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說這話的不是彆人,正是許春秀的男人薑遠東。

薑遠東本來在院子裡忙活著用鐵鍁和泥。

家裡人都忙活著,他瞧見自家婆娘溜溜噠噠,挺著肚子到外頭晃去了。

本來薑遠東是擔心這大冷天的,又剛下了雪,天冷路滑的,自家婆娘彆摔著了。

是以,乾活的時候兒就分了個眼神兒往外瞅。

結果呢,他瞅著瞅著,就瞅見村裡的老校長帶著老師們到村裡來了,自家婆娘跟老師們說話了,剛開始這婆娘態度還挺好,薑遠東還挺欣慰的,聽了沒幾句,臉色就綠了起來。

瞧瞧這蠢婆娘說的是啥話?

什麼叫讀書是男娃的事,關女娃啥事?!

這是他們老薑家人應該說的話?

村裡彆人家他們管不著,可在老薑家男娃兒和女娃兒差不了多少!

這蠢婆娘說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他們老薑家隻允許男娃去讀書,女娃兒隻能在家乾活?

這不是找茬!

家裡大哥三弟家都生了女娃兒,老四還沒娶媳婦,兄弟們都是當爹的,生的娃兒都是老薑家的血脈,一家子人還分個三六九等,要是為這事兒鬨的一家子離心,這一家子日子還過不?

再說了,娘都沒開過口,說家裡的女娃不能去讀書。

老薑家哪裡有這蠢婆娘說話的份兒!

挺著肚子也不消停,一天天的竟作妖!

是以,薑遠東惱火了,停下手裡的活,拎著鐵鍁就出了門,對著許春秀吼了一聲。

本來呢,許春秀說那話也不是有心的,就是話趕話趕上了。

這會兒看著自家男人站在門口,手裡拎著家夥兒,褲腿上還沾著泥巴,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不由得沒了底氣。

好在薑遠東雖是個棒槌脾氣,但也知道分寸,他爹在村裡的小學當了一輩子的老師,就是現在的老校長也是薑老爹帶出來的,每次老校長來村裡都會到家裡坐一會兒。

薑遠東哥幾個是要喊老校長一聲叔的,他看到大門口站著的老校長,臉上就帶了笑,不著痕跡地把許春秀扒拉到一邊兒,笑著跟老校長打招呼,“校長叔,您來了。”

老校長也算是看著薑家兄弟幾個長大的,也沒把許春秀沒腦子的話放在心上,笑嗬嗬擺手,“可不,東子這是忙活啥呢?”

薑遠東就道,昨個兒下雪把家裡的牲畜棚壓了,正在修呢。

老校長點頭,叔侄倆笑嗬嗬說起話來。

邊上的許春秀可就難受了。

為啥呢?

還不是因為剛才她說的話。

本來人家學校的老師來村裡就是為了開動員會,動員老鄉讓孩子們上學的。

這許春秀可好,一開口就把幾個年輕老師得罪了。

老校長不跟她計較,可幾個年輕老師可不給她臉,都是年輕人臉上藏不住表情。

大家都冷著臉不說話,許春秀就是個窩裡橫,平日裡她也就敢欺負欺負老三家的,這會兒麵對教書育人的老師,她慫成了一隻鵪鶉蛋。

幸好沒一會兒,大隊長薑遠山得知學校來人了,忙帶著村乾部來迎接。

薑家一大家子也放下手裡的活兒來接待。

一下雪,沈荷的老寒腿又犯了,下不了炕,老村長和幾個老師們就被請到屋裡來吃茶。

老校長穿著一身洗白的中山裝,進了屋,看到薑家的堂屋收拾的亮亮堂堂,窗明幾淨,就連牆角的角落也清掃的乾乾淨淨,整個屋子也暖暖和和的,不由點了點頭。

再看看炕上的沈荷,也是位利利落落的老太太,笑容慈祥,和藹可親,吩咐兒媳婦給客人上了茶,拿點心。

老薑家的茶杯都是粗瓷的,但是端上來的熱茶,卻十分漂亮精致,杯子裡漂浮著幾朵菊花,還放上了晶瑩剔透的冰糖,喝一口菊花的清苦和冰糖的甘甜混在一起,真是過癮。

老師們喝了花茶,桌子上的雞蛋糕都沒動。

這個年頭,雞蛋糕可太珍貴了。

沈荷看了一眼,笑眯眯招呼大家吃雞蛋糕。

老校長喝了口菊花茶,讚許道,“老嫂子,你這日子過的真好啊。”

前頭薑老爹剛去的時候,老校長也來薑家慰問過,那時候沈老太死氣沉沉的,家裡也是一片亂。

如今看來,老嫂子是明白過來,走出來啦。

老校長心道,就是不知道這老嫂子跟家裡的媳婦兒是不是一樣的,也覺的家裡的女娃不該讀書?

沈荷還是笑眯眯的,“這過日子,圖的就是順心,等過了年,我家大孫女也到上學年紀了,到時候就送到學校裡去,跟著老師們讀書識字明理,過幾年我幾個小孫孫小孫女長大了,也送到學校去,以後孩子們長大了,有學問了,日子也能過的舒心。”

老太太的話一出,老校長和幾個年輕老師的眼睛都亮了,這話說的敞亮啊。

老娘都放話了,薑家幾個孝順兒子也趕緊出來表態。

“校長叔,我們老薑家就是一家人不吃飯,也保證讓孩子們去讀書。”

“是這個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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