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小心翼翼地互相打量了一眼,好像很少見柯博士對當事人發表結論的,似乎不管什麼都跟他沒有太大關係,他們犯他們的事,他當他的差。可怎麼這次就這麼激動?想到他說的內容,大家忍不住把目光挪向蘇漾,突然所有人都好奇起來他們分手的原因……
雖然說蘇醫生不像是那樣的人,但是……
蘇漾剛想說什麼,就覺得後頸毛毛的,沒忍住打了個噴嚏,蘇漾放開掩住口鼻的手,揉了揉鼻尖,嘀咕了一句:“有人說我壞話了嗎?”
“唰啦——”一下,所有人都默契地收回了目光。
沒有,沒有,沒有人說您壞話。
其實對於柯顧的反應,不僅其他人詫異,蘇漾也有些奇怪,師兄這是怎麼了?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萬元白知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有群裡的人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李肖然摸了摸下巴,隨後他看向許沁,“對了,郝芮昨天淩晨是去了哪裡?還有,聯係上她家人了嗎?”
許沁歎氣:“郝芮的父母感情不和,常年不在A事,對郝芮一向不怎麼管,學校登記的手機號也全都是空號。她奶奶很疼她,可奶奶已經快90了,身體不好腿腳也不便利,我們提到郝芮的時候,她不停地跟我們說——‘芮芮這個孩子很可憐,很可憐,是她沒良心的父母耽誤了她’,我們擔心刺激到老人家,還沒有跟她說郝芮的情況。”
李肖然點點頭:“嗯,做得對,先緩緩。先爭取聯係上她父母。”
“不過她奶奶也透露了一點,郝芮的父母其實並沒有在生活費上苛待她,甚至提供了非常優渥的物質條件,但是對她的生活漠不關心。”許沁有些不解,“可如果不是為了錢?她為什麼要給那些人當情婦?圖什麼?”
“她感情觀的扭曲或許跟她父母的婚姻有關係。”
“查到了!”曾鬱把電腦屏幕轉向他們,“這事還上過報紙。郝芮曾經報過警,她跟警察說爸爸媽媽分彆跟不同的人睡覺,希望警察可以把小三們抓走。這件事引發了當時的熱烈討論,不過,因為這件事並不是警察能管的,他們也隻能做調解,後續的發展就是郝芮的父母並沒有再在本地常住了。”
“那一年……”曾鬱頓了頓,“那一年她六歲。”
蘇漾沉默了許久,隨即不禁苦笑:“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可惜的是,她連這條路徑都沒有找到。”
“但同樣的,她變成了傷害彆人的那個人,她和當年給她製造童年陰影的那些人並沒有什麼不同。”柯顧搖搖頭,“比起這些,還是應該找出誰給她放的小白鼠?她又是為什麼要甩掉警察?還有,是誰偷了氰·化·鉀?又是誰投的毒?郝芮跟萬元白之間的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在警察沒到之前就已經知道她死了?我現在打個電話問問馬珈,看他有沒有關於小白鼠的線索。”
說罷,柯顧邊打電話邊往走廊走。
蘇漾看著他的背影,擰起了眉頭,師兄心情不大好啊。不過語氣不好歸不好,但是柯顧說的確實也是對的,李肖然重新分了一下工,而李肖然則專心致誌地盯著手機。
從他入群開始,群裡大概已經聊上了五、六百條,但和普通的群不一樣,這個群彌漫了一股絕望而喪氣的氣氛,哪怕是蘇漾這種受過專門訓練的,看就了依舊很難受。他一目十行地刷著,竭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受到影響,但當他看到一段對話時,原本已經開始犯困的目光突然間精神了,越睜越大——
“白天:不想到晚上,一到晚上我就感到絕望,我感受不到一點溫暖……我不想留在這個世界上。”
“他の溫暖:那就閉上眼睛,永遠的閉上眼睛你就不會難受了。但我現在還想活著,我一想到我死了那對狗男女還能過得很好,我就恨得牙癢癢。我夢裡都想殺了他們,有人能告訴我該怎麼動手嗎?”
“氧氣博士:溫暖,這還不容易?你忘了那個剛死的了?”
“他の溫暖:你是說方圓的女朋友?”
“氧氣博士:當然,隻要一點點,很快的,一點都不痛苦。那東西給她用太浪費了,我可是要留著自己用的,嘻嘻。你要的話,我可以勻給你一點。”
蘇漾睜大了眼睛,猛地抬起頭:“曾鬱!你找出全部群成員的資料沒有?”
曾鬱十指翻飛:“馬上,隻剩最後一個人了,不過隻有名字,人太多了,還沒有具體的資料。”
“沒關係,你先告訴我,氧氣博士名字叫什麼?”
“氧氣博士……”曾鬱在文檔中搜索,從三百多人的名字中找到了,“氧氣博士叫閆悅怡,等我查查她的資料。”
“閆……”蘇漾就像是喝了一罐冰可樂,從天靈蓋涼到了腳底板,“頭兒!閆洲遠!”
“蘇醫生,你怎麼知道?”曾鬱讀著他剛剛找到的資料,“閆悅怡的父親是閆洲遠,是B大化學學院的教授,不過現在已經不教課了,閆悅怡是B大化學學院研一的學生。”
“這就對了,閆洲遠發現監控被刪的情緒不對!監控錄像是他自己刪的!”
李肖然幾乎在同時也反應了過來:“許沁申請逮捕令,孫賢和餘孟陽聯係行動組,曾鬱你把閆洲遠和閆悅怡的地址發給我,我們現在就出發。”
“是!”
眾人齊刷刷應道,而這個時候柯顧也走了進來,右手拿著手機:“馬珈說他找到了小白鼠的賣家,我過去一趟。”
眾人都開始行動,而正把槍彆到自己腰間的蘇漾並沒有注意到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群消息提示——
“Philip:想做什麼就去做,生命應當由你們自己主宰。”.