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說是惡狠狠不太準確,她像隻炸毛的小貓,瞧著凶實際上最為可愛。

謝卿禮隻是走神了一刹那,中衣的係帶被她解開,少女利落扒開中衣。

冷白的肌膚在搖曳的燭火下有些曖昧,壁壘分明的胸膛上滿是刀痕,淺的隻有一道血痕,深的看起來觸目驚心,血水將中衣與傷口粘在一起,雲念提著心小心將其分開。

“師姐。”

少年壓著嗓子喊她,修長的手搭在一旁的扶手上,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雲念沒理會他,知曉他肯定是遇到伏擊了,怪不得他要將他們支開。

他是算好了要自己一個人去解決那些埋伏。

雲念又氣又急,更多的是心疼,心底酸酸澀澀,瞧見他渾身的傷後鼻尖更是酸澀難忍。

她點住傷口周圍的穴位,柔軟的指腹在他的身上遊走,觸碰到線條流暢的肌肉,溫暖與冰冷的對比鮮明,少年的喉結滾動,喉口乾澀難忍。

她將藥粉灑在傷口上,小心謹慎替他吹著氣,生怕他受了一點疼。

謝卿禮一動不動盯著她,搭在扶手上的手越攥越緊。

距離太近了,他可以看到她的睫毛,臉上細小的絨毛,飽滿的紅唇。

隻要他低下頭就能親上她的臉,隻要他按著她的腰身就能吻上她的唇。

少年彆過了眼,呼吸逐漸灼熱,她的熱氣噴塗在身上卻像是直接落在了心尖,一點點撓的他心癢。

身上湧起一股難言的燥熱,順著經脈遊走彙聚到一處。

欲.望洶湧澎湃。

他忽然便站起了身,急匆匆拉上衣衫握著她的手便打開了門。

在少女怔愣的目光中?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將她推出了門。

雲念:“師弟?”

院中坐著的三人也看過來。

本來要關上門的少年瞧見石椅上坐著的人後,他好像也有些愣。

握著門把的手一緊,他又將雲念拽了回來。

房門砰的在眾人麵前關上。

院中的三人:“……”

所以他開門是乾什麼?

他這一遭將雲念整懵了,她困惑問他:“怎麼了?”

少年卻彆過身,呼吸粗重脊背也隨著起伏。

雲念繞到他眼前:“你的臉怎麼這麼紅?額上還出了汗?”

她抬手便要去碰他。

少年幾步後退,轉過身背對著她喘氣,扣著木桌的手用力,生生將桌角掰碎。

“師弟,你到底——”

“我沒事,師姐你可以去屏風後等我嗎?”

他急忙打斷了她的話。

謝卿禮不敢轉過去,生怕她瞧見自己的難堪。

他便是臉皮再厚如今也不敢在她麵前露出這副模樣,縱使昨晚的親吻他動了情,可她那時候意識不清沒有注意,他為了壓抑情.欲也隻敢親吻她的脖頸和肩膀,連她的中衣都沒敢去解,生怕解了便徹底抑製不住。

但如今不同,他這副樣子連寬袍都遮擋不住,她又意識清醒,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定是會被他嚇到。

不能被她看到。

起碼不是現在。

“師姐,你去屏風後等我,我自己收拾一下。”

雲念想偏了,以為他是旁的地方也有傷不方便她處理,臉頰一紅隻能支支吾吾應下。

“好,你有需要喊我。”

“嗯。”

這一聲像是從嗓子中憋出來一般。

雲念退到屏風後,坐在軟榻上等著謝卿禮自己療傷。

少年似乎背對著她坐著,屏風上映襯上模糊的身影。

這麼盯著人家也挺不好的,雲念彆過眼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旁的地方,從乾坤袋中取出鬆子小口吃著。

少年坐在木椅中,雙手搭在一旁的扶手上,不敢看自己的那點欲.望,也不敢觸碰它,隻能緊閉著眼調動渾身的靈力壓製澎湃的經脈。

喉口乾澀的不行,隱秘之處騰起的燥熱比昨晚還要強烈,可這次沒有她在身邊讓他親吻,他也不敢在她清醒時讓她看到這副模樣。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沒有這方麵的知識,沒有人教過他,隻能憑借本能調動靈力壓製欲念,企圖它能自己在靈力的壓製下平息。

分明突起的喉.結上下急促滾動,少年搭在扶手上的雙手緊緊攥起,手背上青.筋虯勁,一貫整潔乾淨的人渾身都是汗,細密的汗水自額頭下滑,連帶著脖頸和手背上都是汗珠。

他想著她,念著她,聽著她在屏風後小口小口吃著東西,那點子欲.望卻越發難耐。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年紀的少年血氣方剛,又或者是今日瞧見她與那人姿態親密激的,腦子糊塗混沌無法思考。

壓抑不住,根本克製不了,靈力一點用都沒,他要瘋了。

她就在不遠處,他滿腦子都是她,想讓她救救他。

少年終於忍不住低.喘出聲,一旁的扶手終於被他掰斷。

正在磕鬆子的雲念一愣。

低沉的喘.息像是壓抑著極大的痛苦,屏風後的少年脊背微彎,方才的哢嚓聲應是扶手被他掰斷的聲音。

難道他的傷比她想的嚴重?

雲念下意識站起了身:“謝卿禮!”

“彆過來師姐!”

她不聽話,腳步匆匆便出了屏風。

她忽然便不動了。

他抬起頭看了過來,視線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

旖旎與情動,少年滾燙紅透的臉和壓抑著情.欲的眼儘收眼底。

“師姐……”

他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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