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瞬,似乎在糾結答案。
謝卿禮安靜
又耐心她。
少在這時候搖頭:“我隻是想你活著。”
不討厭他修殺戮道,也不是一心要他修正道,隻是想他好好活下去。
始至終隻有這點。
謝卿禮摸了摸她的臉,“我會活著的。”
雲念又搖頭:“我想你心心活著,你其實很討厭殺戮道,不是嗎?”
謝卿禮唇角的笑凝滯。
她其實一直是最了解他的人。
他確實不喜歡殺戮道。
人安靜看著彼此,呼吸在此刻交織。
雲念握緊了他的手:“你不喜歡殺戮道,你的父親是天下第一劍修,你的母親是謝家大小姐,謝家和裴家是世間大家族,穹靈劍骨選擇的人一定不會是壞人,你本該是這天下的盾,我知道你修殺戮道是為了複仇。”
被廢了經脈,要想迅速報仇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否則還未他強大起來,或許便會被妖域那群妖撕碎,又或者被溫觀塵抓走重新關入暗無天日的深井,每日被他抽掉脊骨。
“我知道你不喜歡殺戮道,你後悔修它了,你不想認不出來我們,你在乎師父,在乎師兄師姐,想跟我好好在一起。”
謝卿禮與她相扣的手一緊。
她還在說:“你後悔嗎?”
後悔嗎?
修殺戮道後悔嗎?
以是不後悔的,反正自己孤身一人,他隻要活下去揪出來所有的人就,他隻是想要殺掉幕後真凶,拎著他的頭顱去祭奠那些亡魂。
而他的結局是什他根本不在乎,或許會自儘在某個無人知曉的地方,或許會被殺戮道吞噬大殺四方最後被人圍殺,總之他不在乎。
為沒有人在乎他。
為他沒有在乎的人。
可現在不一樣了。
“師弟,修殺戮道後悔嗎?”
她的紅唇翕動。
他閉了閉眼,淚珠沿著眼角滑落。
後悔。
不想忘記他們,不想認不出來她,不想親手毀了自己好不容易有的家,不想殺掉那些在乎他的人。
後悔。
他後悔了。
非常後悔。
少在此刻上抱住了他,環著他的腰身親了親他的下頜。
“我來幫你好嗎,我們重塑那顆道心,幫你廢掉殺戮道,好嗎?”
“……好。”
他也不想修殺戮道了。
心魔時常折磨著他睡不著,寒涼的經脈讓他受不到一絲活人的溫度,總覺得自己與個死人也沒區彆,每日備受折磨。
她翻身壓上來,坐在少年身上垂首吻他:“我來幫你,裴淩輩教了我,我來重塑那顆道心,你用雙修術助我,然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嗎?”
纖細的手靈活解他的外衫,他抱緊她的腰身應她的親吻。
屋內的燭火終於燃儘,借著模糊的月光,未著一物的人在此刻像個九天神,及腰披散的烏發隨著她的動作搖.晃
,掃在她身上,又在她垂首吻他之時落在他身上。
他按著她想要奪主動權,雲念喘著氣在他耳邊道:“我沒勁了你再接手好嗎?”
好,怎不好呢?
他喜歡看她應的模樣,證明她不討厭與他做這些事,證明她也在渴望他。
少年忍下蝕.骨的折.磨,掐著她的腰穩住她的身形,將靈力用雙修術渡給她,又被她轉化用來替他重塑那顆道心。
破碎了整整十年的道心,他一直用靈力掩蓋著它,自己不敢也不能去看。
那些遺憾與悲痛被他掩埋十年,又在此刻被她挖出來,用自己的溫柔去填補修複。
“師姐。”
他落了淚,一邊是被她折磨的欲.念,更多是心裡那些酸澀。
她在此刻:“你信我,我是為你來的。”
她的汗一滴滴落下,臉色也有些蒼白。
謝卿禮在此刻奪主動權,翻身將她扯在榻上,看人在身.下很快迷糊,隻能嗚嗚咽咽隨著他的動作啜泣,還拚命維持最後一絲神智為他修補那顆道心。
一顆破碎了這多年的道心。
他的眼淚砸在她的臉上。
“師姐,我愛你。”
那顆同心痣又淺了一分。
雖然還未完全消失,但證明她心裡有他。
即使沒有他的情意深重,可也證明她喜歡他,心裡有一處是為他留的。
刻著他謝卿禮的名字。
最後結束之時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剛替她收拾好,她便握上了他的手。
“我們去個地方吧。”
還有一個多時辰便天亮了,她明明困得不,可一再絕謝卿禮讓她睡覺的提議,拉著他套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少年頓住腳步不動,雲念頭去看,他站在那裡神色複雜看她,眼底隱約有些慌張。
雲念看了眼自己腳腕上的銀鏈。
她忽然笑了:“我不走,我沒有想跑,我隻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瞧見他依舊不動,她無奈擺手,將手腕遞給他:“這樣,你把我們鎖在一起好吧,帶你去了之後我們就來。”
她伸著手,又抬了抬手腕示意他。
謝卿禮看了眼,將她足腕上的銀鏈解,凝聚了一根看不見的鏈子將人的手腕套在一起。
這樣才有安全,才能確定她不會走。
她朝他伸出手:“走吧。”
笑盈盈的模樣很好看。
“好。”
謝卿禮與她十指相扣。
雲念拉著他的手禦劍。
她禦劍很快,似乎是在趕時間,一路上風馳電掣,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她要去的地方。
是一座山。
很高,比南泗城地下的那座山還要高。
她載著他落在山頂,拉著他腳步匆匆來到一處地方。
這是一處很空曠的空地,沒有多樹木和雜草的遮擋,她乾坤袋重取
出個軟墊放在地上,拉著他並肩坐下。
“師弟,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謝卿禮搖頭:“不知。”
雲念神神秘秘笑:“我們時去雁平川的時候,你記不記得咱們在客棧吃飯之時我說了什?”
在客棧吃飯之時她說了什?
謝卿禮記得她每一句話,隻稍稍想便能想起來。
——今晚的月亮好圓,破嶽城有座山彆高,站在頂上好似伸手便能碰到月亮,在那裡看月一定很美,日後我帶你去看。
這是她說的話。
“是的,沒錯,這裡就是破嶽城的那座山。”
雲念指著掛在夜空中的圓月,對他說:“愛妃,朕帶你來賞月了!”
不過是那時她吃飯之時隨意說的一句話,她竟然還記得。
謝卿禮看著她,她的笑容在他的眼裡如一縷春風,吹拂過境消融了那些寒意,有什東西在心尖破土而出,曾經種下的小苗在這一刻徹底發芽。
“喜歡嗎,趕緊看啊,一會兒就要天亮了。”她推著他指著圓月。
謝卿禮忽然扣上她的下頜親了上去。
雲念避之不及,尚還有些懵,他撬齒.關糾纏著她。
她下意識以為他想要了,推著他:“這裡不。”
少年親了親她的鼻頭:“隻是親親。”
很想親她。
很想很想。
雲念摟住他的脖頸送上紅唇,他的身量高,人並肩坐著,可他也依舊比她高上許多。
少年垂著頭遷就她,彼此的津液互換,唇齒間乾淨的氣息交織。
他與她接吻來不閉眼,喜歡看她在自己懷中沉.淪的模樣。
可這次閉上了眼,將一顆心完全放平,去受彼此的存在。
少年的長睫輕顫,濃密的睫毛垂下,溫柔又安靜地親著她。
雲念應他的每一下糾纏,腦後的個絨花在夜風中搖曳,發絲與他的烏發纏繞在一起,逐漸打結難以分。
直到最後他放了她,雲念的心跳很快,對上他明亮的眼後那顆心越發亂。
明明比這些更親密的事情做過,明明隻是一個親吻,在此刻比所有要震撼。
謝卿禮沒忍住,啄了啄她的下唇:“師姐,這個世界還是愛我的,你說是嗎?”
雲念笑嘻嘻扯他的臉:“然啦,你長得這好看,修為又這高,它肯定愛你啊。”
知道她沒聽出來,謝卿禮彎了彎眼,笑著搖頭:“不是,它將你送來了我身邊。”
雲念一愣,他又親了親她的鼻尖。
“它將你送來了,它給了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在他要被溺死之時,她來到了身邊。
“我愛你。”
他又親了上去,雲念閉著眼應他。
少年扣著她的後腦勺,手腕上的紅繩安穩戴著,靈火珠裡的火焰跳躍的越發歡快。
龍扣和鳳扣觸碰,似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合並了一塊。
他一遍遍說著。
“我愛你。”
“我愛雲念。”
“謝卿禮愛雲念。”
不到她的應也沒關係,她會一直在他身邊。
除非他死。
他不可能放手。
圓月高懸,萬籟俱寂,皎潔的月色逐漸變淡,一片黑暗之中人的吻細細密密。
少年放她,替她裹上了披風。
他將她抱在懷中,迎著凜冽的寒風對她道:“師姐,天要亮了。”
雲念的眼彎月牙,環抱著他的腰身他:“天總會亮的。”
不管什時候,天會亮的。
一切痛苦會過去。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我會努力與你在一起。”
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想努力與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